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小叉

140、约会

　　把面面相觑留给其他学院，叶荼蘼在众人沉默又或者诡异的目光下走回斯莱特林长桌，自自然然地在某个预留的空位坐下，又自自然然地开始用起她的早餐。
　　她举止文雅柔缓，似乎完全不在意周围同学们包括教师席上投注的目光，令某些人暗暗点头，又令某些人嗤之以鼻。
　　不过，至少整个礼堂已经没有之前那种紧绷感了。
　　结束早餐的学生纷纷离去，没用多久整个礼堂就空旷了起来。铂金发色的少年看着她慢吞吞的样子，又看了眼她的早餐忍不住就皱了下眉。不过他只是站起来，拖长了音调说：“还不走？”
　　叶荼蘼松了口气，手里的餐叉滑落到盘子里。“魔力耗空，”叶荼蘼仰起脸，只能干笑，“站不起来了。”
　　她额际一层薄汗，放在桌子上的手明显在发抖。
　　德拉克皱紧眉头，他坐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去向教授要一瓶魔力补充剂吗？”
　　于是叶荼蘼忍不住就弯起唇，然后摇头。
　　这是喜欢上一个斯莱特林的好处。
　　当他以为，她不喜欢他选的早餐时，他会谨慎地隐藏他的不悦。而当这种通常总会问“怎么了”的时候，他知道有些话不适合在公众场合问，只是提供她一个解决方式。
　　“坐一会就好了。”
　　所以她很得意，关于德拉克现在是她的男朋友这件事。
　　“今天怎么过？”德拉克突然问，“图书馆，还是霍格莫德？”
　　“对啊，今天是星期六了。”叶荼蘼随口道，“早知道就不那么早起——”
　　话没说完嘎然而止。
　　她说时只是想表达没能赖床的遗憾，却在出口之后方才想起她今天早晨是自哪里起的床。
　　“不那么早起？”德拉克手撑上桌沿，挑起一边眉，“嗯？”
　　叶荼蘼一阵窘迫。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德拉克就伸出手指，指尖在她脸上打着圈，于是本来不过微微的热意瞬间红成一片。
　　“荼……荼蘼！”另一个少年的声音突然刺进这一片旖旎里，两人同时轻皱起眉，然后又同时转向开口打扰他们的人。
　　哈利•波特。
　　叶荼蘼下意识地皱起眉，看了德拉克一眼。而德拉克却在看清楚眼前人是谁的时候，表情就已经转为冷峭。
　　之前还用一副彷佛被抛弃的宠物般哀怨眼神看着叶荼蘼的波特，转向德拉克时却立刻进入龇牙竖毛的备战状态。
　　叶荼蘼瞬即不悦，然而在她还没开口之前，波特却又急匆匆地说了句，“荼蘼，我们谈谈好吗？”
　　他带着急切和希冀的目光虽然没能引起她的共鸣，却也提醒了她这是公众场合，并不适合与救世主男孩起争执。
　　“我先走了。”德拉克冷笑一声，突然站起身。
　　“德拉克，霍格莫德。”叶荼蘼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匆忙说了句。
　　“那么在大门口等，”德拉克看了眼哈利•波特，毫不掩饰他的厌恶，“半小时？”
　　“好。”
　　说完，德拉克朝哈利•波特轻蔑地冷笑了下，然后大步离开了礼堂。
　　“那个……荼蘼？”哈利•波特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叶荼蘼终于把目光收回来，抿了下唇看向他。
　　将近四年的魔法界生活，彻底剥去了哈利•波特家用小精灵的形象。他更加高大结实，更加阳光自信，也更加鲁莽。
　　但是那双清澈通透的绿色眼珠，却只让叶荼蘼想到另一双金色的竖瞳。
　　巴斯，她的朋友。
　　在这个城堡居住时间远超过任何人的巴斯，成为这个少年的功劳簿上血腥的一笔。
　　为什么就不能让它安安静静地在这里生活下去？
　　“有事吗？”叶荼蘼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只能平板着脸，用毫无起伏的声音对他说。
　　她该当面拔出魔杖，把巴斯的账跟他算清楚。但是她不能，她不想杀人，让好不容易干净的手再次染上血污。
　　“荼蘼，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好吗？”少年带上几分小心翼翼，“连赫敏都原谅我了……”
　　赫敏，原谅他？
　　对了，他不记得。
　　密室里他所做的一切，都在她的一忘皆空下消失。他不记得他是杀害巴斯凶手，却一直以为她生气是因为他在老鼠事件中不肯向赫敏道歉。
　　多么……
　　有趣的事实。
　　德拉克说的对。在她完成她的复仇之前，或许压榨出一点剩余价值也是不错的选择。
　　“哈利……”叶荼蘼叹了口气，眼睛却没有一瞬放过他的表情，“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从无视再度回到哈利，显然令头发乱糟糟的小狮子喜出望外。
　　“或许最初是因为赫敏，但后来却是因为德拉克。”叶荼蘼慢吞吞地说，然后果然在他的目光里看到愤怒和不屑。
　　“马尔福……他说我什么了！”
