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小叉

136、第2个项目

　　1995年2月24日，星期五。
　　黑湖的水面上漂浮起三座巨大的木质多层看台，足以容纳整个霍格沃兹的学生还有来自校外的访客们近距离观看三强争霸赛的第二个比赛项目。接近9点的时候，摆渡的小船已经不需要再继续往返于看台和岸边。所有看台的木质栅栏上都挤满了翘首盼望的学生们，连一丝空隙都没有。
　　位于正中间的看台比其他两座多了一个宽大也更贴近水面的平台，舒适宽敞的座位上已经坐着五位裁判和三位勇士，只余下一个空座位。
　　三座看台上到处都是时间魔法在空中一闪而过的痕迹。主看台上的八个人也都露出焦急的神色，不过有的是希望剩下的那个快点出现，而有的，则更希望宣布最后一个参赛者因为迟到而取消资格。
　　一脸惊惧紧张的叶荼蘼循着感觉到达岸边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于是一路狂奔过来的她顿时僵在湖岸边，脑子里一片空白，表情除了错愕还是错愕。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比赛的第二个……项目？
　　现下即使阳光明媚却依然是寒冬时节。黑湖的水分与凛冽的冬风狼狈为奸，阴冷潮湿得直想让人逃回城堡里去。这样的风虽然刮得人瑟瑟发抖，却也可以让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
　　叶荼蘼的表情终于忍不住阴沉了下来。
　　作为礼物送给德拉克的那枚戒指，或许因为材料全部取自于她的身体，她不仅能知道戒指的所在地，甚至还能有温度和触感。虽然这种感应会受距离限制，但至少可以覆盖整个霍格沃兹。所以她才在感应到德拉克心跳停止后大惊失色。
　　但是当她来到黑湖边，因为距离缩短后感觉更为清晰的原因，叶荼蘼终于发觉不对了。戒指的位置在水面以下，而德拉克的体温虽然明显下降却比湖水要高。
　　再联想起金蛋里人鱼的歌声，于是她的脸色怎么都好看不了。
　　恐惧刹那间转为错愕。陡然明白德拉克只是成为了某种“游戏物品”而不是死亡，足以吞噬一切的惊痛瞬间被清空。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没有一点缓冲时间，突然空白下来的心弥漫起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被玩弄之后的羞愤窘迫，简简单单地就化成了冰冷的忿恨。
　　主看台上，巴格曼发现了叶荼蘼的到来，用魔杖对着自己放了一个声音洪亮的魔法，“叶小姐，请快点过来，比赛要正式开始了。”
　　……比赛？
　　叶荼蘼侧了下头，唇角勾一抹冰凉的弧度。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印象深刻一下又何妨？
　　她轻轻闭上眼睛，再睁开时浅褐色的眼珠变成了金色的竖瞳。“啪”的一声展开翅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从看台正上方掠过，落在主看台的平台边缘上。
　　或许因为不是第一次看见，三个看台上只是嘈杂声略低了些。巴格曼一呆，随后笑道：“叶小姐的变形术果然出色。不过这次的比赛项目是在水中进行，翅膀没什么用吧？”
　　叶荼蘼没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冷笑里露出一丝轻嘲。
　　巴格曼浑然不觉，但他身后的邓布利多神色却凝重了起来。而位于主看台二楼的斯内普，也皱起了眉。
　　“既然我们的勇士已经全部达到，那么我宣布在我数到三后，第二个项目就开始。他们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去湖底人鱼那里夺走他们被抢走的宝物。我数到三，一……二……三！”
　　三座看台上爆发出来的掌声里，克鲁姆、德拉库尔和波特三人同时开始脱去厚重的外袍。克鲁姆用变形术把自己的头部变成鲨鱼，德拉库尔用了泡头咒，而波特偷偷摸摸地朝自己嘴里塞了一把绿色的水草。
