35、我和前辈学艺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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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梵颇为头疼的模样。
我则缓慢眨了眨眼，还处在一个很懵的状态中。
“……我不绕圈子了。”叶梵叹口气，“如果任你完成集训，在即将到来的神战之中你肯定会死。”
“多禁墟天才，不该夭折在这里。”
“你喜欢剑吗？”叶梵忽然问道。
我点头，这回是真心实意的：“当然喜欢，很趁手。”
“好。”叶梵道，“明天你就跟我走，我给你找了个老师，他若教你，半年内你必上川境。”
“不，不用半年。”
他看我：“这回答应了吧？”
我：！
“谢谢叶司令！！”
“……不过，队长理解错了也没什么问题，叶司令您表达得太含糊了。”
叶梵：……
“我说你和陈牧野脾气一样吧。”他笑道。
一样的护短。
*
“……所以呢，就是这样。”我托着下巴看向林七夜，“这位老师对【天行健】有很大的助益，集训营之后就是理论课程偏多了，在这里我也学不到自己的禁墟。”
“不如先去闯一下。”
林七夜沉默良久，才轻声道：“好。”
“我等你回来。”
我弯着眼应下，心里却一次次地叹气。
七夜，我不得不瞒着你。
一次又一次。
*
翌日。
拎着行李的我看着眼前的绿皮火车，傻了眼。
不是应该分秒必争吗？出行方式这么朴素的吗？
还有……
我狐疑道：“我可以出沧南吗？”
“咳咳。”叶梵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当然可以了，毕竟这可是‘奇迹’。”
“——林七夜当然不行，他是神墟的承载者，行走的终端，他随便乱跑不就乱套了吗？”
我妥协：“好吧。”
……
突然想起来从小到大我也没坐过火车。
坐过，还是没坐过？总之记不太清了。
我对小时候的事情总是很模糊，想久了脑袋疼，索性就丢在一边了。
双眼漫无目的地掠过车窗外的景象，今天是晴天，绒绒的云朵拖着尾巴游荡在蓝天间。
我忽然有点开心。
不是那种中了彩票的、大脑急速充血的兴奋，而是一种心归定处的欣悦。
我会跟着这位老师努力学习。
我会早日突破川境。
从那之后，我只是万千守夜人中的一个，不论平凡或不平凡，都能好好活着。
像是栀子绽开清丽的花瓣般，我展眉一笑。
*
西津市。
香江路。
我站在街道上，仰头看眼前写着“三舅风味土菜馆”几个大字的小店招牌。
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那种招牌，简简单单的印刷字体。
再往里张望，冬天的店门口挂了层厚厚的透明帘子，隐约能看见里面充满生活气息的木桌板凳，听见响亮的上菜吆喝声。
“你的老师在这里面。”叶梵随意道，“今天晚上就在这吃吧。”
“没来过这里吧？”
我回过神来，诧异道，“怎么没去过？”
这种小店沧南也一大把，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我上学期间，吃得最多的就是这种苍蝇小馆——量大、味美，还便宜。
我想，就算是百里胖胖来了，也说不出他没去过这种地方的话——毕竟放假的时候我和七夜可带他下馆子吃面了。
“那正好。”
进门，就是扑面而来的浓郁生活气息，夹杂烟火气的饭香味。
我看了眼墙上，光秃秃的白墙上只挂着营业执照，和“禁止吸烟”的标识。
怪不得没有烟味儿。
我见叶梵没有停留，直接往后厨去了，就跟在他身后。
期间还留意了一下老板，发现他正招呼着人上座，并没有注意到我们。
后厨很干净，整整齐齐堆着新鲜的食材，角落里，只有一个服务员服装的人埋头卖力刷盘子。
“……周平？”叶梵轻咳一声。
“……”
被叫作周平的年轻人身体明显一僵，整个人好像一块被上了发条的假人一般，直愣愣转过身子。
我：？
我的目光率先停留在他手里拿的盘子上。
光亮洁白，一点污渍都没有。
……这刷的也太干净了吧？
“出去说？”叶梵冷静道。
周平低低嗯了一声。
他走过我身边时，我还有点懵。
这，是我的老师？
*
外面。
“你看了我发你的消息吗？”叶梵道。
“看了。”周平犹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最终，也只是抿了抿唇，“可以。”
叶梵明显松了口气：“多谢了。土菜馆这里，我找人顶上去。”
说罢，他朝着我摆了摆手：“拿出十万分的精神来！”
……
叶司令风风火火走了，留下我和新老师面面相觑。
我有点生无可恋。
我不知道这老师是谁，有什么身份，怎么相处，怎么教学。
叶司令是不是太不着调点了？
面对眼前这个“大隐隐于市”的老师，我只能礼貌问好：“老师好。”
这老师身上的确没什么特殊的气质，准确来说平平无奇。黑衣服，白球鞋，细看暗藏清秀，却也没有什么世外高人的仙风道骨。
就像，我随时可以碰见的普通人。
周平一愣，明明没什么动作，我却莫名感觉他慌乱起来了：“……不用叫我老师！”
“那叫您什么？”我真诚发问。
眼前的年轻人竟然还认真想了想：“你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叫我剑圣就好。”
我：……
我：！！！
*
要说当今守夜人中最脍炙人口的一把剑，那肯定是剑圣前辈用的剑了。
人类战力天花板，“一剑”。
他的事迹被无数人拜服，他的气质在大家口中神秘莫测。
可现在，我身前站着的，只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
我立马肃静了起来——甚至十分尊敬：“剑圣前辈好！我叫林清欢，今年集训营新兵！”
作为守夜人预备役、训练营中的新兵，我当然也对守卫大夏的英雄充满崇敬之心。
只是……
“你好，我叫周平。”周平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在看我，只是一味地低垂眼帘，仿佛地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他，“我回去取个东西，然后我们就出发。”
