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来客》KOGARASHI

51、第 51 章

　　“这里这里！”
　　谭盈跟着导航来到目的地，等着的人已经迫不及待跳起来高高挥手。
　　“哇，终于又见到你了，我好想你呀。”房希扑到谭盈身上抱住，脑袋用力蹭她。
　　“我也很想你。”谭盈环住穿得毛茸茸的房希。
　　房希放寒假就被舅舅接到老家玩了，昨天刚回来。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回来立刻就把谭盈约出门。
　　两人许久未见，一路聊着各种在大学里的见闻。吃完午饭，房希拉着谭盈来到她极力推荐的猫咖。
　　街道深处，简约装修的小门店隐在其中。
　　不得不感叹房希的探店能力，这样的地方都能给她找到。
　　“这家店口碑很好哦，店里的猫猫都是店长收养的，他也是这里的人，所以过年期间也开张。”房希拉过谭盈，“今天我请客，店里的猫随便摸！”
　　“你答应猫都不答应。”谭盈失笑。
　　进店放好东西，拿着猫条和小玩具进入猫猫休闲区，小家伙们自动围上来。
　　“居然不怕生？”谭盈惊讶，她一蹲下，立刻就有猫过来蹭她裤腿。
　　“它们可都是社牛猫呢。”房希放下手里的玩具，两手熟练撸着一只蓝白的圆脸蛋。
　　一只绿眼睛的猫咪坐在谭盈面前，抬头望着她，也不叫。谭盈摸摸它灰色的小脑袋，猫咪咕噜噜蹭着她的手心。
　　“它叫什么名字？看上去是个小混血。”谭盈摸它的白爪子，猫咪很乖巧地抬起来让她摸。
　　“好乖。”谭盈不自觉扬起嘴角，猫咪站起来凑到她脚边蹭她膝盖。
　　“柳叶儿。”房希说：“它叫柳叶儿，是店长朋友在河边捡到的，装在一个浸湿的纸箱里，捡到的时候这小家伙都快冻死了。”
　　“知道得这么清楚，没少来吧？”谭盈搔搔柳叶儿的耳朵，柳叶儿呜了一声。
　　“也就来过……三次，和你是第四次。”房希抱起一只白猫，“不过对它印象很深，它超安静的，而且特别乖，又聪明，连店长都说打针吃药就柳叶儿最省事。”
　　谭盈看着重新坐在自己面前的柳叶儿，柳叶儿歪头看了看她，谭盈伸出手，柳叶儿抬爪轻轻搭在上面。
　　怎么会有主动伸手的小猫咪！
　　“它真的好聪明啊。”谭盈感叹，顺手捏了柳叶儿的肉垫。
　　“是吧，你多和它玩玩它还会撒娇呢。”
　　谭盈给了颗冻干，柳叶儿吃了之后绕在谭盈脚边转圈圈。
　　“怎么突然想着带我到这里来？”谭盈温柔地看着顶自己掌心的柳叶儿。
　　房希放下怀里的猫坐到沙发上。
　　“其实……”房希抬头看天花板，“我和男朋友分手了。”
　　谭盈停下手上的动作，柳叶儿舔舔她的手指。
　　“发生什么事了？”
　　房希摇头，“没有吵架，没闹矛盾，就是……感情淡了吧。”
　　高考完的暑假房希在旅行时认识了一个男生，聊得来的二人很快就确认了关系，热恋的时候没少在朋友圈发甜蜜的照片，谭盈每次看到都会给点赞。只是这两人上大学在不同的城市。上学时房希也会跑到男生在的城市去看他，可渐渐的，朋友圈发少了，谭盈以为是臭美的时期过了而已，毕竟房希抱怨严厉查堂的老师，食堂难吃的饭菜，宿舍发霉的天花板的朋友圈也没少发。
　　这段异地恋到底没能坚持下去。
　　“虽然会经常聊天，打电话但总感觉缺了什么，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每天去了哪里，见什么人，他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唔……有时候聊起来感觉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起去看演出，那种激动，快乐想要传达给他，他好像无法感受，我一个人在那里叽里呱啦讲一大堆，现在想想也是很傻。”
　　房希扯扯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你肯定会说我矫情了，我室友也说我矫情，这些都是小事，可是，就是因为冷落了这种小事，让我感觉没意思了。”
　　谭盈安静听着，柳叶儿也乖乖蹲在她脚边。
　　谭盈当然明白，房希活泼、古灵精怪，自己和她在一起时时常被感染，也乐意参与到她的情绪里，给她捧场逗乐。要是哪天她忽然听不懂房希的幽默，不愿意甚至厌烦她在自己耳边吵闹，房希又怎能不伤心。
