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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想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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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文川撞的那个年轻人恢复得很好,这让叶喆省下不少心。他女朋友倒是很尽心,每天都拎了用保温瓶装着的浓汤来。他手打着石膏,不方便,他女朋友就一口一口喂他喝下去,两个人你侬我侬。
叶喆几次巡房都看见,这一对儿倒是旁若无人。叶喆笑了笑,记了床号就继续看别的病房。不过,这还是让叶喆记起来他那好聚好散的恋爱,不由得感叹起来。也不晓得这小两口后面的路会怎样。不过,应该是好的吧。叶喆想。
他和文川自吃完那顿饭后,又失了联系,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存对方的电话号码,也找不到原因,或许是忘了吧?
反正叶喆是这样,文川也因陆瑜的事没了心思。
说到陆瑜,她可是依言在两天后的傍晚回了家。
回到这公寓里,她反而没了以往的自己家里那般轻松,有些拘束。低头看了看门口,放了文川的皮鞋,看来,他在家。
“文川?”陆瑜一边脱下外套,放了手包,一边叫着这家里的男人。
“老婆。”文川从厨房端了最后一道菜出来放到餐桌上,身上还系着当初陆瑜买的围裙,当时还打趣说:老公,以后我做完饭,你可一定要洗碗哦。
陆瑜见状,有些咋舌,原来想好的话都抹得一干二净。只见桌上不多不少,四菜一汤,看得出来,是按照陆瑜自己的喜好来做。
可、可是,文川自打结婚两年以来,统共只下过一回厨,不是在外面吃,就是陆瑜做,那难得的一次还是文川自己的生日。今天刮了什么风?
“怎么光站着?过来坐着,咱们吃饭。”文川解了围裙,在餐桌一旁坐下,招呼着陆瑜。
“……”无法,陆瑜只好走了过去,挨着他坐下。
文川笑了笑,陆瑜却怔了怔。
说实话,文川的手艺不错,虽说是一般的家常小炒,却还是很有味道。奈何如此,陆瑜还是吃不下。
她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意味。
在吃饭的过程中,文川不仅绝口不提离婚,还不停为她布菜。
“多吃点。”“来,尝尝这个笋。”……诸如此类的话在陆瑜听来,很不自在。自然也不好再提起和惦记那本绿色的离婚证。
不仅陆瑜觉得不自在,文川也同样如此。
陆瑜来了电话,说她要回来时,文川就打算好了。听那什么喆的说,劝劝就好。没准哄这么两下,也不失为一种办法。文川不想离婚,不是为别的,只是为了自己。对的,他不希望让他离婚的风言风语在公司里传得飞扬,尤其是对此原因的猜测,文川当然清楚人言可畏。再者,陆瑜是自己的妻子,既然是自己的,就不会让别人得到。没有感情也罢,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只要能看到陆瑜在身边,比什么都来得好。
这么计较着,他到有些感谢那叫什么喆的。诚然,他还是没记住叶喆的姓。
于是,文川放低了身段,到超市买好食材后,耐心做了这一桌的菜。心里虽是别扭,却还是得硬起头皮完成,对于离婚这事,暂时不提最好。
当陆瑜看到这一切时,文川很满意她的反应。当看到陆瑜手上还有那结婚戒指时,笑意又增了几分。
在此之后,陆瑜都很安分地来往于酒店和家,两点一线。但她的想法是,我就陪你耗着,迟早是要分开的。
文川却很乐见这样的陆瑜,至少她没有再提离婚。他也自然不知陆瑜心之所向。
文川再次见到阮杰完全是偶然。
说起阮杰,他很是头疼。
记得那是大学的时候,阮杰和文川是同一系,同一宿舍。起初,其实也没什么,他们颇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在当时的四人宿舍里,就数他们的关系最铁,只差没结义了。
阮杰是个左右逢源的人,文川是个正儿八经的人。偏偏这两个人,是系里最受欢迎的男生。
总有小女生红着脸跑过来,一个粉色的信封塞进手里,掉头就又跑了。
他们总把收到的情书拿出来比,谁的信里字更好看,谁的信里话更肉麻,追谁的那个女生更漂亮。每每都是不分伯仲,比着比着就笑做一团。
但是,这样的情况直到大三,就变了味道。
阮杰突然不喜欢收人家的情书,也不喜欢文川收情书。阮杰突然喜欢帮文川抄笔记,喜欢帮文川到食堂排长队打饭,喜欢跟文川勾肩搭背,哥们儿一般,却又比那亲密。
为此,文川还揶揄道:“无事献殷勤啊……”
谁知,阮杰却很正经的板着脸说:“文川,我喜欢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文川手里的书“啪”的应声而落,整个人愣在原地。阮杰替他捡起来递回他手里,转身回了宿舍。
文川有些迟钝,好似不明白这喜欢为何意,继续跟阮杰两个好得像兄弟。阮杰自然也没再提起那尴尬的话。
然后,就发生了让文川匪夷所思的事。
在一次自习课上,后排,阮杰亲了他。嘴对嘴。
这时,文川再迟缓,也该知道那“喜欢”二字的含义。
自后,便开始躲着阮杰,甚至要求调换宿舍。其实,文川自己也不希望就这样断了和阮杰的交情,可就是很别扭。为此,阮杰甚为苦恼,却又拉不下脸去跟文川说:“那事儿你别放心上,闹着玩儿呐。”因为,他知道,他明白自己对文川的感觉。
就这样,到他们毕业,工作,都没再有过交集。
可是,谁知道,阮杰如今竟成了文川他们贸易公司的合作伙伴。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世界就是这么小。
这毕竟是工作上的事,即便二人皆不愿打照面,却还是不得不坐在一个会议室里商谈。极为正式的会议,他们如坐针毡。
散会后,阮杰踯躅了半天,终是上前去叫住了文川。
“诶……”
“嗯?”文川只想早早离开公司,前脚刚要踏进电梯,阮杰后脚就跟了上来。所以,他只好回过头去。
“你……这几年,好吗?”平淡无奇的一句开头,阮杰却支吾尚久。
“挺好。”文川答得迅速。
阮杰打量着文川,文川也打量着阮杰。
阮杰想:这小子,变化还挺大,才几年不见,啧啧……
文川想:这厮,还是一点没变,穿一正装,也还是那样没正没经,啧啧……
他们心里都暗爽一把,反正腹诽对方是不知道的。
“那,晚上有时间没?”阮杰问。
“干嘛?”
“老朋友叙叙旧总行吧?”阮杰垮脸。文川却笑了笑。
这么多年以来的隔膜似乎都变得透明轻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