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丸论破]绝望制片厂》林河

73、暗号/（非）日常篇

　　千灵树里踏入餐厅的脚收了回去，立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餐厅内部，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你进来啊。”槐吹默态度如常。

　　鹿岛镜澄不置可否。

　　“须广状况怎样？”千灵树里也问出这个问题，显然，凌晨时分来到这里不可能有别的理由了。

　　槐吹默又向她解释一遍之后，千灵树里也坐在了餐厅中，看起来打算呆到白天时间。

　　三人之间陷入奇妙的沉默。

　　毕竟，对于校长突然加入自相残杀游戏这件事，大家还没有任何实感。现在，之前一直是半透明虚影的校长、让大家无比痛恨的校长也一起坐在‘日常生活’的场景中，其怪异感和割裂感很难描述。

　　千灵树里变为参与者后，表现一直很低调，此时也一样，只是默默地坐着，看向须广北所在的方向，不主动挑起话题。

　　槐吹默搅拌着杯中饮品，勺子碰撞杯壁发出轻微叮叮当当声。

　　她突然想到一个盲点：“话说……你睡在哪里？这里没有你的房间吧。”

　　“十日的房间。”千灵树里回答，“因为之前回收的学生手册还在我手中。”

　　“还有这回事。”槐吹默挑眉。

　　“我手中只有十日的学生手册，因为是最后一个回收的。”千灵树里解释。

　　“唉，规则已经一团乱了。你留宿在十日的房间，不算违规？”槐吹默好奇，“而且东川桃冶不打算给你准备学生手册吗？”

　　“不知道，也许我属于特例。”千灵树里表情阴沉地嘟囔，“违规？有本事她杀了我……”然后她突兀地站起身，往餐厅门口走去，“我走了，你们照顾好他。”

　　［哈哈，这是在命令谁啊。］

　　【D17】

　　漫长而艰难的一天终于过去，新版本的晨间广播响起，标示的却并不是新的开始，而是更加扑朔迷离的未来。

　　鹿岛镜澄成功守夜一整晚，而槐吹默趴在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肩膀上搭着外套，此时听到广播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他们找出须广北的学生手册，终于能将还在昏迷的他安置在自己的床上。须广北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不过体温从高热降到普通发烧，但是因为没找到体温计，也无法准确判断情况。

　　鹿岛镜澄依旧坐在须广北旁边，直直地看着床上的他，眼中一片空茫。

　　须广北睡得很沉，他甚至不说梦话，不发出任何声音，一动不动，昨晚开始就是这样。如果不是还有呼吸和灼热的体温，简直……像个死人。

　　鹿岛镜澄不由自主回忆起须广北之前那几次晕倒，但这次不一样，高烧带来的凶险程度，是之前的好几倍。

　　桐花叶和空幻洛洛子来到厨房准备简单的早餐，并劝昨晚守夜的槐吹默和鹿岛镜澄回房间睡觉，接替照看须广北的工作。

　　结果就是被广播吵醒的没精打采的众人在餐厅碰头，吃了口早餐后又各自散去。由于昨晚差点被关进地道的经历，暂时没人敢再次进去，于是大多数人都回房间休息了。

　　午后时分，回去补觉的人也醒过来，大家才又一次在餐厅集合。

　　“那个，大家……”桐花叶打破沉默的气氛，“我们今天要不要分一下工，再仔细调查一遍地下空间？”

　　回应她的是一片沉默，状况好像比昨天还要糟糕了。

　　“为什么要调查？”半晌，浅井夕云低声问。

　　“当然是为了找到真相啊。”桐花叶回答。

　　“找到什么真相？”浅井夕云喃喃。

　　“当然是关于我们过去的真相！”桐花叶毫不犹豫地回答，“关于我们失去的那部分记忆！”

　　“有必要吗？”浅井夕云问。

　　“诶？”桐花叶微怔，“小浅井，你怎么了？”

　　“因为。”浅井夕云深吸一口气，“想起那些事情，只会让我们陷入绝望！”

　　“可是……”桐花叶还想说什么。

　　浅井夕云语气激动地打断：“只要保证不要再发生杀人事件，把注意力集中在继续寻找出口上，就足够了。如果地道里出现新的线索，一定又是动摇我们的阴谋！”

　　“没错。”左目田晨星也赞同，“我们不要调查地下，而应该想办法尽快打开这里通往教学楼的通道……破解城镇门上的密码。那边，一定是出口……”

　　“不要自欺欺人了，通往地面的通道不可能打开。”空幻洛洛子冷声说，“接受现实吧，不要用‘寻找出口’麻痹自己了，东川桃冶有没有给这里设置出口都是未知的。在如此被动的局面下，想要掌握主动权，只能想尽办法获取更多情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是自欺欺人。”左目田晨星反驳，“东川桃冶的目的不就是鼓动我们自相残杀吗？有可能挑拨我们杀人的情报为什么要看？”

