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舆》平平布衣

2、夜忆昔，醉倾心

　　“娘，师尊，小染好想你们……”

　　子时，夜色正浓，莲月庭中沈不染望着明月，悠悠叹息。几坛酒下肚早已模糊了泪人的神智，人前玉树临风，天人之姿的沈宫主，此时悲泣掩抑，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文雅淡然。

　　今日是沈不染祭拜母亲和师尊的日子，每每到了这一天的晚上，沈不染都会忍不住买几坛酒，对月诉苦，醉倒在这院中。

　　吱呀——

　　院门被推开，庄千尘满脸担忧地走入院中。

　　“师尊……您不要再喝了，很伤身体的。已故之人……您还是注重当下吧。”

　　沈不染微微转头，眯了眯眼睛。泪水还悬在眼眶中，视线所及都被覆上了一层水雾。他看不清眼前人，只得凭声音试探着唤了一声：“阿尘？”

　　庄千尘见师尊露出如此一副凄苦颓然之态，不由心中一痛，沈不染平时都会唤他的字“非孑”，只会在醉酒情伤时才唤他“阿尘”。

　　把散落满地的酒坛收拾了一下，说道：“师尊，还是要向前看的。”

　　沈不染只是反应迟钝地看向庄千尘，心中苦涩。

　　“可……为师走不出来啊。”

　　他想要起身，可不知是饮酒过多，还是做的太久，他一时没站稳，向一旁扑去。

　　“师尊！”庄千尘惊呼一声，伸手接住了即将跌倒的沈不染。

　　沈不染就这么扑到了庄千尘怀中，迷蒙的眼眸向上抬去，想看清面前之物。

　　时间的概念似乎在沈不染的意识中消失了。

　　他只看见庄千尘近在咫尺的脸，和与自己的唇擦过的，庄千尘的唇。

　　庄千尘亦是惊愕地看着发生的这一切。

　　沈不染原本就迟钝的大脑现在更懵了，他有些想不通……自己怎么喝着喝着酒，就喝到徒弟怀里了？

　　而此刻，庄千尘的脑中似是炸开了。

　　沈不染水雾弥漫的眼眸，和迷离呆愣的表情简直是庄千尘心中不明感情的催生剂，他脸越来越热，思绪越来越飘忽。

　　沈不染愣了半晌，才猛的反应过来，推开庄千尘，跌跌撞撞地走回屋内。他不敢回头，含糊地说：“你，你先，回去吧。为师，先歇下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庄千尘目送着沈不染回房后才走出庭院。

　　房中，沈不染躺在榻上呆呆地看了会儿屋顶，思绪渐渐混沌，过了片刻他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翌日，沈不染从塌上醒来，隐隐觉得昨晚似乎庄千尘来过，还发生了什么……可宿醉的大脑实在想不起什么。

　　因此，在晨练时他面对庄千尘都有些别扭，而庄千尘也频频闪躲着沈不染的视线。

　　但明日便是曦月门的明灯会，有夜市这样的活动，沈不染一向对此感兴趣，自是要准备些法器灵宝之类的好东西，而自己正筹备着做些自己拿手的符篆，还需庄千尘打下手，便只得在晨练后对庄千尘道：“非孑，你跟为师走。”

　　两人回了莲月庭。

　　迈入院门，入眼是一整片莲池，池面氤氲着混着淡淡的清香的水气，沁人心脾。两旁种着随风飘拂的柳树，长一点的柳枝垂下竟能与莲叶嬉戏，好不雅致。

　　“师尊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雅。”

　　尽管庄千尘已来过莲月庭不下千次，还是会为师尊这里的清幽淡雅之景感到惊叹。

　　“喜欢师尊这莲池？那下次也给你装个小的。”沈不染笑道。

　　沈不染领着庄千尘进了屋门，二人与以往一样配合着制符篆。

　　前段时间赶得紧，剩的不多，沈不染便和庄千尘闲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