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小鸟，你想活下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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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蒂奇的坟？铲了！
离那座岛越近，钟鸣就越明显。
手很痛，腰很痛，眼睛很痛，脑袋也很痛。
我已经分不清哪里最痛了，但是我知道不能停下。
“弗拉德？”
“——弗拉德！”
瞬移的过程中似乎有巨大的船只影子一闪而过，又似乎有什么呼唤我的声音。
但我没有注意，也没必要注意，我的视线中只有一个东西...足以将一切结束的东西。
锯断了爪子的无脚鸟不能轻易选择落地，在抵达答案之前只能一直飞翔。
踉跄着用「逸」踏上岛屿，我隐约看到悬崖顶端的灰色石碑。
一切因他而起，也将以他结束...我要拔掉命运的最后一个锚点，将白鲸的尾鳍从钉死的航道上解放。
“拉德，别再继续了，回来...！”
身后的海面上，熟悉的霸王色蔓延而来。
我赤红色的羽翼无法展开了。
...这算是最后的BOSS战吗？真是群英荟萃。
这样想着，我抹了一把脸，将视线中的殷红色抹去。
——但那又如何。
没有羽翼、我还有羽毛，没有羽毛、我还有喙...
我一定要，我一定会到达那里。
就算死亡，我的灵魂也不会停歇。
我要那个写着Happy Ending的答案。
血液随意地蹭在披风上，铁腥味和海腥味混作一团。
【奔向答案吧，小鸟。没有人能阻止你。】
钟鸣说道，将即将摸到我的脊背的火焰熄灭，并把因失去的力量交回到了我的手上。
我会的。
于是我撇开命运的束缚，切开蒙眼的黑雾，突破炙热而冰凉的青红火焰，穿过各异的刀光与枪鸣......
——向所有人应有的HE大结局奔去。
2.你想活下去吗？
跟着钟鸣的指示将悬崖顶上写着“蒂奇”的石碑砸碎，熟悉的震荡以崩塌的石碑为中心四散开来，将空气卷起一圈圈无形的波纹。
比任何一次都更洪亮的钟声从我的耳边响起，世界在我的视线中碎裂，像是一切开始时一样，但这次我没有再看到写着“One Piece ”的漫画书。
终于从剧烈运动下停歇，钟鸣的余韵也散去，周围归于沉寂，我抬头，观察四周世界碎裂后袒露出的空间。
与最初被“剧透”的那次纯黑色空间不同，这里是纯白色的。
有点像是天龙人实验室，但又和那里的闭塞不同，这里没有摄像头、没有哀嚎、也没有墙壁，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干净的白色。
“你好，弗拉德。”
钟鸣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身后——对，我的身后。
扭过头，我看到了一个淡黄色的人影...姑且称为人影吧，应该是钟的拟态。
“...钟？”
“是我。”
脸上带着一个十字，除了眼睛和嘴的位置随他的声音一张一合地发着光，其他地方都像是一团淡黄色的色块。
随后，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刚刚透支了那么多力气奔波，自己的声音居然一点都不嘶哑，就连身体也不疼了——甚至连呼吸都不用呼吸了。
但我抬起手，本该是左手的位置依旧是一片空气。
......
