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自己》酴釄无幽

18、（十八）年三十

　　依然是习惯。

　　叶喆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在网上晃悠在他眼前晃悠，以及发短信提醒他加衣服或是别的事，他就已经觉得不自在，像是天天都吃饭，但偶然饿了一顿那样的感觉。
　　文川告诉自己，这不过又是一个习惯。就像当初对陆瑜的习惯，他不过是又养成另一种罢了。
　　但，如果自己开口了，叶喆也一定会答应的吧？
　　至于那天晚上，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算是两个人一起做的荒唐梦。不过，见过哪两个人有了关系的，还能继续当朋友？管他呢。
　　于是，他打去了那个电话，也并不知道，当天是叶喆的生日。

　　“不习惯？……”他试探着在电话里问文川。
　　“嗯。所以，咱们还是朋友吧？”
　　“是，是，当然是。”叶喆忙不迭应着，却又支吾起来“那天……”
　　“哪天？我都不记得了，呵。”
　　“不记得就好。”叶喆松下一口气。
　　分明是自己被对方那啥，听到文川已经不在意，还是会放心一些，这人的脑子真是……
　　叶喆圆满了。
　　生日愿望首先就实现了一个，自然很是开心的。

　　之后的日子也过得很舒心，他们果真又回到了原点，但是，两人的心思早是不同往日。
　　面对叶喆，文川也常常会想起那个晚上，感觉很不一样，以至于，总忍不住去想去抱他，每到这个时候，文川就想抽自己。
　　赵欢依旧过着她资本主义精神般的生活，仿佛文川就是她的自动提款机。
　　对于这个女人，文川也没说什么，只是哪天自己不再需要她的时候，一脚踢开就是。
　　那时，只是08年的秋天，和以往的秋天一样平凡。

　　转眼间，在快节奏的生活中，新年来了。
　　街道两旁的行道树上都装点着彩灯，商店檐下也挂上了红灯笼，黄颜色的灯穗在冷风中也格外显眼。
　　医院的事不是很多，叶喆早早下了班，他们也有新春休假，明天就开始，因为大后天就是除夕。
　　自从出来工作，年都是叶喆独自一个人过，买点酒和菜，坐在电视机前边儿看中央春晚。看到好笑的地方，也是一个人乐呵，笑声在房子里显得很是单调。
　　他不愿意回家，过年他妈和一堆富婆凑一块儿打麻将，那个大款也自己出去逍遥，指不定是陪哪个狐狸精了，回去了也是一个人看电视，还不如自个儿待着。
　　紧了紧风衣，叶喆正走向车位，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叶喆。”是文川。
　　“有事儿？”
　　“你过年回家么？”
　　“不回，咋了？”
　　“没咋……实在不行，来我家过得了。”
　　“啥？”
　　“就这样儿，记着哈。”挂了。
　　叶喆捏着手机二愣二愣的，半天没转过弯来，不过，心里是暖洋洋的。

　　文川一从公司出来，就接着家里的电话。
　　话说，他家二老和他可冷战得有些时候了。主动打电话来的情况，通常是他爸。
　　“爸。”
　　“川啊，过年忙不？”
　　“不忙。”
　　“那……回家来过年吧。”
　　“我妈她……”
　　“回来吧，她就是死鸭子嘴硬，老早就原谅你了，拉不下那块脸而已。”
　　“我……”
　　“得，别说了，离婚也没什么的，遇着好姑娘，再找一个就成。”
　　“爸……”“嗯？”
　　“我可以带个朋友一起来么？”
　　“……行吧。”
　　文川不打算把赵欢带去见二老，那女人，指不定哪天就散了。他也不愿意一个人面对着她爸妈，大眼瞪小眼，总得找个人陪着去过年，再说，人多也热闹不是？于是，他就想到叶喆。不管他忙不忙，先拽过去再说。

　　大年三十就在冷冷的空气撒欢来了，人们都要对着手呵气，脸蛋被冻得通红，却仍是笑的。
　　至少今年，不会像去年一样冰天冻地。
　　叶喆从围巾里露出半个脸来，掂了掂手里的补品，朝超市外的宝马走去。
　　“叫你别卖这么多，还不听。”文川见他进来，道。
　　“这不是第一次去你家过年么，两手空空，那算什么意思？”叶喆把东西往后座一放，坐到副驾驶的位置。
　　“诶，你怎么不回家过年呢？”文川边开着车，边问。这人，过年不都一家团圆的么？
　　“没意思。”他并不是很在意。
　　“嗯？”
　　“没跟你说，我父母离异的。不想回去，通常都一个人过年。”叶喆说得云淡风轻。
　　“……”
　　文川沉默了。他从来不知道叶喆家的事儿，他可算知道当初他为什么一个劲儿劝自己不要离婚了。

　　“阿姨好。”叶喆走进文川家，就飘出一阵饭菜香，文妈迎了出来，他还挺有礼貌。
　　“叶喆啊？好，好……快进来坐，进来坐。”文妈忙笑着把叶喆请进去。看见后边的文川，还是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
　　文川觉得甚是委屈。
　　文爸做了一桌很丰盛的菜，还包了饺子当一会儿的宵夜。
　　叶喆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觉得很有小时候的感觉。那时，总是一家人坐在桌子前吃年夜饭，菜虽然不是很名贵，却也相当可口，吃得心里温暖非常，明明都是一团和气，最后还是一拍两散。
　　想到这里，看文川爸妈的脸都亲切了好多。
　　文妈很热情，总是给叶喆布菜，都没有理会文川，摆明了，她还在为那事生气。
　　文爸边喝酒边偷笑，笑他老伴就是一个小孩儿脾气，想儿子想得不得了，真的过来了，还是一脸拒之千里。
　　“我说余欣啊……”
　　“干嘛？”文妈回过头瞪了文爸一眼。
　　“你这么对人叶喆，把你亲儿子晾一边儿，还憋气呐？”文爸笑笑。
　　“那死孩子，谁要管他？自生自灭去。”
　　文爸听这话，使劲给文川打眼色。
　　“妈……你看，这大过年的……不生气了哈？回头，我一准儿给你找个好媳妇儿回来。”文川会意后，立即对他妈软磨硬泡。
　　“得，吃饭吃饭。”文妈找了个台阶，顺着就下来了。“你瞅瞅你那干柴样，多吃点。”她给文川夹了一筷子回锅肉。
　　文川想，我这哪是干柴？标准身材嘛。但还是笑嘻嘻地拿碗接过那肉。
　　叶喆在一旁低头扒着饭，心里其实很羡慕这样的一家子。不过，最难受的，还是文川的那句话：一准儿找个媳妇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