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美瓷（临夏听风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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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确诊绝症后从公司辞去了工作，搬到了一个海岛上。盛夏时节的海风有一股独有的气息，海水的腥甜夹杂着夏季的味道。
瓷坐在海岸边，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水花折射出刺眼的阳光，闪闪发亮。海风轻柔地抚摸瓷的脸颊，被风卷起的头发贴在瓷的脸上，发梢在海风中轻轻地飘晃着。
瓷坐了好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诊断书。他又把诊断书看了一遍，眼神好像透过那张薄薄的纸看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手背苍白的皮肤之下，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血液静静地流淌着，流向死亡。
瓷把诊断书折成了一只纸船，放在了水里。海浪拍打着，纸船随着海风倔强地往岸边飘荡，还没到达岸边就被一个浪花拍的失去了踪影。
……
岛上的生活枯燥无味，瓷却乐得自在。岛上的居民很热情，自瓷来后又是帮他建房子，又是教他捕鱼晒网。瓷在自家小屋后面开垦了一片小菜地，种了很多绿油油的小青菜。
瓷本以为自己所剩无几的时光会这样平静地随着海风慢慢逝去。可是那天，有一抹灿烂的金色，蛮横无理地闯入了他灰白色的生活。
美利坚来海岛度假，一眼便注意到了这个经常坐在海边吹海风的东方人。盛夏的阳光辣的刺眼，美利坚远远地站在瓷身后，海蓝色的眸子透过墨镜盯着东方人的脊梁骨。太阳照着，显得瓷的皮肤更加的苍白。
美利坚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东方人的身上缠绕着一股淡淡的忧伤，让他忍不住地想要靠近，把人圈在自己的怀里安慰他。
瓷习惯了一个人坐在岸边，这个海岛不是很热，从海面上吹来的风裹挟着水汽。
瓷听见了身后有人在礁石滩上走的声音，随后身边坐下了一个人。那人的金发太过晃眼，黑色墨镜之下，海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随后那人伸手递过来了一个椰子。
美利坚：“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
瓷接过椰子，将吸管含在口中，清凉的汁水划过喉咙，瓷喉头动了动，开口道：“吹风。”
美利坚笑了，他将手撑在身后，仰着头闭着眼，感受着海风的腥甜。
“我叫美利坚，你呢？”
“瓷。”
……
美利坚彻彻底底地赖上了瓷，瓷原本平静的生活也变得鸡飞狗跳。
美利坚的精力总是很旺盛。他一天要浇八百遍小菜园，美名其曰夏季闷热，菜要多浇水才能长得好，结果就把瓷的菜给浇死了。
瓷在家里窝着看书，美利坚闹着要去海边捕鱼；等到哪天瓷真的带着他去了海边，美利坚却在一旁捣乱，鱼没捕到，两人双双落水。瓷并没有恼，半个身子泡在水里和美丽坚一起放肆地笑。
美利坚的到来，让瓷暂时忘却了苦难。美利坚的眼睛像极地冰川、像汪洋大海，让瓷心甘情愿溺毙其中。
晚上看着美利坚熟睡的脸庞，瓷总会想：要是我能再多活一天就好了，多活一天，我就能和他多在一起一天。
有时候美利坚会陪着瓷坐在海边吹风。瓷安安静静的，美利坚也安安静静的。
美利坚盯着身旁的瓷发呆。一如六周前他第一次见瓷一样，瓷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哀伤。明明这次坐在海边的不再只有瓷一个人，孤单的背影变成了两个人的依偎。
美利坚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溜走。他好像抓不住。
夏季傍晚的海风变得轻柔，太阳落在海平面上，向西边沉去，在海与天的连接处洒下大片大片的橘红。
美利坚揽过了瓷的肩膀，瓷回过头来看他。美利坚盯着他撒着落日余晖的眼睛，极地的冰川为他融化成一滩温柔的水。他缓慢地俯身去吻他的唇，瓷没有躲。
柔软的唇瓣。唇齿相接，温情而又甜蜜。
美利坚听见瓷说——“我快要死了。”
……
美利坚很早就知道瓷身体不好，只是美利坚没想到，瓷的情况会这么严重。
严重到要死的地步。
美利坚固执地要看瓷的诊断报告——他倒不是不相信瓷——美利坚想知道瓷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什么藏着掖着直到现在才告诉他。
可是那张给瓷下了死亡审判的诊断书，早被瓷折成纸船扔进了海里。
——肥厚型心肌病。
这种病的病发症状并不明显，只是会偶尔呼吸不畅、头晕。心电图会显示一切正常——连心电图都在帮着它说谎。
在某一天，它会突然悄无声息地带走一条生命。
那晚睡觉前，美利坚罕见地没有闹腾。美利坚把瓷轻轻地圈在怀里，胸口贴着瓷的后背，感受着怀里人的心跳。
瓷说他的病治不好。美利坚不信，他觉得瓷根本就是不想治。
带着湿意的眼睛盯着瓷的头顶。瓷感觉肩头一热，有什么东西滴在了他的肩膀上——美利坚在哭。
瓷在美利坚的怀里转了个身，面对着美利坚抬头去看他。美利坚不让他看，摁着瓷的后脑勺把人摁进自己怀里。
但瓷还是看到了美利坚发红的眼角。他把脸埋在美利坚怀里，夏季的夜晚有点闷热，瓷的声音也闷闷的。
瓷：“我不是都答应你，等这个夏天过去就和你一起回去治病。”
美利坚：“……不能现在就回去吗？”
瓷：“我不想浪费这个夏天。”我不想把这个本该和你在一起的夏天浪费在医院里。
美利坚，在遇见你之前，我的确想过放弃，这种病在医学上的“治愈”不过是把死刑改判成无期徒刑……但我现在不想就这么死了，我活着，我们才能有一个未来。到时候，你带我去看加利福尼亚的海。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美瓷（临夏听风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