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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厨师长想要进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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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主萨奇,含比斯塔、以藏、马尔科
——正文——
1.肉
萨奇觉得自己脑子中的某些部分好像坏掉了。
第三次对着案板上的肉走神,莫比迪克的厨师长恍然回过神,视线却被烫到一般猛地从正淌着血水的肉块上移开,像是触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向后退了两步,喉头与动作相反地上下滚动,发出“咕”的一声吞咽音。
吞下某些不该出现的东西。
将肉块管也不管地丢在案板上,萨奇随便抓了一个在执勤的四番队队员交代好事项,他退出后厨,直奔甲板边。直到血肉的腥气从鼻腔中消失,才缓缓呼出一口气。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手掌在空气中抓了抓,血与肉黏腻的感觉似乎还在指缝间流淌,沉寂的果实能力泛起波澜,几乎要钻出掌心时,萨奇猛地收紧掌心化作拳,给了自己的腰腹一拳。
“唔啊...!”
这一下可用力不轻,高大的厨师长瞬间弯下了腰,靠在墙边发出干呕的声音。
至少这样...至少这样不会再想到那些东西。
2.可以吗
到底是什么在困扰我们的四番队队长呢?
...其实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至少一开始是这样的。
最初只是为自己拿回了厨艺而喜悦,但逐渐地,萨奇发现自己拿回的东西中夹带了一些东西——一些让他自己都胆战心惊,但又觉得十分合理的东西。
他想吃掉弗拉德。
物理意义上的。
顺着肌肉纹理切分开,舌尖把溢出的血珠卷入口腔,肉糜在齿尖研磨,骨质揉进料理,和着红水吞进肚中,融入身体、坠进胃袋...完完全全地,将自己同他融为一体。
永远不分开。
不安与患得患失的土壤滋生出扭曲的爱慕,在爱者与被爱者有意无意的纵容下继续生长,于是目光逐渐变成液态的泥藻,潮湿、黏腻、难以挣脱。
萨奇并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刚刚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他也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这导致有相当一段时间他都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想弗拉德。
只要想到他,萨奇的脑中就会开始播放那些血色的想东西——血肉、肌层、脂肪,在厨师长庞大的知识储备下被分区划片地化作不同的部分。日思夜想的存在摊开在桌子上,用信任的柔软目光看着自己......与现实无二的纵容和着翻涌的扭曲爱意,变作怪诞而扭曲的梦境。
专注看着自己的眼睛,喷洒在空气中的呼吸,隔着布料感受到的嗵嗵跳动,脖颈下的搏动,因失血褪为淡色的唇瓣,软嫩有弹性的断肢,因自己的动作而逸散开的瞳孔......
弗拉德,你看起来就很好吃。
视线被不由自主地牵连,呼吸也不得控制地停顿,萨奇无法放过任何一个用目光吞没对方的机会。
想要看着你,一直看着你。
想要吃掉你,一口口吃掉你。
他想着。
好想知道你的味道,好想成为你的一部分。
萨奇想着。
如果请求的话,会接受的吧?毕竟是弗拉德...毕竟是弗拉德。
只要是家人提出的要求,他都会照单全收,所以就算是这样无理的要求......也会获得回应的吧?
——我可以,吃掉你吗?
......
“当然可以啊。”
但真的得到肯定的答复时,萨奇还是愣住了。
装醉的人会把真心隐藏在酒精的泡沫之下,化作醉鬼的戏言,但对面的人却并不在乎他是不是装醉,只是一如既往认真地回应着他的每一句话。
“是萨奇的话,当然可以了。”
他不假思索地说道。
因为吃药不能喝酒,所以回应他的人现在是百分百的清醒,答案自然也是如此。
萨奇保持着靠在弗拉德的肩膀上耍酒疯的姿势,呆呆地看着那双带着点灰色的眼睛,一时间失了言语。
他听到心跳嗵嗵跳动的声音。
“啊,果然是喝醉了呢。”
见萨奇不言不语只是盯着他看,弗拉德轻声笑了笑,拍拍萨奇的肩膀,拉着他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和后厨做收尾工作的四番队队员打了声招呼,
“萨奇好像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休息,辛苦大家收拾啦。”
“放心吧船秘!”
“嗯嗯包的包的,船秘你快带着队长回去休息吧!”
