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小叉

149、礼物

　　叶荼蘼坐在禁林边一棵大树的树枝上。
　　在离地面有一层楼的地方，不够粗壮的枝条随着她的动作在风里摇摆着，虽然看得旁人一脸心惊胆颤，她倒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
　　她左手扒梳着格林淡银色的毛，眼睛却看着右手上的化妆镜。
　　银质珐琅的外壳上藤蔓纹层叠细密，花瓣的图案用彩色宝石镶嵌而成，以至于小小一面镜子拿在手里竟然有沉甸甸的感觉。至于里面是什么样子，虽然除了两面小圆镜之外不会有别的，但叶荼蘼到现在还没有打开的勇气所以不知道。
　　整个暑假她其实只给德拉克写过一封信。之后没有再继续的原因当然不全是他在回信里的含糊其辞，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她收到了一封信。
　　要知道叶荼蘼从魔法部买来的老宅虽然不知道原先属于谁，却显然相当地热爱清静，防打扰的魔咒系统针对麻瓜也罢了，竟然会连巫师和猫头鹰也一并屏蔽。
　　但就是这样的房子，在她暑假第一天早晨，家养小精灵送上了一封“致叶荼蘼小姐”的信。
　　她狐疑也不解地打开信之后，呆呆地瞪着信纸瞪了足有几分钟，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你答应过的。（You promised.）
　　厚实柔腻的羊皮纸上，只用纤细又卷曲的华丽字体写着这两个单词。
　　但就是这两个最简单的单词，又将惶惶不可终日的情绪带回她身上。有好几天她只能对着信纸发呆，却完全想不到自己该做什么，或者说，该怎么做。
　　一星期后，那位没有等到任何回音的寄信人就送来了这个。
　　叶荼蘼当然知道这是用来通讯的魔法工具，但在明白掀开镜子会看见谁之后让她彻底失去勇气。她虽然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却在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里一次都没有打开过。
　　叶荼蘼又瞪了镜子一会，叹口气，慢慢地打开了镜子。
　　没过多久，镜面就颤了一下。
　　叶荼蘼甚至下意识地停止了呼吸，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镜子。
　　但镜面上没有出现任何影像，过了好长时间才出现几个字母。
　　为什么是猫？
　　没有看见预期中的人，虽然让叶荼蘼稍稍松了口气，却也忍不住有点失望。
　　不过这种亲近又轻松的语气……
　　叶荼蘼抿了下唇，觉得鼻子有点发酸。她随手折下树枝在镜子上写道：格林原本是蛇。
　　镜子上又浮现出一个单词：死了？
　　叶荼蘼回道：现在也只不过看起来是……
　　“荼蘼。”树下突然传来某人的声音。
　　叶荼蘼表情陡然一僵，“啪”一声用力合拢双面镜藏进袖子里，眯着眼睛朝树下看过去。
　　赫敏•格兰杰。
　　她怀里的格林突然伸爪子在她脸上按了下，叶荼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连金色竖瞳都出现了。
　　“荼蘼，下来一次好吗？”因为不是第一回见她爬树，赫敏这回只是很镇定地朝她招手。
　　叶荼蘼看了格林一眼，见格林点头她才跳了下去。
　　“亲爱的，好久不见。”轻盈落地的叶荼蘼脸上已经换上平常的笑容，她张开双臂企图拥抱赫敏一下。
　　然而直到落地时，格林还趴在她手里。叶荼蘼也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怎么的，她这一张开手臂，格林几乎被她甩飞出去。格林猛扑回来，“喵”地大叫一声死死用爪子抠住她的手臂以求保持身体平衡。而叶荼蘼本来穿的是短袖衬衫，格林这一抓，立时便划开皮肉开始流血。
　　“格林！”叶荼蘼皱起眉。
　　自知闯祸的格林“嗖”一下窜得很远，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弱弱地朝叶荼蘼低声喵喵叫。
　　“荼蘼，你怎么样？”赫敏看她细细的胳膊上几乎全都是血，不敢碰她。
　　“还好。”叶荼蘼脸色有点发白，她咬住嘴唇似乎很痛的样子，“找我有事？”
　　“本来是有……”赫敏说着话，眼睛又朝她胳膊上瞟，“我先陪你去医疗翼吧。”
　　“也好。”叶荼蘼说着便朝城堡走去，看到不看格林一眼。
　　“呃……”赫敏见格林远远地跟了上来，再看看叶荼蘼不善的脸色，终于什么都没说。
　　“对了，赫敏。”似乎最初的疼痛已经过去，叶荼蘼咧开嘴，“保加利亚好玩吗？”
　　赫敏脚下一顿，“……嗯，还行。”虽然她力图保持平常表情，声音却低了几分下去。
　　“那，威克多尔有没有邀请你下次再去？”叶荼蘼的嘴角又上扬几分。
　　褐发的，越长越漂亮的小女巫脸上漫过一层淡淡的粉色，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就算他没有邀请你，你也可以自己去。”叶荼蘼显然并不打算放过她，“喜欢就要主动点，威克多尔那么帅……”
　　“……叶荼蘼！”前面听着还好，后面半句却直接让赫敏炸了毛。
　　“我有德拉克，所以不会觊觎你的威克多尔，放心。”叶荼蘼笑眯眯地继续撩拨，然后举起双手做表白状。
　　才想说什么的赫敏，看她伤口又开始流血顿时皱起眉。她小心翼翼地拉下她的手，“你小心点。”
　　“对了，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打算适可而止的叶荼蘼转开话题。
　　赫敏一怔，突然之间露出点不知道怎么说的表情，“荼蘼，其实是关于哈利……”
　　“赫敏，你太好心了。”玩笑和轻松陡然退去，叶荼蘼瞬间就冷下脸。
　　虽然她静静地看着赫敏，既没有提高音量更没有大吼大叫，却反而让赫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知道这一次是他不好……”聪明的万事通小姐有点讷讷的，“他的确不该在教授面前这么说，这方面的确欠考虑，但他并不是……”
　　“赫敏。”叶荼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霍格沃兹对你来说或许只是个神奇世界的起点，但对我来说却不是。”
　　赫敏看着她。
　　“大多数人不喜欢斯莱特林，而斯莱特林即使到现在也没有完全接纳我。”叶荼蘼说，“我拥有的一切都不是理所当然的，而哈利•波特却可以用那句最简单的话毁了我。赫敏，我也许会失去所有的朋友，失去德拉克，最后或许还会被魔法部抓去审问然后扔进阿兹卡班。换了你，你能原谅他？”
　　“也许不会那么严重……”赫敏的声音弱了下去，显然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赫敏，我知道你左右为难。但是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当他不存在。”叶荼蘼握住她的手，“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赫敏只能点头。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医疗翼。
　　格林远远地大叫了一声。而叶荼蘼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怎么的，只是跟赫敏招呼了一声就径自推门去找庞弗雷夫人。
　　赫敏原本想跟着一起进去的，格林却委委屈屈地蹲在她身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赫敏抱起格林搂在怀里，“荼蘼她不是生你的气。”
　　格林哀怨地看了她一眼。
　　赫敏不由得就心软了。
　　她觉得叶荼蘼心情不好也有她的责任，而本来就喜欢猫的她也做不出把格林撇在这里的事，想了好一会才说：“要不然你今天先跟我回去？明天荼蘼消气了，我就送你回去。”
　　格林只是蹭了蹭她的手，趴着没动。
　　赫敏跟正在让庞弗雷夫人上药的叶荼蘼交代了一声，就带着格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