将忽然出现的失落挥散，我看向钟，等待祂的解释。
“你可以理解为这里是灵魂空间，现在出现在这里的是你的灵魂，□□的疾病不会影响到灵魂的状态，”
钟说道，语气中没有波动，
“而灵魂由自我的认知决定。”
我愣了楞。
由我的认知决定......吗？
没有给我继续反应的时间，钟继续说道。
“简而言之，恭喜你成功了，弗拉德。
你杀死了试图因恶魔果实偷袭同伴的马歇尔·D·蒂奇，抢走了带着因果的暗暗果实，并最后让脱出因果之外的人吃掉了它，所以没有引发命运的反噬。
而现在，你终于到达了这里——将命运的最后一个锚点也搅毁了。”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是一个笑容，
“你的表现很好，甚至我原本为这个世界准备的能量还剩了一部分。所以除了一开始许诺给你的东西，你还可以多提几个要求...这里很安全，你将命运的线斩断了，所以时间也很充裕。”
事情进展地太快了，上一秒我还在奔波，下一秒忽然尘埃落定，我甚至有些不适应起来...这不会是我又出现什么新的幻觉了吧？
“这不是你的幻觉，是现实。”
钟鸣说道，
“啊、对，我能听到你的心音。”
......我的表情一言难尽起来。
但算了，反正马上就到结局了，不要计较那么多。
“在那之前，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虽然知道钟能听到心声，我还是习惯性地选择用“嘴”说话，道出了我一直以来的疑惑，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帮我？”
既然钟说了时间很充裕，那就当满足一下将死之人的临终遗愿？我还挺想知道具体的前因后果的，如果可以的话。
似乎有些意外于我的好奇心，又或者只是在思考怎么回答，钟肉眼可见地停顿了一下。
“你还是第一个问这个问题的‘弗拉德’...就当我是个退休之后跑腿的吧，目前你们这个片区的世界都是我管理。”
祂说道。
......
等等，什么？
被话语中的信息量砸到了脑袋，我呆滞住了。
第一个弗拉德？片区？
“这个我没法回答你，就算我说出来你也听不到，”
应该是听到了我震惊的心音，钟继续说道，
“...嘛，要是没别的问题就直接说你想要什么吧，成功的小鸟。你值得这份嘉奖。”
钟似乎活跃了一些，语气有了一些波动，
“哦对，我是不是没说？你的能量剩得很多——所以不提其他要求，直接修改你之前‘让所有人遗忘你’的需求，想继续活下去也是可以的哦？”
发着白光的眼眶中看不到眼球或是瞳孔，但我却能感觉到钟在看着我。
“——你想活下去吗？”
祂说。
......
我想活下去吗？
忽然获得了选择的权利，我却有些无所适从，把这几个字在脑中转了一圈，我思考着。
如果只是知道自己会因绝症而死，一切发生之前的我一定会选择活下去，但现在...
“如果我选择活下去，会怎么活下去？”
我问道。
钟转了转头，开口，
“唔...你已经把你和莫比迪克那些人的命运线从世界剔除了，这件事已成定局，所以在不干涉【主角】的情况下，回到莫比迪克，去雷德弗斯，或者自己隐居...你想怎么活就怎么活。
至于健康层面，我可以帮你把因‘世界’导致的身体问题解决，但你自己造成的伤势、以及你自身身体的‘血迹病’...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确实有能解决你身体问题的东西，但需要你寻找，我没法看到它在哪。”
末了，祂补充道，
“还有，如果你选择活下去，能量就不够抹去他们的记忆了。
怕选择隐居会被你的那些追兵抓住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些有用的能力，让他们永远抓不住你...如何？”
......
这样，抹去记忆和活下去只能二选一啊。
没有马上回复，我看向自己的“左手”。
它离开了我的□□，也从我的灵魂上失踪了。
...摇了摇头，我撇去那些无意义的思考，将目光放在当下。
平心而论，我是很想活下去的。
但如果我选择活下去，就意味着我要带着残疾和血迹病回到现实中......
我倒是不恐惧病痛，但我该怎么面对他们？
自顾自地做了一堆烂事，就算他们不介意、听信了我的解释...但未来怎么办？无论是残疾还是血迹病，每一样都是麻烦。
我的行为已经为他们带来了伤痕，难道还要继续让他们背负本不该属于他们的责任，让他们看着我自己的选择造成的伤痕，然后感到内疚？
我能这样活下去吗——我怎能这样活下去呢？
见我久久不说话，钟鸣开口了。
“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为什么？有继续活下去的权利不好吗？”
祂说道。
这家伙真的很八卦，我还是喜欢祂原来沉默的时候。
“不、单纯的活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我......”