　　“我们甚至都没有开始调查，你怎么能断言地道里的情报是杀人动机？而且，就算是作为杀人动机提供的线索……也是线索！”桐花叶坚定地说，“我们不能逃避！”

　　“但是……”浅井夕云侧过头，“不想起来就不会发生杀人事件啊！你们不记得鹤川了吗，他就是因为看到日记才决定杀人……十日也是，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才在遗书上写出我们看不懂的东西。”

　　浅井夕云眼里闪烁着泪花：“避免接触危险的源头，是自我保护，不是逃避！”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还是想要找回失去的记忆。”桐花叶微微握紧拳头，“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继续稀里糊涂下去，就算最终的结果依旧是死亡，我也要死个明白……所以我会接着调查，大家怎么想？”桐花叶看向还未说话的人。

　　“我支持小桐花哦。”槐吹默说，“而且，我想问问你们两个，难道昨天在地道里看到可怕的东西了吗？”她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左目田晨星和浅井夕云。

　　浅井夕云茫然地和她对视。

　　左目田晨星却是心头一惊，脱口而出：“没有！”

　　旁观的千灵树里看他这幅样子，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

　　“好的，你没有。”槐吹默耸耸肩，“记忆恢复导致性情大变的事情并不是不存在，甚至都有可能解锁另一个人格。”

　　“这是必须面对的风险，但这种风险可以避免，比如……为什么不多信任一下身边同伴们呢？如果我发现有谁状况不对，一定会采取措施阻止他杀人的啊。这就是我的态度，鹿岛，你觉得呢？”槐吹默将问题抛给下一个人。

　　一直心不在焉的鹿岛镜澄猛然抬头，眼神游移：“不管你们怎样…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想起来…槐吹，如果我出事，就拜托你了。”

　　“真是沉重的嘱托呢。”槐吹默挑了挑眉，“那我也拜托你了。”

　　“好。”鹿岛镜澄认真地点点头。

　　“鹿岛，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桐花叶轻声问。

　　“我没事，不用担心。”为了证明自己没事，鹿岛镜澄甚至扯出一抹微笑。要知道，他一向面无表情，这实在是太违和了，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噗哈哈哈，鹿岛第二人格出现中？］

　　［不能笑，这么沉重的氛围，我真是太不严肃了。］

　　［总之，因为须广急得团团转的鹿岛，加油。］

　　“小林，你呢？”桐花叶询问坐在角落的小林黑泽。

　　随着人数越来越少，小林黑泽也无法继续隐藏自己，只好嘟嘟囔囔地说：“我，呃，你们不用管我。”

　　“小林，你要不要一起去调查地道？”桐花叶耐心地又问一遍。

　　“我我，我还是留在上边照顾须广。”小林黑泽大脑飞速运转，慌张给出答案。

　　“那么。”槐吹默打了个响指，“我、小桐花、小空幻、鹿岛一起去地道调查。小林负责照顾须广。小浅井和左目田不想下去的话，就拜托你们在这里看守加强冷库的大门，确保它一直开着。”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啊，差点忘了。”槐吹默看向一言不发的千灵树里，“千灵小姐，你要和我们一起行动吗？”

　　千灵树里还没开口，空幻洛洛子就冷声道：“让我来监视她。”

　　就这样，大家的行动确定下来。

　　“那个……”大家都快出发了，浅井夕云纠结一番终于开口，“我有个提议，我们一起确定一个暗号吧？”

　　“暗号？”

　　“是的。”浅井夕云解释，“为了确定我们没有因为记忆恢复变成另一个人，在进入地道前和出来后，一起对一遍暗号吧。”

　　“我理解你的担忧，但是这样有效果吗？”空幻洛洛子问，“我们又不会因为记忆恢复而忘掉暗号。”

　　“我，我也不确定。”浅井夕云低声说，“但是，勉强算是个防范的方法吧，如果受到巨大的精神冲击说不定会忘掉呢？这样的话也能够引起我们的注意。”

　　“说得好像恐怖片情节啊，会在地道里被未知存在替换掉之类的。”槐吹默思索，“不过……也可以啊，又没有什么坏处。打算怎么定暗号呢？”

　　“设置一个问题，每个人想出属于自己的答案，如何？最好是好记但没有逻辑的答案。”浅井夕云提议。

　　于是众人一番商议。

　　“忘了怎么办？”小林黑泽弱弱地问。

　　“一般不会忘的吧。”桐花叶摩挲下巴，“大家的答案都很好记呢，也很有意思。”

　　“把答案在纸上记一份备用吧，放在我房间桌上，我不会乱动。”浅井夕云说，“反正我也不打算进入地道调查……”

　　“嗯嗯，没问题的，小浅井。”槐吹默笑着点头，“等须广醒了告诉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