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之心》不见七月

13、西施的过去

　　??十三、

　　??迎新会之后，离稷下正式课程开始有一周时间，西施倒觉得有点庆幸。这两天发烧一直呆在屋里，没人打扰时的清冷，让她有着许多时间整理自己混乱的思绪。

　　??不可置否，在那位自称东方曜的少年出现时，有那么一瞬间，一些关于她自己的记忆碎片零星地闪现在她面前。

　　??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当时内心第一反应是逃避 。现在细细回想起，究竟真的如那时所说的，身体不舒服，还是说，其实是她自己在抗拒接受那份答案，那份她一直在找寻的答案。

　　??飞鸟越过倒映在镜湖中的小丘，随风展翅，将棉绸的晚霞锦缎扯皱，掀起阵阵波澜。

　　??西施坐在南亭的长椅边，享受着感冒褪去的惬意与悠闲，一人突然从旁走近，落座在长椅另一边。

　　??“你好，东方曜。”西施侧过头，友好地朝那人说道。

　　??其实她早有预感，那少年一定会再来找自己。正巧，她也想正式和他谈谈，所以选择在这等他。

　　??“关于我之前的过往，因为意外全都忘记了。” 西施开口解释道，说完，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膝盖上，有些紧张地望向曜问道，“我们之前认识？”

　　??“不是疑问，是肯定。至于你的失忆，这些天我从扁鹊大夫那已经了解。”

　　??从方才到现在，东方曜的目光一直留在西施身上，安静地听着她说话。顿了顿他又说道，“而且，叫我曜就好了。”

　　??两人坐的长椅中间留有很宽的空位，像是此刻彼此之间的隔阂，又像是东方曜一直隐忍的，想安慰她，却不能靠近的挣扎。

　　??“你能讲讲关于我的过往吗？”察觉到对方目光的炽热，西施不自在地将手抱握成拳。

　　??曜开始陷入思索，或许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眉梢间的忧郁渐渐舒展开来，向西施从他们的初次相遇讲起。

　　??“六岁那年你搬来的苏灵镇。记得初见那天起你正被邻居家的大黄追，你误以为它要咬你，其实是想跟你玩。哈哈，现在都还记得当时你知道真相后呆呆的表情。”曜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保持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之后我们一起上学堂，一起逃课，一起被夫子责罚，算算也认识十多年了。当然，伯父伯母都是很好的人，这么多年也照顾我很多，在我眼里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但是在半年多以前，一切都变了。”

　　??说到这时，曜的语气明显变得有些低沉。“当时我跟师傅外出历练，只是离开了一周。等我再回来时，你们就已经遇难了，房子只剩下一片废墟。但当时只找到了伯父伯母的遗体，所以……我想你一定还活着。这半年我去过好多地方，也许是命运吧，在这里能重新遇见你。”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曜自嘲地笑了笑，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都怪我，如果当时我在就好了。”每每回忆起这件事，他的心中满是被自责包裹，总是独自默默承受着、治愈着无言的痛。

　　??西施缓缓地靠近了几分，伸出手搭在曜的肩上，此刻她什么也说不出。

　　??那些被叙述出来的回忆被时间带走，徒留给她迷茫和悲伤。

　　??但又或许，不止她一个人承受着。

　　??“没事，夷光，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永远都在。”在柔和的黄昏光线下，曜突然抬起头，眼眸如夜空中的繁星，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明天我想回苏灵镇看看。”西施试图想从脑海中挤出一点过去的回忆，便越发觉得那扇关闭的门挤压着她的精神。但无论如何，她要试试。

　　??“好，我陪你。”

　　??曜突然上前抱住了西施，在那一瞬间，西施并没有挣脱，她似乎也感受到了眼前少年的无力与深深掩埋在内心中痛苦。双手半悬在空中，而后又轻轻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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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约定明天一早便走，西施提前向大乔说明了自己外出，回去后连夜收拾起行李来。黄昏那幕情景仍旧回旋在她眼前，究竟是难过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她无从去想。

　　??对于即将到来的一切无法预测的事，她觉得都没有比遗忘更令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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