“队长要是耍酒疯的话,船秘你可不要太包庇他啊~”
船员们回应道,带着些许弗拉德未能察觉的急切。
赶紧把队长带走吧,实在看不下去他在这装醉了,还散发着怨夫一样的气息——快走快走,赶紧走!
3.胃
醉鬼是没有自主行动的权利的,弗拉德熟练地抗着小山一样的萨奇,在船员们“哟,萨奇喝大了吗?真是差劲啊,小心他和你耍酒疯哦、弗拉德”的调侃声中走到了萨奇的房门前。
钥匙?
弗拉德看了眼把脸埋在自己肩头的人——好吧,头埋得死死的,像一只超级大猫一样。湿漉漉带着些许酒气的呼吸喷洒在脖颈间,弗拉德侧了侧头,轻轻叹气。一手固定好萨奇防止他失去重心摔倒,另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腰际。
......!
忍着近在咫尺的味道装醉已经够困难了,萨奇没想到对方还伸手摸自己——早知道刚才就直接把钥匙给他好了!
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在腰际摸索,体温因酒精和一些其他的原因升高,因此弗拉德的动作就变得更加明显了。
将头靠在弗拉德的颈侧,萨奇压抑着喘息,阴影中露出了痛并快乐的表情。
好近...张开嘴就能咬到,好想吃......弗拉德,弗拉德。
好在弗拉德对同伴的了解程度足够高,只是顺着对方的腰际摩挲了两下就掏出了他口袋中的房门钥匙,一边摸着萨奇毛茸茸的头念叨着“很快啦,稍等哦”之类哄小孩的话,一边打开了房门。
进门的时候“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萨奇的手顺势摸上了弗拉德的腰,但也因此脑袋磕了一下门框,发出一声闷响。
“哎!”
措不及防被萨奇的动作晃了一下,弗拉德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眼疾手快扶正了萨奇的身子,才阻止他再进一步撞上门板。
扭头一看,厨子的头发都被撞散了,可怜巴巴地掉下几缕,在酒精熏红的脸色下衬托得有些惨兮兮。
“撞到头了?...希望明天早上起来不会头疼。”
嘀咕着,弗拉德将身上的大秤砣轻轻放到床上,放倒的时候还差点被带着一起倒在床上,还好他提前撑好了重心,这才没有倒下去。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熟练,要问就问这群家伙为什么一个个都喜欢把别人拽倒在床上。
掰了两下才把萨奇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掰下来,弗拉德发出一声叹息。
...而且还都喜欢抓着别人不放,醉鬼的力气都这么大吗?
揉了揉自己有些发酸的胳膊,弗拉德正准备关门出去,却忽然想到白天听船员们讲的那些话,已经朝向门口的脚尖调转方向,他犹豫了一下——又回到了床边。
嗯...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有些在意呢,要不要看一眼?
...
4.胃
萨奇忍得有点辛苦。
太近了。
诱人的味道源源不断地从脸侧的皮肤传来,已经进食过的胃袋发出隐约的叫嚣。更要命的是,“食物”本身居然也同意他进食的邀请。
喉头发出不知第几次吞咽音,萨奇抓了抓床单,翻涌的欲望流淌在背单的褶皱间。
...虽然他并不认为弗拉德真的明白他想要的“进食”是哪种进食。
想要把弗拉德拽倒在床上的计划落空,萨奇有些遗憾。
用的次数太多了吗...已经学会避险了啊。
闭着眼睛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萨奇听到弗拉德发出了一声叹息,嘟囔了几句“怎么都喜欢这样”,向门边走去,于是闭着眼装睡的人又松了口气。
没错,就这样警惕一些吧,弗拉德...警惕一些,不要太相信我们了,不然真的会被吃掉的。
但刚刚放松每两秒,对方的脚步却又停了下来,然后在萨奇猛然收紧的见闻色中——撩开了他的衣服。
?!
室内的气温并不算高,衣服被撩起来的一瞬间,萨奇就感到冷空气吸附上自己的皮肤,还没来得及为之打颤,软软的东西就贴了上来。
弗拉德的手。
顺着腹肌的曲线抚摸,麻酥酥的电流感蔓延而上。
这还不如给他两拳让他晕过去呢!
“唔...!”
