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少主拐龙引发的那二三事》凯忒梨丝特

3、身世

　　月枫撕下一页台历,把纸揉成小球,抛进壁炉里。他静静看着火舌吞噬掉那一抹白,“时间应该差不多了,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拍拍手,门外立马进来一个低着头的佣人,“少主,您请吩咐。”
　　月枫把一小瓶药剂放在桌上,“把小钟祈带上来吧。按我说的去做,有任何闪失的话,阿尔忒弥斯湖会欢迎你们的。”
　　佣人赶紧拿起药剂瓶,惶恐地连连点头,“是,是,我们马上去。”说罢立刻退下了。
　　月枫走到窗边伸了个懒腰,继倦地打了个呵欠,“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钟祈再睁眼时,看到的不是黑暗中的石壁,而是风格华丽的大理石穹顶。
　　他下意识地一摸——手没有被绑着,并且摸到了,柔软的床?“啊?!”他忍不住惊叫了一声,猛地坐起来。不过他很快又倒回了被子里,胸口后背全都凉飕飕的。是的,这真实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接受这既定事实:他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
　　“死变态,恶心的家伙,莫名其妙,乱搞一通!”钟祈崩溃地在被子里扭来扭去,他又摸到了自己脖子上的象征奴隶身份的项圈,“神金啊!”
　　门开了,是熟悉的靴子踏地的声音,钟祈化成灰都忘不了。他一头扎进被子里,把自己包裹起来。
　　月枫把一盏精致的烛台放在壁炉边缘,转头看了看大床上隆起的一团,笑着问:“待遇不错吧,啊。”他自顾自地在房间里踱步,也不管钟祈此刻有没有心情听,开始一一介绍着房内的陈设,从地毯是怎样考究一直讲到窗户的玻璃的制
　　法。“小钟祈好像捡到,大便宜了,不是吗?”
　　钟祈没有说话,月枫不用动用能力就知道他此刻肯定是心乱如麻。他笑着“解释”:“现在是不是觉得pg有点痛啊?我干的。”
　　床上那一团闻言剧烈地动了起来,钟祈再也忍不了了,隔着被子破口大穿起来,穷尽自己毕生所学,尽量不重样骂,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哎呀呀不要破坏了好习惯呀,”月枫也知道玩笑有点开过头了,赶紧给他解释,“骗你玩的,就是让女佣给你洗了洗,衣服没干就没给你穿罢了,我可没有那种想法。”
　　被窝里的人又骂了两句“骗子”,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只不过还是抖得厉害。“刚才已经把我这辈子要和他说的东西都说完了。”钟祈愤愤然。
　　月枫叹了口气,转身又在房间里转起来,“你要是听话的话,我倒是可以保你这辈子。”他顺手摘下墙上挂着的一张榆木弓,“我心情好了说不定还会带你出去玩玩。”他拉开了,瞄准窗外空放了一下。
　　他正要接着说些什么,却感觉到床那边传来一阵响动。他放下弓扭头看去,不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又不可置信地吸了吸鼻子——是的,钟祈的气味好像不太一样了。搞什么!原来真的不是人类吗?
　　月枫紧走几步到床边,也忘了钟祈什么也没穿的事实了,此刻他只想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想。他一把拽住被子的一角,猛地掀开。
　　他对上了一双清澈的蓝色眼睛,两个眼里均是震惊。钟祈展开双翼把自己包住,“滚!”月枫呆呆地放下被子,盖住那白色的鳞片。蓝瞳,白色的,龙…
　　月枫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不过他感觉到钟祈强烈的情绪波动,于是抑制不住好奇,对钟祈再一次使用了自己的能力。他成功地进入了钟祈的意识,这意味着钟祈此时所有的心理防线都崩溃殆尽,月枫尽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不再有以往成功的快感。他发现了之前那块他无法察看的区域,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看看,他想知道是什么让他的小宠物这样不愿回忆,就当是给自己排雷。
　　月枫的意识来到了一片类似沼泽的地方,脚底似有许多泥沙淤积的小丘,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这有什么好怕的?难不成怕黑?”月机困感了,一个没留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哎哟”他摸到了什么,将其翻过来——他的呼吸停滞了,月枫颤抖着把那东西放下:那是具尸体,泡得有些肿大的,没有眼睛的尸体,是被人挖去的。他踉跄地站起来,月光洒在沿泽上,让月枫感觉浑身发凉,他这才发现,哪里是什么沙堆,目之所及,全是尸体堆积而成的。
　　他忽然癫狂一般,一具具地将他们翻过来,没有,没有…也没有!至少几百具,
　　全是没了眼睛的,而且身上的伤几乎全是箭伤,一击毙命。“杀他们的人,是为了取走眼球。”月枫努力撑着自己,防止因腿软而坐那谁身上。他有些想吐,又呕不出来,巨大的震撼让他一时难必消化,回过神来后赶紧逃离了钟祈的记忆。
　　他听见钟祈若有若无的啜泣声,一把丢下弓,下意识想去安慰,可又不敢伸手去碰那一团。月枫想起来了,不久前兰弗林那震惊大陆的“水晶之夜”,卡利安亚龙族的灭顶之灾,他的小钟祈,是那残存的龙族血脉。“钟祈——”这时一向话痨的他说不出话了,“对不起。”第一次真诚地向人道歉。
　　月枫就那么杵在床边,看着钟祈依然颤抖着哭泣,他意识到就算自己说不出什么也得做些什么。他来定试试自己昨天刚从书上看到的方法,不是试验,而希望第一次就成功。
　　月枫努力去唤醒钟祈的快乐的记忆,并安抚着他的情绪。幸运的是起作用了,低低的啜泣声渐弱,最后终于消失了。
　　月枫长出一口气。过了很久他才敢再次靠近,“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掀在开被子的一角:钟祈已经恢复了人形,甚至来不及拭去脸上的泪水,便已沉沉睡去。
　　月枫把被子给钟祈盖好，自己坐在了床边，望着远方的阿尔忒弥斯湖的魅影，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