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剧场》九寸迂

11、张潮望×谈业昀

　　张潮望和谈业昀没上过一天学。

　　什么识字数数的……张潮望都是听别人说话学的，谈业昀则是爹妈教的。

　　所以，他们两个学会的第一个字就不一样。

　　张潮望第一个学会的，是“脏”。

　　他是听见的，并不知道这个字怎么写。

　　那个时候他多大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张潮望只记得，那个时候的他，个子好矮，话也说不利索，肚子疼只会哭，饿了也哭，干什么都哭，从早到晚，两眼一睁就是哭。

　　从他边上路过的人只要瞅见他，就会嘀咕一句：“哎哟这孩儿，也太脏了。”

　　后来，来了好几个看着和他差不多高的小孩儿，那些孩子围着他转，在他眼前笑着转来转去，嘴里不停念着：“脏孩子，脏小孩，衣服脏了也不换。”

　　对比一下张潮望，谈业昀就好了些。

　　他学会的第一个字是“爱”。

　　是那种听得懂，会写的学会了。

　　因为他经常听见爹妈说：“我们爱你，小昀。”

　　被爱着长大和自己独自长大是不同的。

　　但没关系，张潮望有了谈业昀。

　　有些字，学得晚一点也没事。

　　那天的谈业昀坐在门口吹风，他突然冲张潮望招招手，喊着他过去。

　　张潮望走了过去，坐在他边上问道：“怎么了？”

　　谈业昀随手捡了根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两笔，他说：“我教你认个字。”

　　“行，”张潮望笑着说，“什么字？”

　　谈业昀慢慢写起来，张潮望仔细看着每一个笔画。

　　终于，谈业昀写完了。

　　张潮望问他：“这是什么字？”

　　“是‘爱’字，”谈业昀笑着看他，“是‘我爱你’的爱字。”

　　张潮望点点头，捡起一根树枝，在那个“爱”字旁边也写下一个“爱”字。

　　“我学会了，”张潮望说，“业昀，我也爱你。”

　　张潮望一直觉得，什么事情都不会晚到，所有事情都是来得刚刚好。

　　比如这个“爱”字。

　　在他还不认识谈业昀的那几年里，这个字对他而言就是没有意义的。

　　在认识谈业昀之后，这个字有了意义。

　　他也终于学会了这个字，能读能写能理解。

　　他真的……好爱好爱谈业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