　　“哈利，我承认你是我的朋友，但是更重要的是我喜欢德拉克。”叶荼蘼说，“在你不能和他平心静气地说话时，我想我只能选择他而不是你。”
　　小狮子立刻愤懑起来。
　　“我不觉得我的眼光有问题，德拉克很出色。”叶荼蘼制止了他说话的企图，“你们之间关系恶劣并不全是他的错。哈利，我不要求你喜欢德拉克。但如果你和他每次都剑拔弩张，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说完叶荼蘼慢慢起身，看着哈利轻轻叹了口气后才离开礼堂。
　　转过身的时候，叶荼蘼唇角拉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这一次，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德拉克站在通向霍格莫德的门口，不耐烦地看了眼来时的走廊。
　　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从走廊另一头跑过来，带起的寒风里隐隐有丝花香。她停在他身边，对着他软软地笑，“半小时到了？”
　　没到。
　　不过他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德拉克只是手一摊，她便极之自然地交出自己的手。
　　她的手柔软滑腻，就像她的……一样。德拉克想起今早怀抱里柔软的身体，想起她软到不可思议的唇，眼神一时不自在起来。
　　“……德拉克？”她眼珠子一转，笑道，“你在想什么？”
　　“你身上的味道……”他只好立刻皱起眉，彷佛他刚才真的在想这个一样。
　　说起来她身上潮汐的味道似乎有安眠的作用。淡淡的一股子萦绕在鼻端，轻易地就让他陷入沉睡一夜好眠。
　　昨天晚上熄灯前最后一眼，是她半张脸都陷在他的枕头里的睡颜。她柔软光滑的脸颊……
　　“还记得一年级时在禁林的事吗？”叶荼蘼弯起唇，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我的魔力能幻化出各种已知的花卉。”
　　德拉克脚下一顿，这回是真的皱起了眉。
　　这点教父跟他提过，还说她魔力化成的花比普通生长的效力更强。既然她身上带着花香……
　　怪不得会耗空魔力。
　　“你刚才在礼堂里做了什么？”
　　声音不由自主地沉下来。
　　礼堂里那么多人，甚至还有教授。她试图迷惑所有人的行为简直狂妄。何况耗空了魔力对身体也有影响，对未成年的巫师或许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别生气嘛。”叶荼蘼似乎立刻察觉到他的情绪，赔笑着，“我昨天的表演太过头了……”
　　“斯莱特林的勇士小姐，在赢得三强比赛后还想做些什么？”德拉克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就坏了下去，“加入魔法部？”
　　叶荼蘼抿了下唇，却将不满小心地克制下去，“……没有。”
　　“那是什么？”德拉克不由得冷笑，“不知道魔法部长能不能满足您的野心？”
　　“回家。”叶荼蘼低声咕哝了一句。
　　然后这个简单的词，却在另一层意义上招来他的愤怒。
　　回家，理所当然是回她在中国的家。
　　她竟然可以用那么轻松的语气说这个。她竟然能轻易丢下霍格沃兹的一切，也轻易丢下……他？
　　“德拉克！”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却看到她突然急切的抓住他的手臂，“我答应巴斯会恢复斯莱特林的荣耀，但是我并没有打算一辈子为此而奋斗。”
　　“是吗？”德拉克知道自己的声音太冰冷，却怎么都无法转变。
　　“我从来都是个胸无大志的人。”叶荼蘼垂下眼睛，然后抬起来看他，“我只是希望能过简单幸福的日子。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生两个孩子，平时可以烦恼一下晚餐，偶尔能出去旅行就好了。”
　　她的眼眸里，清清楚楚地写着紧张。
　　看明白的一刹那，德拉克只是觉得心底的那根弦“嗡”的一声响后，恼怒便轻易地消失不见了。
　　她的心意，只看她的眼神就能明白。
　　所以，完全没必要生气。
　　何况中国那个只是她的父母家，而不是她的家，不是吗？
　　德拉克伸出手，食指的外沿贴着她的脖子下面往上滑，然后手掌托住她的下巴。
　　叶荼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叶荼蘼，你是在向我求婚吗？”消去隐怒后的声音回复成平常的调子。听上去像是嘲讽，却也隐隐藏着一丝愉悦。
　　于是某个只顾解释的人在想明白自己说的话后，脸上突然添了一抹嫣色。
　　“哪，哪，哪有啊……”
　　看，连说话都不利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