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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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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江岸才知道,蓝月期是公认的不宜出行——受到蓝月期影响的魔族会更具有攻击性,但宵暗一个字也没提,他们在月光下走完了南陵王所属的地界。
不得不说,这是一片广阔的超乎江岸想象的地方,魔口统计是不存在的,十八个魔门家族零零散散分布在附近,还有些零碎的小势力占据一隅,在蓝月期最后一夜,江岸小心翼翼的问:“那……南陵王的军队呢?”
“什么军队?”宵暗冷漠的转过头。
踏着虚空,凭虚御风的姿势很帅没错,但,江岸颤抖的问;“凶域疆朝的防线!你连军队都没有拿什么守——边——关!”
宵暗熟练的躲过了随之而来的竹简,伸出一只手来;“等等!”
江岸熟练的绝望抱头:“啊啊啊啊啊——”
果然,宵暗小小声说:“军队是有的,你不是见过了?只要你大显神威收服周围的魔族,不就是现成的军队?你可是兰陵王,被穿越之神选中的……”
啪嗒一声,一块金玉很没有准头的砸中了墙壁,江岸心如死灰:“妈的,老子不干了,还不如拆伙随便找个地方……”
“以你的资质,大概活不过十天,到时候你会回到我的身体里,”宵暗一下子严肃起来:“到时候,我会重新把你分出来,直到——你再死一次,周而复始。”
“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怎么选。”
一个月后,宵暗离开了。
在他走之前,远远眺望南陵地界的远山,神色莫名愉悦:“两年前,我被封南陵王,不过迟迟没有让宗爷送表到东都。你猜是为什么?”
江岸想,还能是为什么,为了跑路呗。但为了场面好看,他漫不在意的说:“为什么?”
宵暗缓缓道:“因为我是黄昏一族的遗民。”
送走了宵暗,江岸满肚子的疑问回到了南陵王府。
说来也奇怪,这座工整、宽广又古朴的王府,除了石头用的太多以外,出人意料的符合人类世界的舒服标准。江岸居住的院落位居王府偏东南处,每到晚上就会有一个老头端来乳白色的琼浆,此外洒扫和干活的仆从多半衣衫齐整,和趁着蓝月期所见的魔族全不相同。
现在终于可以问一问了,江岸等老头来时,开口道:“把所有人都叫来。”
没过多久,南陵王府所有能喘气的魔都来了。
江岸换上了黑色的大氅,头发也塞进了发冠,他照过镜子,乍一看比宵暗要大一些,容貌和宵暗很有几分相似。一眼扫下去,很好分辨,两个领头的衣服是最好看的,色彩也艳丽,剩下的八个年轻的,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多半是临时工。
“孤来这里两年,平素多赖各位照顾。”江岸道:“近日想来,还未向父王送表谢封。孤欲遣人往青都送表,谁愿意前往?”
站在左列队首的老者慢吞吞的咳嗽了一声,和旁边的妇人互相瞧了一眼。
江岸扬起嘴角,道:“宗老,这府里无人比你更清楚青都事务,要麻烦你去一趟了。”妇人眉毛一扬,道:“王子,宗老是王府长史,这等小事,翟云愿代为前往。”
江岸眼底笑意流露,连声道;“好好,说得很有道理。”他又看向宗老:“宗老,你以为如何?”
宗老头低的更深了,含糊道;“王爷决断,老夫不敢妄言。”
“既是如此,那明日中午之前就出发吧,挑些礼物一同送去。”江岸敛起笑容;“送表事关重大,路上若是需要人手,不拘多少,都由你们二人商议安排。”
晚上,送来琼浆的变成了一个脸生的婢女。
江岸正在看宵暗特别留给他的术法书册,这具身躯是宵暗捏的,天生就和黄昏魔族体质一样。作为一个有来历的魔族,能走的路径已经很明确,也积累了很多经验。
“明天,宗老安排多少人?”
江岸问了这一句,婢女吃惊极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道:“总管带了二十个人押送礼物,库房里都空啦。”
……这还真的是归心似箭啊。
他点了点头,道:“你们一个月拿多少?”婢女一回生二回熟,说得极溜:“总管说一个月给两袋黍实,再给二十个蓝贝,若是干得好,还多给些呢!”
江岸道:“他们把库房搬空了,岂不是连你的蓝贝也搬走了?”婢女摇摇头:“只把石髓、青玉什么的搬走了,黍实,贵人也不爱吃,何况车也搬不动。”
“看来我是要吃不起饭了,你还吃得起。”江岸调侃了一句,见火候差不多了;“你来这里多久了?”
婢女却扭捏起来:“孜孜来这里三个蓝月了,王爷,可以让孜孜近身伺候吗?”
江岸一下子整不会了:“这……这是为什么?”他差点绷不住表情,孜孜眨了眨眼睛,声音娇柔起来:“因为孜孜喜欢王爷啊!”一把揪住了江岸的手臂。
“出去!”
宵暗临走前告诉江岸这个冒牌南陵王,其他人绝认不出他来。一来是他和王府里的人见面时已经遮了容貌,这些人从前也没怎么认过他的脸,江岸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就像大多穿越者必须经历的,隐瞒身份,融入环境,江岸的计划就是尽可能把熟悉他的人弄走。
看得出来,宗老和翟云是领了职务的两个管理人员,但和宵暗不熟,甚至关系不好,今天弄不走,明天也能弄走。
府里伺候的人,乍一看都没怎么认熟他的脸,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但是……为什么会有人如此轻易地……表白……求爱?
江岸惨遭五秒钟贞操危机。
虽然他魔生经验才三十二天,但好险还是赶走了过于热情直白和力气大的孜孜,忍气吞声的咽下了这么一场乌龙。
屋子里有镜子,他特别走到镜子前面,细细检查镜子里的脸。
……可以说是英俊。
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美得让人神魂颠倒。
江岸整整看了一分钟,忽然间镜子里英俊魔族发鬓旁边一颗小小的、淡色的痣,好像耐不住寂寞一般,悄悄动了一动。
“……是我眼花了吗?”
手指按住了痣,好像有微弱的反弹,江岸移开手指,受惊的痣一路跑到了眉毛下面,好像要借着眉毛的遮掩躲一躲似的。江岸僵硬的按住了眼皮,半天,发出了短促的一声笑。
就在满满当当的车驾就要离开南陵王府的时候,突然间,整个广陵山脉上空笼上浓烈的威压,江岸刚刚从床榻上起来,换了一件轻便的绸衣,那令人不快的空气迅速沉沉压制,他一时间竟觉得胸口被什么压着,走到窗边。
鸟族特有的羽毛的气味,无比浓烈的涌来,黑压压的庞然大物从天空下降——江岸震惊的抬起头,透过窗棱,全副甲胄的兵士骑着狮鹫落在了南陵王府院中。
“东炎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