忍了一会,萨奇实在装不下去了,他闷哼一声,一把抓住在自己的腹部为非作歹的手,睁开眼看向对方。
被醉倒同伴的忽然苏醒吓了一跳,弗拉德有些茫然地看着对方,放在对方腹部的手尝试着动了两下,未果。
“你醒了啊萨奇,可以松一下手吗?你这样我没法继续治疗你腹部的伤了。”
被同伴的视线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弗拉德说道,对上萨奇的视线时却又是一愣。
“治疗...这样啊。”
萨奇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喃喃重复了一遍弗拉德的话,视线松动了一些,移向腹部那只被自己抓住的手。
暗紫色的视线从脸上移开时,弗拉德恍然有种被野兽的利齿松开的感觉。
野兽?......萨奇?
弗拉德怀疑自己的直觉出现了什么问题。
萨奇怎么会是野兽呢?他明明就是很温和的犬系......
弗拉德停顿了一下,看着萨奇阴影下的眉眼,大脑空白了一瞬间,才迟疑地想到。
......不是吗?
但即便迟疑,对家人天然的不设防依旧让这个天真的家伙没有反抗萨奇的意思,这让被纵容的一方呼吸更加粗重了一些,带上了些许蘑菇无法理解的深意。
“...————......”
弗拉德听到萨奇低声说了什么,他抓着自己的手没有松开,抬起后的目光却变得更加粘稠,像是叼紧了猎物一般,牢牢锁定的感觉顺着手腕被压抑的脉搏爬上,弗拉德看着萨奇向自己凑近,沙哑着声音说道。
“...可以吃,对吧?”
吃?
弗拉德不理解萨奇的吃是指什么,于是本能地用自己赖以生存的社交技巧将他翻译成了——“拥抱”。
社交过程中,人常常会用一些比喻作为技巧,所以“吃”也是比喻的一种。
弗拉德这样想着,对面前“急需拥抱”的同伴敞开了怀抱。
“当然可以了。”
他说道,带着一如既往包容的微笑。
5.进食
被驯养的野兽会攻击主人吗?
不会。
他如此专注地爱着眼前的人,以至于即便是最痛苦的那段时间,想要做的也只是把他用镣铐关起来,问清楚事情的真正原因,而不是将他撕碎,为已死的同伴陪葬。
——但,如果野兽的主人允许了呢?
...
允许了的话...
......
船体微微摇晃,烛火被风吹动,将重叠的人影投射了在带着潮湿气的墙上。
压抑的喘息。
当然,并不是什么奇怪的发展——只是过于放心的主人被野兽叼住了脖颈罢了。
“哈、萨奇...有好、些吗?”
一手撑在身后,另一只手安抚性质地顺着同伴的后背,弗拉德努力忽视着脖颈处皮肉被咬住的异样感,温和地说道。
声音有些颤抖地飘散在空气中,萨奇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停下,反将自己的犬齿更用力地向对方的皮肉送去,身体贴近,将目光锁定的人整个笼罩在了阴影中。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可爱。
这样想着,萨奇齿尖松了些力道,他换了方式,轻轻研磨着泛红的皮肤,余光瞥到黑曜石耳坠下泛红的耳垂,还故意用舌头舔了两下,如愿在耳畔边收获了一声隐秘的气音,还有手下猛然收紧的肌肉。
“等等......抱得有点紧、萨奇...?”
被叼住脖颈的鸟儿察觉到捕猎的流程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但又说不清为什么,最终只是发出困惑的低鸣。脖颈边的软毛在灼热的呼吸下软化,连带目光也变成了流动的雾,却依旧保持着张开怀抱的姿势。
仿佛就算被真的咬下块肉来,也只会顺着始作俑者的后背安慰他“没事的,没事的”。
萨奇呼吸,定定地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人,现实开始与他的梦境重合——但还没有完全重合。
如果是梦里,还应该有......