　　但是等到三人扑通扑通地跳下水失去踪影后，叶荼蘼却还是没有动静。所有看台上渐渐没了声音，所有的人屏息以待。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叶荼蘼朝前走了过去。
　　是的，“走”了过去。
　　彷佛她脚下的不是黑湖的水面，而是霍格沃兹礼堂坚实的地面。
　　“啊，这是什么魔法……”看台上渐渐安静下来，于是显得巴格曼的声音异常响亮。
　　但是，没有人注意他。所有的人都看着停下脚步，站在水面中央的叶荼蘼。
　　她慢慢举起手，彷佛为了让别人看清似的，然后在缓缓放下。
　　就在所有人都在莫名其妙的时候，突然之间水面“嘭”的一声巨响。几倍于看台的大浪用一种吞噬一切的气势，朝看台翻卷过去。
　　邓布利多最先反应过来，其次是他身边的几个成年人和处于其他位置的教授，他们纷纷拿出魔杖挥出魔咒，将水浪阻挡拦截下来。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当视野再度清晰起来的时候，突然有学生大叫了一声，“看，那些是什么？”
　　所有人都朝那里看去。
　　依旧站在水面上的叶荼蘼连片衣角都没有沾湿，然后她身边多了些“东西”。
　　平静的水面上多了无数的圆柱形“罐子”。
　　透明的罐子显然是由水做成，而且还与湖水连通。冬日微微的寒风下，看台上的人甚至能看到罐子表面涟漪粼粼的波纹。
　　每个罐子里都封闭着一个生物。
　　人鱼、鳄、水生食人魔、蜥人，还有许许多多从来没见过的魔法生物。它们在水罐里慢慢游动着，却没有任何一种做出大幅度的动作。
　　“你们知道我是什么。”异国黑发少女的声音从水面荡了开去。轻轻柔柔的，却有一种令人静默的力量。
　　“服从，还是死亡？”她只是，轻轻地问。
　　有的魔法生物立刻就趴伏下去。水罐爆散开来，它们重新回到水里。
　　但显然，也有不服从的。
　　一只人鱼发出刺耳的尖叫，随后猛地把手里的鱼叉朝叶荼蘼掷过去。然而叶荼蘼只是侧了侧身，然后举起手挥了一下。
　　彷佛一把无形的刀横切过水罐，人鱼的身体分成两半跌落下去，浮在水面上。鲜血和内脏顿时喷洒开来，染红了一小片水面。
　　看台上静了一瞬。
　　另外一条人鱼尖声啸叫，似乎试图争辩。
　　但叶荼蘼只是又挥了下手，于是水面上又多了两截破烂的碎尸。
　　叶荼蘼慢慢转身，然后停在又一只人鱼面前。
　　它比其他人鱼看上去更像人一点，身上不仅穿着水草的衣服，还戴着珍珠的饰品，看来似乎是领导者的样子。
　　人鱼的耳鳍张开，面部充血发红，看上去十分激动。它尖利高昂的声音急促地响起，虽然看台上并没有人能听懂它的话，却也能猜到它的意思。随着它的举动，周围所有人鱼都喧闹吵嚷起来，一时间声势浩大。
　　才刚为血淋淋场面安静下来的学生们转瞬又为孤身一人的叶荼蘼发出响亮的抽气声。
　　“血统赋予我力量，我不需要讲理。”叶荼蘼只是冷笑了一声，“所以，服从还是死亡？”
　　人鱼的女王翕动着耳鳍，谁都能看见它的不甘，却也谁都能看明白它的恐惧。然后，当它慢慢向叶荼蘼趴伏下去，当所有人鱼都向她低头的时候，整个看台，至少是胸前都佩着银绿色院徽的学生们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欢呼。
　　而叶荼蘼，就像没听到一样，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的脚下。
　　从水底，缓缓升上来一个人。
　　铂金发色的少年在离开水面后才睁开眼睛。他转了转脖子，被寒风吹得一抖后才发现他眼前站的是谁。
　　在那双蓝灰色眼眸的注视下，叶荼蘼突然间松了口气。
　　冰冷的，冷硬的表情，像春天的碎冰一样慢慢破碎融化然后消失不见，细细碎碎的不安突然之间又重新现身。
　　在湖面艳红的颜色里，在漂浮的人鱼尸体中间，她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德拉克，你吓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