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纨绔》自来水后

298、应承诺误闯苦地山2

　　次日，峰峦尽头露出一丝天光，似明似暗中，一道黑影在山峰间穿梭而行，转眼就来到境心殿殿外。

　　殿门口站着几名守卫，身形高大，目光如电。

　　黑影立即闪身躲去柱后，左右探头，见除了守卫再无他人，便从身上掏出一支短笛，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声音极短，如利物划过瓷器，尖利且刺耳。

　　几名守卫只觉脑袋一钝，双眼蒙雾，随后便应声倒地。

　　黑影见此，桀桀笑了两声，拿出一件黑色袍子套在身上，再把身子缩成纸状，从半指宽的门缝挤了进去。

　　来到殿中，循着痕迹直奔禅室。

　　室内，楚二叔的遗心正放在高台上。

　　黑影不作犹豫，跃上高台，将遗心放进携带的通体漆黑的木匣后，马不停蹄地跑出禅室。

　　楚燿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走在石路上。天尚未亮透，燃了一夜的风灯也已是油尽灯枯，四处灰蒙蒙一片，难辨东西。

　　楚燿凭感觉随意闲荡，行过一片密林时，前方蹦哒的黑爷跟疯了似的，箭一样飞了出去。

　　没错，楚燿一大早起床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出来遛猫。

　　遛猫！

　　谁他爹的会在天没亮就起来遛猫的！？？

　　楚燿咬牙切齿想着。

　　自从启程出发涅天境后，这个黑爷也不知是撞了什么邪，一天到晚黏着人也就算了，还要每天一大早就叫楚燿跟它出来闲逛，如果不跟，它就在门口嚎，在房间嚎，在床头嚎，直到把人嚎起来为止。

　　楚燿简直想死！

　　相反的，黑爷在地上的落叶堆上滚来滚去简直不要太快乐！

　　玩了一会，黑爷腻了，起身一溜烟往前奔去。

　　楚燿认命跟在它身后：“黑爷，你别走这么快。”

　　黑爷扭过头看他一眼，甩着尾巴跳上树梢，伸着脖子，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楚燿在树下叫它：“黑爷，下来！”

　　黑爷不理他，径自在树间跳来跳去，仔细一看，原来是在追着飞虫玩。

　　楚燿无奈，只得坐在树下打起了瞌睡。

　　又玩了一阵，黑爷跳下树，对着楚燿喵喵两声，示意该换地方了。

　　楚燿不情不愿跟着它的脚步继续往前，嘴上怨声连连：“你又要去哪？”

　　“怎么还没逛够？你不困吗？”

　　“能不能好好走路？扭来扭去做什么！小心我打你屁屁！”

　　“别喝鱼池里的水！脏！”

　　“别刨土！脏！”

　　“别乱拉！脏！！”

　　“我的大爷，你到底要去哪啊？”

　　“嚯～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不知不觉间，一人一猫来到境心殿院外。

　　楚燿正要往回走，却见黑爷已经蹦进院里，遂低吼一声：“黑爷，你别乱跑！”

　　赶忙追上去试图将它抓住，只是人怎么可能比猫灵活，几个跳跃，黑爷已经来到境心殿殿门口。

　　楚燿还在后面拼命追来，“臭黑爷，让我逮到你就死定了！”

　　黑爷舔了舔爪子，乖乖坐在原处，竟不跑了。

　　楚燿心生怪异，加快脚步，“黑爷，你在这里做……”话未说完，就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

　　只见四名守卫横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楚燿震惊：“这是什么个情况？喂～醒醒！”

　　拍了几下四人都没有反应，楚燿心生异样，起身就要去唤人来。

　　谁知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门缝处好像闪过一抹又矮又小的怪影！

　　十分诡异！

　　楚燿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屏住呼吸！

　　那怪影似乎没有察觉到门外多了个人，抖抖身子，再次化为纸状，从狭窄的门缝挤了出来。

　　然后落地，恢复原样。

　　楚燿双目一睁，脱口道：“又是你这鬼玩意！？”

