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凤》十顷疏梅

43、第二十一章 高山流水，遇知音（下）

　　在众人讨论间已经到达了碧茵村，绿树环绕的小村，木制家宅，人口不算多，也就两百多号人，看到村里有外客来，家家户户大人小孩都出来看热闹，看着外来的人各个俊男美女，村子里又有点炸窝，美女帅哥平日村里也有那么一两个，可和这群人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没法比了，连人家的随从都比不上呀！
　　白鹭与鸠盘找到村长交涉，村长是个中年男子，她说因家中事故，从而远搬而来，可否割块地让他们安家，开始时村长说什么也不同意，就算白鹭说价钱随他开，他还是一个劲的摇头，就在凰晔的好脾气快要到头要用暴力解决时，凤珏抱着琴从车厢中出来，跳下马车，双手抱着琴，肩上趴着胖猫夏夏，就这么往村后走去，他一出来，所有的人目光都盯着他看，美人哪！
　　后下来的楚衣警告的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很有震慑力，众人侧头看别的地方，目光却在偷瞄凤珏。
　　村后面有一条河，两岸河堤青草不见边不负碧茵之名，他走到河边，正好有一块大石头，石面光滑如镜，似是被人刻意雕刻而成，石头不算很大，整好够一个人盘膝而坐，凤珏坐在上面，从肩头上拎下夏夏放到一边，将飘然放在膝上，慢慢的抚动，优扬的声音飘出，清雅动听，淡淡伤感，每一个音中都能听出一份感情，不强烈很淡，却也很容易侵入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人心中不明的犯起酸。
　　“你们留下吧，我让人给你们看看谁家有闲地，村口有家小客栈你们先住那吧。”村长突然开口同意了，让白鹭愣了一下，而后忙着道谢，村长拦住她道谢说：“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村长有什么条件但说无妨，只要我们做得到的，一定会做。”白鹭一语双关，做得到的做，做不到的话，就怨不得他们了。
　　“很简单，我看你们这些人也不是平凡人，多半都读过书识得几个字，我们村的娃命苦生在这穷乡僻壤，也没个学堂多半到娶媳妇时也不认识两字儿，你们人也不少，找两人教娃，能识两字儿就成。”村长都这么说了，众人一合计，同意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众人选了邻近村后那条河的地方，开使建房屋，在全村人的帮助下，房子很快就建好了，看起来很普通的小院，可里面就打造的很精致，村长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巨大的雕花床，那精致的桌椅，小院的地上都铺上了青石板保证院中不会有尘土，而屋里更是铺上了柔软的地毯，这简直是人间仙境呀！长这么大他就没见这过么精致的屋子！
　　最后，改建了村东头的老房作为学堂，至于先生嘛，这还不好办，他们中谁看着最像？当然是易子倦，理所当然的他就成了先生，但不能让他一个人受累，所以，学堂早上凰晔教打拳，上午易子倦教书，下午秦玟教画画，柳叶儿燕子喜鹊看家，韩蕊白天找地儿练剑睡觉夜上盯梢，白鹭孔雀小夫妻在村里开了个小店，卖些杂货，也是靠出去进货打探消息，鸠盘在家里看医书，没事时配配药，楚衣一路颠簸最近又照顾凤珏没休息好，身体抗不住了，染了点风寒被命卧床休息，众人都各人所忙，唯有凤珏闲来无事。
　　近来，他也不闹了不爬树了，却坐在河边那块大石头上要么弹琴，要么发呆，常常一坐就是一天，除非刮风下雨，不过说来也怪从他们来了之后，这里一直是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某一日，杀猪的张大叔揪着自家小儿子张小宝的耳朵往学堂走一边走一边骂：“你个小兔崽子！平常不老吵着要上学！这回有学上了你到好逃学跑河边耍去了！”说话间已经将人揪进了学堂，天近晌午，正好是易子倦在教书。