望着他有些着急忙慌的背影，我眯了眯眼。
*
“我们真的要坐面包车吗？”我忍不住开口。
闻言，正蹲着身子修理车轮胎的周平动作微顿。他直起身子，看向我，认真道，“这里到训练基地的距离，坐车是最合适的。”
说话时，他鼻尖粘上的一点黑色汽油一动一动，让他看着有些狼狈。
我沉默着抬眼，看着这辆可以被称之为破铜烂铁的东西——六手面包车，市面上都买不到的古董，竟然在这里出现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轻眨了下眼：“剑圣前辈，我来帮你打下手？”
“嗯……不用了。”周平好像从我眼睛的倒影里看见了自己的怪样，于是他看上去更不协调了，慌忙抬起袖子擦脸，那点汽油险些蹭的满脸都是。
最后，他只能窘迫地一扭头，又把自己埋进了修车大业里。
我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有点想笑。
不是嘲笑，也不是冷笑——我就是想笑。
遇见这种场景的我想笑。
直到周平启动这辆面包车，我坐在副驾，打开车窗，迎着阳光与波动的风时，我脑袋里依旧盘旋着一个想法。
剑圣前辈也只是个悟道的凡人。
*
“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让周平教她？”
“任何一位人类战力天花板来教学，半年时间，加上她自己的悟性，总该突破的。”
靠在路灯下的叶梵望着远去的面包车，弹了弹手里的烟灰，辨不清什么神色。
“何止。”叶梵复又吸了一口烟，心里想着，这一路陪着小辈，一根烟都还没抽上，“如果不是我和周平提及了，如果不教林清欢，她很大程度上就会死，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快答应的。”
这，基本上算是一种另类的道德绑架了。
手机那侧的人停顿了一下，声音更为疑惑了：“……司令，我不明白您这么做的用意。”
叶梵轻轻啊了一声，忽然笑了，“左青，有的人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你应该知道守夜人绝密档案里那份对【天行健】的介绍吧。”
“……记得。”
“当时，我还和您说，这不严谨。”
叶梵：“‘【天行健】无所不能’，多大的口气。”
“虽然说后来，林清欢的出现让我们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操纵规则的确超标。”
“不过，左青，你也不能忘了这句话本身的含义。”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永远自强、自信、自立。”叶梵低声道，“恰如太阳之光辉，白昼之灿烂。”
电话那头的左青一愣：“您的意思是说，拥有【天行健】的人会变成这样吗？”
叶梵：“你说反了。”
“——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吸引【天行健】。”
【天行健】选择了她。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与【琉璃赤子心】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来。
他期待着。
*
下午。
看着尘土飞扬的基地，我思量片刻，决定立马撸起袖子加油干。
快速和前辈分完打扫区域后，我卖力打扫起来。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
我呼出口气来，一屁股坐在地上，非常不顾形象地抬手擦汗，洗了洗手后，拿起水杯就是咕噜咕噜灌水——
然后，就和门口的周平四目相对。
我紧急喝下嘴里的水，“前辈？”
只见周平略微局促站在门口，一脸丧气的样子：“今天，我们或许得去外面吃。”
“……”我迷茫地抬眼，望了望几十里内都荒无人烟的基地。
鼻尖一动，我才发觉，空气中不知何时，弥漫起了一股……饭菜的糊味……
我：？
几分钟后。
我和周平对着厨房的那盘不知名黑乎乎的东西齐齐沉默。
我咽了咽口水：“其实，前辈，我做饭也是这种水平……”
沧南时，有陈牧野这个暖心大厨，偶尔七夜也能露上两手，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我根本没有点亮厨艺这项技能。
周平：“所以……”
我：“所以我们还是点外卖叭！”
*
我拿着手机敲敲打打。
“剑圣前辈，您想吃什么——”我说到一半，才发觉，周平不知何时悄咪咪来到我身后，隔着很远的距离张望着手机屏幕。
我：……
沉吟片刻，我献宝般展示出我的手机：“呃，前辈，这个是手机。”
周平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奇怪起来：“……嗯。”
像是怕提及这些话题似的，他急急忙忙转移话题：“我吃什么都行。”
我：“三舅风味土菜馆外送吗？”
周平摇头：“三舅不送外卖，土菜馆里都是现做现上桌的菜，如果送外卖，菜就没有热乎气，也就不好吃了。”
“可惜了。”我道，“我真的很想尝尝那个招牌菜——西红柿炒番茄。”
“是的，确实很好吃。”周平自豪点头。
那下意识的纯然赞美让我不自觉抬头看了他一眼，只一眼，我就捕捉到了周平神采奕奕的神色顿时褪去，余下一种不知所措的尴尬，以及淡淡的落寞。
……剑圣前辈是社恐。
还有，前辈是不是以为我在笑话这道菜啊？
对此，我弯了下眼睛：“是吗？那我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尝尝三舅的手艺。”
有人紧绷的背终于放松下来，呼出了一口气：“到时候报我的名字，可以打九五折。”
“当然。”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我和前辈学艺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