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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藕花深处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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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况,长老仙尊忍不住道:“师祖袒护他,他都不懂,真的太不知事了。”
“是啊,还是穹顶弟子,多少人做梦都想要的位置,说出去真是……”
顾忌山月众人只敢小声议论。姜麟用眼神询问山月,望着李溋跑远的身影,山月摇头道:“继续召剑。”
她收回未铭剑,交还舒言扬。舒言扬却没有接,双手推还:“师祖,方才弟子尝试召唤,也不能感应未铭剑。不知是我有伤,还是学艺不精……既然师兄有疑问,未铭剑先交给师祖,待弄清真相弟子再取回。”
山月便把剑递给姜麟:“李溋是我的弟子,放在我那对你不公平。掌门,不如安置在藏剑潭。”
召剑结束后,山月回到穹顶。穹顶弟子说找遍所有地方也没有找到李溋。
弟子道:“小师兄会不会跑下山?”
山月道:“不会,不必担心,你们先去吧。”
她隐隐知道李溋躲在哪里。
穹顶后有一块荷花池,傍晚,粉嫩的花瓣合拢一处,与碧绿荷叶随风晃动。这里的花叶足有半人高,山月踩着木台走入荷花池,分开几只大荷叶,她找到了一艘小舟。
李溋坐在小舟角落,抱着膝盖,头深深埋着。山月走上船,他听见了动静,却没有动。直到山月坐在身边,他才抬起脸,小手揉了揉脸,抹去脸上的泪痕。
手边有一只早熟的莲蓬,山月把它摘下来拨开。
“未铭剑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看到,模糊的雾……”李溋揉了揉眼睛,他靠近山月,头轻轻靠在她手臂上,指着心脏说:“我听见了,心跳,不是我的,和我一起跳。我以为是人……秘籍上说,剑也有心跳,还有呼吸,一起呼吸……”
他抬头问:“师尊,我弄错?我又闯祸……”
这一点,那本儿童秘籍倒是没有错。
山月想了想,竖起双指起剑诀,一柄寒剑带着冰晶飞入藕花深处,稳稳落在山月手中。山月牵着李溋的手,放在玄鹤剑身,指尖灵光亮起,李溋听见了一阵心跳,砰……砰……砰……。山月又让他按住自己的脉搏,山月的脉搏和玄鹤剑的震动一致!
李溋高兴道:“我没有弄错!”
山月道:“同频共振,的确是本命剑的感应。当年师尊寻到玄鹤,也是感受到重合的心跳和呼吸。不过……”
不过,那是剑魄的生命,未铭剑还没有剑魄,为什么他会听到呼吸心跳?还有画面,山月当年并没有看到什么画面。她没有把疑问说出口,青青的莲子剥了一手。
“感应的法诀,你不愿意学吗?”
李溋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摇头。
山月道:“阿溋。是我们提出的质疑,不管真假,都需要我们先拿出证据。
李溋抱着膝盖,埋头不吭声,好半天才道:“我不是,不愿意学……我怕学不好,不能感应,他们又会说师尊,说不好听的话……”
山月拨莲子的手一顿。作为玉匣宫的祖师,多数时候,她更像一个象征,像玉台上供着的泥菩萨,很少有人关心一个物件会有什么烦恼。
她揉了揉小孩有些卷的头发,李溋靠在她膝头,长长的睫毛颤动,:“如果不是阿溋的,师尊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山月道:“我收你为徒,一辈子都对你负责,不会抛弃你。”
李溋抿嘴笑了笑,山月又虎起脸:“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你误伤舒言扬,要跟他道歉,也要受罚,好不好?”
小孩耷拉着脑袋哦了声,山月学着姜麟,把他的卷毛揉乱,递上一把青白的莲子。李溋看了眼,神情有些犹豫。山月道:“不喜欢莲子?”
李溋摇摇头,像是在下了什么决心,捏起一颗,皱着眉头吞下去。片刻后,张大眼睛惊讶道:“师尊!不苦!”
山月意外:“苦?”
她掰开一枚莲子,两瓣莲肉中间夹着一颗嫩绿的小芽,芽上沾着粘液。山月将芽取出来:“这是莲心,莲心是苦的,去掉就不苦了。”
李溋看着这颗小绿芽,他有些犹豫,问道:“师尊,为什么,不哭?”
“哭?”
山月不理解他的问题,李溋解释道:“母后,拨莲子,总哭,抱着我哭,说对不起……”
世人常把莲子比作怜子心,山月猜测,或许皇后知道要送他走,看着莲子,想着母子分离心中难过。她道:“皇后自己难过,忘了去掉莲心,所以总给你苦头吃?”
李溋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和山月一起笑了。
小孩再苦闷,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晚膳后,李溋表示会努力练习感应法诀,证明未铭剑是他的,便回自己的屋子练习。山月拿了一件衣服,去了穹顶正殿。
姜麟正在殿内等。山月把衣服递过去,这是李溋那件被划破的衣服,看着破损处姜麟道:“他说这几天划破的?”
山月:“手臂是新伤。”
姜麟沉吟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取了他的血?可……图什么呢?他怎么确定阿溋一定能召出剑?”
或许,是对方确定自己召不出剑。
无端的猜测,山月没有说出口:“阿溋说未铭剑自己飞到他面前,他与剑有感应,错不了。”
姜麟道:“如果未铭剑是李溋的,你准备怎么办?”
山月:“是谁的就给谁。”
姜麟:“另一个呢?要处置得拿出证据,这种事很难找到证据。”
山月:“就说灵剑谷弄错了。”
姜麟意外:“啊?”
山月:“你也说很难找到证据。一个皇子,另一个……舒言扬是什么?”
姜麟:“至少是个小侯爷。”
山月:“他们争起来,把谁逐出玉匣宫好?如果是舒言扬,恐怕皇后会亲自来玉匣宫求情。若是李溋,我先说,他的情况去不了别处。和稀泥不是你最擅长的吗。还问我。”
姜麟啧了声,道:“这泥也不能天天和。他们两这么争下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山月纠正:“阿溋没有争。”
姜麟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我真是不懂,阿溋好歹是个皇子,还是皇后所出,宫中怎么一点也不管他,连生活费都是你出的!真不要他了吗?”
山月道:“他五岁就上山,哪个疼爱子女的父母,舍得把那么小的孩子送到千里之外。不说不要,将来要也不给,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他正常事都很难分辨,回宫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姜麟笑道:“你就是偏心他。”
二人说了半日,除了和稀泥,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这世上不是每件事都有万全之策。
李溋练习法诀练了很久,他觉得小有所成,想给师尊看看。走到庭院见暖阁没有灯火,以为师尊休息了,便不去打扰。
夜风凉丝丝,小孩那一点点困意被吹散。睡不着索性多练练。头顶的大桃木悉悉索索,张牙舞爪,李溋有些害怕,他离开后院,见前面有光,便去那边练习。
走到前殿时,听见了师尊和掌门的声音。李溋心中一喜,上前敲门。
才靠近,就听掌门道:“早知道不接这烫手山芋了。当年宫中将李溋送走,是不是因为算出他命格凶煞,克六亲?将来会搅得天下大乱,惹出腥风血雨。”
李溋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