　　“张大叔，这是怎么了？”易子倦轻声细语的问，“好好的怎么打孩子？”
　　“先生，我家这小兔崽子不学好跑河边玩去了，老张我给你抓回来了。”张大叔说着拧着张小宝的耳朵，疼的他只叫。
　　“我没有去玩！我去听大哥哥弹琴！”
　　“好好的学你不上，去听个……”张大叔话说了一半不敢说了，侧头看向外面，果然，凰晔抱着枪靠在门框上，大有你说呀，你说出来二爷就劈了你！
　　学堂里的小孩子也面面相觑，对于那个在河边弹琴的大哥哥都很好奇，可又听大人说什么是个傻子，可傻子他们见过，多年前村里有那么一个傻小子，后来从村里走出去走丢了就再也没回来，可那大哥哥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呀！没有疯叫，没有大笑，没有邋里邋遢，只是不说话，弹起琴来很好听的，只要一下课，家里没事的话，他们都会跑去偷听。
　　“为什么穿黑衣服的哥哥可以天天在那听，我就不能！”张小宝的话一说出，让门口的凰晔愣了一下，黑衣服？是谁？
　　“小宝，你说的黑衣服的哥哥，长的什么样？”凰晔轻问。
　　张小宝回头看那酷酷的哥哥，又羡慕的看了眼那枪，凰晔将枪递到他面前，他小心的摸了摸，兴奋说了起来：“那哥哥穿了一身黑，带着面具，看不清长什么样，总站在大哥哥的身边，有时还会说些什么，‘情至此，缘不尽’之类的话。”
　　“小崽子又说谎，我去时那里只有公子一人！”张大叔气急败坏的又要拧张小宝的耳朵，张小宝真跟兔子似躲到凰晔的后面。
　　“我没说谎！”
　　“小宝带我们去看看。”白鹭是凰晔让秦玟叫来的，她来了孔雀自然也来了，孔雀路上又拐来了鸠盘，所以她说我们半点错也没有。
　　“好！”张小宝爽快的点头，终于有人信他了！
　　一行人走到村后的河边，一眼望去除了凤珏坐在那大石头弹琴在无他人，可张小宝一指凤珏身边，“看黑衣服的哥哥就在那！”众人望去什么人也不看到。
　　此时凤珏的琴声停了，白鹭侧头问张小宝，“小宝，黑衣服的哥哥有说什么吗？”
　　“有呀，你听不到吗？”张小宝不解的看她。
　　“当然听得到，只是姐姐想考考你罢了。”她笑的真诚甜美。
　　“好呀，好呀！”小孩子就小孩子很好骗，“黑衣哥哥说‘你知道这条河有个名字叫故水吗’。”
　　白鹭愣了一下，故水！通往黄泉路的故水！原来在人间！
　　张小宝又言，“他说‘故水的尽头就是黄泉路’，黄泉路是什么呀？”小小年纪的他不明白。
　　凤珏突然侧头，“故水无尽头，黄泉亦无路。”凰晔一惊，难道他可看得到？
　　“啊！黑衣哥哥不见了！”张小宝眨眨眼已经看不到那黑衣人了。
　　白鹭突然托起张小宝的头仔细的看，这一看不好，反而吓了一跳，他开口道：“姐姐好漂亮，我从没见过么漂亮的羽毛。”
　　“月轮。”鸠盘淡言，众人点头，这孩子天生开月轮，月轮又称天眼，可以看到一些凡人看不到，不应该看到的东西，而这孩子的月轮不是开在眉间，而是双眼中，所以他看得到听得到。
　　“小宝，你看那大哥哥好看吗？”孔雀手一指凤珏。
　　张小宝顺着看了过去，眨眨眼，然后，“哇！好漂亮！”
　　“哪漂亮了？”凰晔追问。
　　“大哥哥头发好漂亮！”他一说，众人一起翻白眼，废话！“有蓝色的羽毛，好长和头发一样！”凰晔的脸顿时变了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抓好住凤珏的肩用力的晃。
　　“哥，你醒了对吧？你醒了，你跟本没有被封住魂魄对不对，对不对！”
　　凤珏任他吼叫，抬眼看他，眼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空荡如没有魂魄的躯壳，凰晔失望的闭上眼将人拥入怀中，无声的哭泣，没有泪，却是在哭，心头滴出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