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小叉

163、黑魔王

　　“Voldy，知道吗？你很浪费。”
　　Voldemort，人见人怕的黑魔王，看着对面沙发上的女孩，心里却开始觉得不可思议。
　　12月里她也不过衬衫长裤，却赤了脚盘腿窝在沙发里，怀里还搂着一只靠垫，那双怎么看都不像人类的金色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她那怎么看都是十足的轻松舒适，落在他眼里却是怎么都奇怪。
　　要知道，人人都怕他。
　　自从他离开霍格沃兹之后，自从太过深入的黑魔法研究毁了他的外表之后，从没有人对他露出过真心的微笑。即使愿意追随他的食死徒也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力量。他们软弱无能得无法改变自己的处境，才将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但即使是这样，他们的眼底深处依然荡漾着恐惧。
　　邓布利多当然不怕他，但他却自始自终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这个连他都曾经仰望过的、这个口口声声都是“爱”的老巫师，却从来没有一秒钟相信他……相信那个名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男孩。
　　Voldemort憎恶平凡，更讨厌一切将他混同于凡人的东西，他自觉那随处可见的恐惧等同于地位的象征。但当叶荼蘼这样坐在他对面的时候，他的感觉竟然还不坏。
　　或许……
　　其实比不坏还更好点？
　　“说说看。”虽然Voldemort完全不觉得叶荼蘼能有什么真知灼见，但听一听倒是无妨。
　　“你是混血。”叶荼蘼几乎没有半点遮掩，眨了眨眼，毫无所谓地直接说了出来。
　　针刺样的冷怒毫无预兆地猛戳进来，却彷佛被无形的屏障融化消解了一样。即使Voldemort已经习惯性地摸向魔杖，暴怒却没能最终成形。
　　“你很大胆。”即使他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更具有威严和压迫，但他同时却在为自己无法对她生气而惊异着。
　　“好了，Voldy。”她却只是笑起来，“你又没有生气，别摆出这种表情来。”
　　他眼睛微不可见地眯了下，“我没有生气？”语调不自禁地滑向危险的方向。
　　她，似乎也太了解他……
　　“纯血、混血和麻种。”叶荼蘼叹口气，有点不怎么高兴地转换话题。她竖起纤细的手指，“我以为如果你能做到领导纯血，笼络混血，那么在整个社会环境里排除麻种巫师并非是不可能的。”
　　“……是吗？”Voldemort继续不悦，语调却稍稍轻缓了点。
　　“从人数上来看，现今巫师界以混血巫师人数最多，而纯血巫师则更为富有。”叶荼蘼只是面无表情且声音平直，“如果掌握住这两方面，创造一个麻种巫师无法生存的社会环境应该不是难事。”
　　“哦？”Voldemort眼里一闪，“说下去。”
　　“譬如提高麻种巫师的犯罪曝光率，限制其就业环境之类的。在整个社会形成麻种巫师不适于留在巫师界这个概念的时候，霍格沃兹可以开始拒收麻种巫师。”叶荼蘼眼珠一转，略想了下，“花上十四五年应该可以见效了。”
　　“我以为，你喜欢麻瓜？”虽然嫌她的手段太过柔软漫长，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简直赶尽杀绝的做法令他心情稍稍愉快了些。
　　“我当然喜欢麻瓜。”叶荼蘼眨了下眼，突然间改换了一个更为放松的姿势。她侧腰斜倚在沙发的靠垫上，一双金色的眼睛凉如水晶，微抿的唇形成了一个略带嘲弄意味的浅笑，“眼界狭窄，血统退化。”
　　只不过稍微挪动了下身体，眼前的叶荼蘼似乎就从一只慵懒的小猫变成了某种体型更大的猫科动物。
　　而她语气中的不屑一顾……
　　换了别人在他面前说这种话，早就一个阿瓦达索命咒扔过去了。但面对叶荼蘼，他却发现自己在下意识地拒绝伤害她的想法。于是双重不悦之下，Voldemort终于沉下脸。
　　或许是他太过在意她了，以至于让她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挑战权威。
　　而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Voldy，你在，”叶荼蘼撑着下巴，虽然手指挡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她刻意轻柔下来的语调，“想什么？”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且她在……
　　威胁他？
　　这样的念头闪过脑海后，随即Voldemort想起了一些他的魔药大师传回来的信息。比如她可以空手捏烂金属制品，又比如三强争霸赛上巨大的水浪，还有徒手切碎人鱼的能力。
　　她不是人类。
　　这个念头奇妙地在一瞬间就扑灭了他心里冰冷的怒火，虽然转瞬间又兴起了另一种诡异的感觉。
　　如果能，得到她……
　　“Voldy，我不打算再犯同样的错误。”叶荼蘼突然拉起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彷佛能感觉到他最细微的情绪变化，“而这一次，在你放手之前我不会先离开你。”
　　在他，放手之前？
　　Voldemort一时怔忡。她清甜的笑，渐渐和回忆里某个布满灰尘的表情重合在一起，不由得就让他想起初见时的情景。
　　黑色翅膀的她虽然坚称是恶魔，但他却固执地认为她是独属于他的守护天使。两个孤儿院孩子死亡的恐慌，只是因为害怕失去他的天使。而她刚刚消失的那段日子，Voldemort甚至觉得比他失去身体在丛林里游荡十几年更黑暗。
　　得到之后的失去，竟然是如此鲜血淋漓。
　　不会，先离开他吗……
　　Voldemort心里荡过一丝愉悦。
　　她的血统和她的能力已经具有留在他身边的资格，更何况他也并不讨厌平静的感觉。虽然在最终确定之前，一些小小的测试还是需要的。
　　“不离开我？”Voldemort并没有掩饰他声音里振荡着的轻快，“你以为你能为我做什么，女孩？”
　　“一切，我的大人。”叶荼蘼保持着窝在靠垫里的姿势，却摊开手低了下头。这不伦不类的礼仪，让她看上去更像是在玩笑。
　　“也许，可以从霍格沃兹开始？”一瞬间，愈发轻松的心情让他甚至用起玩笑的语气。
　　半假，也半真的。
　　叶荼蘼眼珠子一转，突然咧开嘴笑得若有所图，“可以。但我需要帮助。”
　　“你的意思是，”Voldemort眼睛一眯，轻柔地吐出一个单词，“马尔福？”
　　他小心地压抑心里的不悦，于是果然看见对面那个女孩露出憨憨的笑容。这一刻哪里还能看出什么非人的血统，什么威胁力，他只能看见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傻丫头。
　　而这一点，让他刚才尚算轻松的心情突然阴冷下来。
　　他想，他为自己下意识讨厌马尔福家儿子找到了理由。
　　眨了下眼。
　　既然……
　　她说过会在他身边，那么她的心里还有她的身边他只能是唯一。虽然年轻女孩难免会沾染上一点向往爱情的毛病，只要根治也就好了。
　　一个幼稚的男孩而已。
　　他甚至什么都不用做，一点点适当的小误会就能让阴暗的情绪孳生。
　　所以，轻易毁了他们纤细又脆弱的爱情，能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