淡淡的血味从舌尖传来,萨奇眯起眼睛。一些黏腻的东西从他的掌心溢出,扫过床底,缠上床头,最后缠绕上了鸟儿的羽翼。
一圈圈、一寸寸,不详的物质涌动着变作暗紫色的镣铐,逐渐收紧,将鸟儿的鸣叫吊在半空,铸成由自己构成的、无形的笼。
空气中淡淡的血味加重了一些。
萨奇松开嘴,看着鲜血从伤口处流出。
【吃掉他...吃掉他,他也愿意的,不是吗?】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再用力一些,扯下来,吞进去,融入我的身体,成为你的一部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黑雾愈来愈汹涌,能力不受主人控制地逸散在房间中,烛火、光线、声音、呼吸,最后连带萨奇自己也一同包裹了进去,只余下一声自言自语似的呢喃。
“...再也不会分开。”
......
但在一切归于沉寂之前,黑雾的蔓延被一道寒光先一步割开。
“弗拉德!”
想要在兽群中衔下目标的首级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他的领地...不仅仅是他的领地。
他的目标也不仅仅是他的目标。
6.后续
后续?
后续就是能力失控的家伙被当场捉拿归案,因“试图伤害家人”喜提两个月的工资缩减,以及三个周的海楼石福利——当然,后边这个是他自愿的。
...虽然就算他不自愿也会有人给他强行带上吧。
不过我们事件的另一个主人公,似乎并没有什么作为受害者的自觉。
也符合他一贯的习性。
“萨奇还没有出来吗?”
在厨房逛了一圈没有发现厨师长的踪迹,提着牛奶杯的船秘放弃了吧台的位置,转而坐在了墙边的座位上。
说来有趣,四番队的队员们在见到他时也私密马赛了半天,颇有种“我家队长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的意思......他们到底是怎么传的啊,只不过是一次能力失控,怎么有种萨奇差点犯罪了的感觉?
蘑菇不是很明白,
“萨奇?...呆个两周再说吧,控制不好自己能力的家伙。”
比斯塔见弗拉德坐下,刚眯起眼睛就听到弗拉德提起那个犯错的家伙,马上露出嫌弃的表情。
“等他能出来的时候自然就出来了。”
说着,他翻手变出一瓣玫瑰,抬手塞在了弗拉德发间,看着鲜红点缀在棕色的卷发间,表情这才松动了些,捋了捋胡子。
什么黑雾,黏糊糊的一团,不如玫瑰好看。
剑士这样想着,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放心吧,亏待不了。非要说的话那也是他自己的要求,等能力稳定好了再出来。”
以藏端着饭后饮品走过来,坐上了弗拉德身旁的位置,他的语气没什么波动,好像只是一件平常的事。但行动上——以藏刚刚坐下就一手揽过弗拉德的肩膀,目光在领子下的皮肤停顿。
“还没好吗?...揍那家伙的时候还是轻了。”
看着碍眼。
艺伎轻啧一声,抬手敲了敲任由自己动作的人的脑袋——他已经很久没再用过枪托了,从知道弗拉德脑袋的毛病开始。
“早和你说警惕一点了。”
这样下去,真被人吃干抹净了自己都不知道...天天嚷着家人家人的,太被溺爱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的烦恼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家人不是吗。”
果然,这个笨蛋又开始那套预料之中的家人论了。
“而且他也没干什么嘛,只是抱得紧了点...非要说的话,还咬了我两口?压力太大了吗,等他出来之后问问吧。”
即使是这样,依旧把一切定义为同伴范围内的拥抱吗?
以藏和比斯塔一同沉默了。
...有这种钝感力也挺厉害的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对了一个眼神,在转瞬间交换了“果然是这么想的”“真是笨蛋啊”“那也没办法,不还是自家笨蛋”“前提是只能便宜自家人吧”的意思,最终有苦说不出地叹了口气。
“不,我建议你还是别问,如果他没主动说的话。”
说着,以藏抬手顺了顺弗拉德的头发,收回手时似是无意地将指间挂上的玫瑰花瓣撇向了窗外。
比斯塔:......
他就知道这家伙忽然凑过来没好事。
遗憾地移开了目光,比斯塔捕捉到吧台旁看报纸的人一闪即逝的见闻色。
某人:......
一番队队长脸部红心不跳地收回了见闻色。
好吧,他就是想看看弗拉德为什么找比斯塔聊天不找他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吗?没有。
绝对不是因为昨天给弗拉德治疗的时候有些粗暴,所以担心被记仇而已——绝对不是。
翻页的手顿了顿,马尔科将已经翻过一页的报纸翻回上一页,内心重复道。
绝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