　　这鬼鬼祟祟的怪影竟是和在连桂山见过的藕怪一模一样！

　　藕怪没料到多了个人，也是吓了一大跳，甚至还发出一声奇怪的声响。

　　“吱！！！！！！”

　　楚燿跟这玩意交过手，吃过亏，所以一听到它们吱来吱去的说话声音就异常烦躁，恨不得上去一脚将它们踩烂！

　　这藕怪似乎会察颜观色，见到楚燿面色渐变，退后几步，跟着一个晃身，从旁边的柱子窜了出去！

　　楚燿不够它的动作快，待反应过来已见它跑到院门处了！

　　楚燿立即追上：“哪里跑！”

　　只眨眼间，一人一怪身影已没入昏暗。

　　这边，黑爷却是悠闲的坐在殿门口洗脸伸懒腰，所有动作完成之后，才慢悠悠循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跟上。

　　“站住！”楚燿一路追着藕怪穿过几条回廊，又绕过数座小院，最后来到一片深林。

　　林中草密枝杂，不一会就迷了原路。

　　楚燿在原地打量几圈，只见野草成堆，绿树成群，却是看不到藕怪身影了。

　　“该死的东西！”楚燿跺着脚怒骂道：“别让我抓到你，不然就把你大卸八块拿去熬莲藕汤！”

　　正怒着，黑爷循着脚迹跟上来了，“喵~”

　　楚燿双手叉腰：“你个臭黑爷，快看看那藕怪跑哪里去了！”

　　“喵喵？”黑爷歪头看他，绿幽幽的大眼睛闪着让人沉迷的可爱。

　　楚燿正在气头上，对它散发的可爱全然不看，“别撒娇，快去！”

　　黑爷只好收回大眼睛，摇着尾巴扑进杂草里。

　　野草抖动几下，便听‘吱’的怪声响起！

　　紧接着，就见藕怪从草丛里窜出来！

　　楚燿拦住前路，黑爷挡住后路，藕怪顿时进退两难。

　　楚燿嘿一声，赞道：“好黑爷！”随后又震喝一声：“再跑一个给我试试？！削了你煮汤！”

　　藕怪面目惊颤，对着楚燿吱呀鬼叫：“吱吱吱吱！吱吱！吱！！！！！”

　　楚燿摩拳擦掌：“说！鬼鬼祟祟在境心殿做什么？！”

　　藕怪仰着脖子，如果那连着它脸的根茎算是脖子的话：“吱吱吱吱吱吱吱！”

　　楚燿听不懂也不想懂，“好，不说是吧？看我把你切了炖烂！”

　　藕怪原地蹦起三丈高，随后大叫一声，“吱！！！！！！！”

　　楚燿握紧拳头，对黑爷道：“黑爷，咬它！”

　　黑爷整个身子弹了起来，竟比藕怪还高！

　　藕怪脸色乍变，落地之际赶忙抱头乱窜。

　　黑爷一爪拍出去，藕怪飞出一丈远。

　　藕怪惨叫：“吱~~~~~~”

　　跟着，场面就变成了黑爷平时逗老鼠那般，追到它，玩弄它，放开它，再追它，如此循环几轮，藕怪已经生无可恋了。

　　楚燿见差不多了，遂道：“黑爷，别玩了。”

　　黑爷不愿，还要再玩。

　　楚燿警告：“黑爷！”

　　黑爷耸拉着脑袋放开藕怪，跑一边玩草去了。

　　楚燿走过去想要将奄奄一息的藕怪捞起，刚弯下腰，那要死不活的藕怪突然跃起，一溜烟跑了！

　　楚燿错愕：“他爹的，竟然诈死！”

　　话毕，楚燿拔腿就追！

　　黑爷怔在原地片响，也赶紧朝着楚燿飞奔而去！

　　一人一怪一猫在林间追赶，越跑越深。

　　“别跑！给我站住！”

　　“喵喵！喵！！”

　　“吱吱吱！”

　　“还跑！站住！”

　　“喵！！！”