　　“果然还是得在一块，怪不得人家都说异地恋基本没好结果，我成一个活例子。”房希抓住凑过来的小猫搂住。
　　“那你还喜欢他吗？”
　　“我没有讨厌他，现在对他很平静。”房希搓着猫猫头，“他也差不多，他说，不是不喜欢我了，只觉得没在一起的必要，答应分手也很干脆。唉，这段时间心情是有点低落啦，不过还没到哭哭啼啼的地步。”
　　“要是你哭哭啼啼来找我，我还真招架不了。”谭盈挤到房希身边搂住她，“和平分手也挺好，至少大家都体面。”
　　“就这一句安慰？”房希噘嘴。
　　“唉，安慰人实在不是我的强项，我出一根猫条，让柳叶儿给我打工。”谭盈捞起跟在自己脚边的柳叶儿塞到房希怀里，柳叶儿懵懵的，还是配合着蹭蹭房希的下巴。
　　房希干脆把脸埋到柳叶儿的毛里，闷声笑起来。
　　“柳叶儿乖宝宝，待会把你偷回家。”
　　在猫咖待了一下午，分别的时候，房希和见面时一样开开心心抱住谭盈。
　　走到街角，谭盈看了眼时间，转身走向路边的公交站。
　　下车，沿着小路走过枯黄的露营草地，被夕阳染色的湖面展露眼前。
　　水位落下，湖边倒伏的草上结着薄冰，风也来的更加凌冽。
　　谭盈裹好大衣和围巾，站在栏杆边凝望远处的夕照。西面的天空只有烧的金黄透亮的云，丝丝暗红色渗透其中。
　　直到天边升起暗紫暮色，穹顶的淡蓝被暗色侵染，谭盈才有知觉般摸摸冰凉的鼻子。金黄的云朵只剩惨淡的黄褐，风卷着残骸飘向远方。
　　谭盈吸吸鼻子，转头看见有人正直直看着她。
　　“您有什么事吗？”
　　穿着厚旧保安外套的大爷小心回答：“没啥，姑娘，你要回去了？”
　　谭盈点头。
　　大爷松口气，搓搓手，“唉，天冷，赶紧回家吧，家里说不定已经在等你吃饭了。”他眼周的皱纹聚集起来，露出和善的笑，“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啊。”
　　“嗯。”
　　谭盈走下游廊，大爷还继续看着她，谭盈有些不解，继续向前，疑惑使她回头看了眼远处已经身形模糊的老人，老人依旧站在原地目送她。
　　难道他认错人了？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谭盈拿出确认消息。
　　成莲叙【今晚来我这一趟】
　　谭盈摁灭了手机放回口袋，走出几步又拿出来，犹豫几秒还是回复了这条消息。
　　坐在公交车上时谭盈才发觉脑袋被吹得发涨，她将头抵在窗边，空望着街边后退的招牌。
　　昨晚早早上床睡觉的谭盈没想到第二天会醒这么晚。
　　睁开眼，谭盈就知道时间已经不早，窗外的光线明亮刺目。
　　她动了动身体，抽出手揉揉太阳穴，昨晚的昏沉还残留几丝。
　　“醒了。”
　　谭盈顿住，侧头看去，成莲叙就坐在书桌前，手上还在织着她织了一半的围巾。
　　她爬起来，难以置信的眼神盯住成莲叙。
　　“你没做梦，昨天你不来找我，今天换我来找你。”成莲叙放下围巾过来，“好点了？”
　　谭盈昨天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拒绝，万万没想到成莲叙今天会直接出现在她房间里。
　　啊……妈妈怎么不叫醒我呀。
　　谭盈窘迫抓紧被子。
　　“阿姨本想叫你的，是我不让她叫。”面前的人微微拧眉，成莲叙轻声问：“是不是还有哪里痛？”
　　他抬手想试试谭盈额头的温度，谭盈应激似地躲了一下。反应过来不对劲，她立刻挂上微笑。
　　“没，我好多了。”随手抹了抹额前乱掉的刘海，谭盈岔开话题，“你居然会织围巾，我还挺意外的。”
　　“刚学的，研究了一下你怎么织的，也不复杂。”成莲叙失落的神色转瞬即逝，他拿过桌上未完成的围巾给谭盈，“检查一下？”
　　针目没弄错，织法也相同，成莲叙接续织好的部分和谭盈织的别无二致。
　　“你真的很有天赋啊。”谭盈摸着围巾感叹。
　　“那这条没织完的就给我织吧。”
　　“诶？”
　　“本来就是两人的份，我不能做一些？”成莲叙拿回谭盈手里的围巾，“你织好那条是我的，这条归你。”他垂下眼，鸦羽般的睫毛掩住了眼瞳的色彩。
　　“两人共同拥有的东西，你做的已经足够了，剩下的部分就由我来完成。”轻柔且低沉的声音下夹杂着承诺的决然。
　　“昨天……”谭盈问了一半又住口。
　　“没什么事。”成莲叙起身，“你换衣服吧，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