皱眉，我还是张开了口——但又顿了一下，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
祂不是会读心吗，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
3.那只小鸟
——为什么钟鸣要问这种问题？
因为无聊，想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点变化。
总在世界之间来回串也是会累的，看惯了失败案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跳脱出来的‘弗拉德’，获得了点休息时间，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吗？
人多才热闹，刚好钟也想见见“老朋友”...所以从一开始，被拉进这片空间的就不止是小鸟的灵魂。
“而且你不是能听到我的心音吗，为什么要问我为什么？”
小鸟有些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啊——”
钟拉长了声音，仗着自己的目光无法被观测到，肆无忌惮地将视线投向了小鸟身后五颜六色的的一众灵魂。
以大地色的白胡子灵魂为首的一团，还有以另一位红色的四皇为首的一团...
真可惜小鸟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可是相当精彩。
但如果小鸟看到了，估计就会缩起来不这么坦诚地和自己聊天了。所以还是别让他看到吧。
“读心也是要花力气的，我可没那么多力气......你就当是在和正常人交流吧？”
祂说道。
——读心要花力气是真的，但对世界内的灵魂读心是不用花力气的。
钟只是想帮小鸟的饲养员们看看小鸟的逆反时刻罢了。
反正这个世界的弗拉德已经能达成HE了，所以结束之前撒点小谎玩一玩，让这群饲养员长点心也没什么。
钟这样想着。
至于之后的事？嘛、关我什么事。
可知福吧，好歹这个小鸟的饲养员这么齐全呢，其他小鸟想要被逮捕都没这机会。
继续拉着小鸟和饲养员之间的屏障，钟心安理得地为他之后的修罗场添柴加火。
“不想回答就算了，只是随口问问。所以你的选择是？”
压根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战友“钟”居然还会坑队友，弗拉德不疑有他地上当了。
“我还是保持抹去记忆的选择，”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给自己加了一把火，
“但多出来能量，能不能给他们延寿个几年之类的？或者给他们上点能活得更好的buff......”
哦豁，真是伟大...很弗拉德的回答。我从业以前也这样吗？
钟想着，没有第一时间作答，而是将视线再次移向了屏障之外。
——
听到小鸟的回答，屏障另一端的艾斯狠狠锤了一下钟制造出的障碍。
“弗拉德！在干什么啊——为什么不选择活下来？！”
艾斯不理解，艾斯狠狠地试图锤开屏障，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明明刚才差一点就能抓住弗拉德了！”
“别锤了，艾斯。这恐怕就是一直以来弗拉德隐瞒的东西yoi，所谓‘高阶’的存在。”
抓住艾斯的拳头，马尔科语气冷静地说道。
——“语气冷静”。
也只有语气冷静了，不用仔细看都能看到他的手臂上暴起的青筋。
马尔科当然没有听起来那么冷静。
就算再不懂具体情况，他也能从对话中听出弗拉德“叛逃”的缘由。如果那个发光的“人”说的是真的，那就是蒂奇先动的手，弗拉德反杀了他。
至于后面那些“命运”之类的话……并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是，什么叫“遗忘”？
小鸟飞离鸟巢，把自己搞得一团糟，就是为了让所有人忘记他的存在？
开什么玩笑？
马尔科想到初见的小机器人、想到无数个日夜坐在自己身边的同事、想到赖在自己床上拉自己睡觉的卷毛猫——他想到昏迷前渡气的吻、想到一闪而过的红色、和空荡荡的左腕。
在所有所有这些之后，忘记弗拉德？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马尔科的灵魂就已经扭曲了起来，带动着他的面部肌肉抽动了一下，被压抑了十几年的情感翻涌上来，压深了不死鸟的瞳色，他绷紧了嘴角。
绝对不可以——我要怎么接受？我怎能接受？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命运”！
......
但可惜。
无论内心如何抗拒，现实里也没有任何办法。
面前无形的屏障纹丝不动，甚至在老爹和红发的合攻下都无法破开，马尔科也只能将自己躁动的情绪连同艾斯的拳头一起再次按下，徒劳地用目光注视着小鸟。
你要这样离开吗，弗拉德？
隔着屏障，马尔科将手掌轻轻覆上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目光穿过指缝，定格在小鸟空空荡荡的左翼上。
为了避免我们并不在意的那些“麻烦”，带着为了追寻我们的幸福而留下的伤痕，就这样离开？
不死鸟青蓝色的灵魂火焰在无言中沸腾起来。
——你真的要抛弃我们吗？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小鸟，你想活下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