　　“吱吱！”

　　“该死的，刚才一副快死的样子现在怎么跑这么快！”

　　“喵喵喵喵！”

　　“吱吱吱吱吱吱！”

　　追逐间，忽有白光闪眼。

　　楚燿低头一看，原来是腰间的传音珠亮了，赶忙念出口令，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思思？你在哪？”

　　楚燿边跑边道：“我在追藕怪！”

　　“思思，你说什么？你到底在哪？”

　　楚燿提高音量：“我在境心殿后面的山里！”

　　“什么？你去哪里做什么？”

　　楚燿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咳了几声，才道：“我刚才在境心殿外面又撞见藕怪了，我看它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偷了什么，所以追上来看看！”

　　“思思？！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不过我有……”

　　传音珠传来沙沙杂音，楚燿听不清对面说话，“颜尘？？你还在吗？”

　　“思思，我要告诉你……二叔的……”

　　“什么？！”楚燿差点被脚下木枝绊倒，待稳住身子后，才又说道：“颜尘你刚才想说什么？”

　　“思思……我…我想跟你说…二叔的…”

　　楚燿把传音珠放在耳边：“颜尘？颜尘？”

　　“思思…你听我说……”

　　楚燿道：“你说什么？倒是快说啊！”

　　“思思……二……二叔的遗心不见了。”

　　楚燿终于听见这几个关键字眼了，“你说什么？二叔的遗心不见了！？”

　　楚要面上一惊，想到刚才在境心殿外见到藕怪鬼鬼祟祟的样子，这才意识到原来这藕怪是来偷二叔遗心的！？

　　楚燿当即火冒三丈，加快追赶速度，“滚蛋瓜子！别跑！快把我二叔的遗心还给我！！”

　　另一边，颜尘对着传音珠喊道：“思思！思思！？”

　　肖骐凑到他跟前，焦急道：“二郎人呢？怎么突然没声了啊？”

　　颜尘道：“传音断开了。”

　　肖骐：“怎么回事？二郎现在到底在哪里？”

　　颜尘眸色阴沉：“思遥去了苦地山。”

　　肖骐：“？啥？”

　　倒是旁边的千面难得现出几分紧张：“别耽误时间了，我们赶紧去苦地山找他回来。”

　　话音刚落，颜尘已经闪身去了。

　　千面对肖骐道：“你先回去。”说罢便要跟上。

　　肖骐一把拽住他的手：“不行，我也要去！”

　　千面道：“苦地山危险，你回去等消息，乖。”

　　肖骐目光坚定：“不行！我也要去！”

　　千面拗不过他，只好拉着他一起跟上。

　　苦地山位于问天峰境心殿后，相比于涅天境主峰和五大峰的壮丽秀美，这座山就显得十分荒凉萧条了。

　　遥眼而望，山中只有光秃秃的枯树和成片荆棘乱石，半点艳色都看不见。

　　楚燿行在山中，行得越深，寒意越重，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奇怪，”楚燿左右望上几眼，道来：“刚才明明看见它这边跑过来的，怎么不见影了？”

　　黑爷屁颠颠跟在他的身后，也是左右观望，不过看上去不像是害怕，倒更像是好奇。

　　眼前是一大片的枯林，黑褐色的乱枝伸得到处都是，几乎把头顶的天空都遮住了。

　　楚燿放缓脚步，只觉这里透着阴森诡异，心里不由发憷，可一想到二叔的心还在藕怪手上，又不得不强迫自己鼓起勇气继续往前。

　　“喵~”黑爷在他脚边绕来绕去，时不时蹭上几下，心里的恐慌随着它的动作莫名消散了大半。

　　楚燿蹲下身揉揉它的脑袋，道：“黑爷，过的了今天的话我们就是过命之交了。”

　　黑爷似乎听懂了他的话，不停将脑袋往他手中拱去，口中喵喵似在回应。

　　楚燿壮起胆子再往前去。

　　又走了一刻左右，隐约听见前方有几声怪声传来。

　　楚燿立即警惕起来，仔细再听，原来是藕怪的吱吱声！

　　“它在前面！”楚燿拔腿追去。

　　只是不管他怎么追，那吱吱声依然跟他方才听到的一样，没有近过，也没有远过。

　　匪夷所思！

　　按照他的追逐速度，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离它更近，或是离它更远，绝对不可能一直保持着相同距离！

　　唯一的可能……

　　楚燿蓦地停下脚步，气喘吁吁想道：“这声音，不是在前面。而是……在自己耳边！”

　　想到此，恐惧如密密麻麻的蚂蚁爬满他的全身！

　　这个声音根本就不是藕怪！

　　是什么东西在假扮藕怪的声音引诱他向前！

　　这里还有第三个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意识到这点，楚燿由头冷到了脚底心！

　　“喵。”

　　楚燿一个激灵，抱起黑爷往后退了十来步。

　　正要掉头回去，那吱吱声却变成了阵阵鬼哭狼嚎，其中还参杂了许多尖锐笑声，嘻嘻哈哈，恐怖至极，诡异至极！

　　楚燿忽然有一种自己变成了砧板上的肉，被一群躲藏在黑暗中的怪兽紧盯着的感觉。

　　这就是，等死的滋味？

　　黑爷似乎也听见了这些怪声，将头埋在楚燿臂弯里，一动不动。

　　楚燿咬咬牙，扭头看向身后黑幽幽的来路，心下一紧！

　　路呢？刚才走过来的路呢？！

　　方才的泥道已被眼前的枯枝藤蔓取代，哪里还有路！

　　楚燿惊骇不已，抱着黑爷转身就跑！

　　眼前林木随着他的奔跑不断倒退，可跑着跑着，楚燿就发现不大对劲。

　　一模一样的枯木在他眼前闪过两三回，就连那爬在树上形态怪异的怪藤也好似见了好几次。

　　意识到这点后，楚燿立即停下脚步，旋身观望。

　　这一看，他才发现，他根本就是在原地踏步！

　　骤地回身，映入眼帘的，还是那片枯枝和藤蔓纠缠而成的墙！

　　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楚燿面色一沉，右手一挥，寒光冷冽的长剑已握在手中。

　　再回过身，对着藤蔓墙挥上几剑，毫无变化！

　　楚燿气急，放下黑爷又再挥了十来剑，藤蔓墙依旧是纹丝不动！

　　楚燿大喝：“我不管你是谁？有种的就给我滚出来！”

　　林中静谧，唯听见楚燿的回声不断向外扬去，荡在山间，变成了另一种诡谲。

　　楚燿心中寒寒，握紧长剑，对着藤蔓墙又是数十剑。

　　藤蔓墙却如铜墙铁壁一般，稳稳立在原处，半点损失也没有。

　　“啊啊啊啊！”

　　楚燿崩溃大叫，仰头怒骂：“狗东西！给我出来！”

　　“出来！”

　　“阴沟里的怪物！只会躲在暗处的废物！”

　　山风呜呼而过，吹起枝丫轻微摆动。

　　下一刻，风止！

　　楚燿睁大双眼，呼吸急顿！

　　接着，便见他张大嘴巴，面上涨红，一副快要窒息的样子！

　　握不住的长剑的瞬间变回银镯圈回楚燿手腕。

　　楚燿抬起手，死命拍打着眼前空气。

　　危急之际，只见黑爷瞳孔一弯，冲着楚燿弓起身子，龇着牙，嘶嘶哈着气！

　　跟着，它跃身跳起，往楚燿扑上去！

　　喵——

　　对着空气重重就是一抓！

　　“啊！！！”

　　林中响起一声尖叫，伴着几声怪异的嘤嘤声响。

　　楚燿应声跌倒在地，剧烈咳了起来。

　　那厢，藤蔓墙亦发现了异变。

　　缠在枯枝上的藤蔓不停地往中心涌去，围聚成团，形成一个巨大圆形！

　　另一边，楚燿咳得肺几乎出来，眼泪狂飞。

　　连咳数十下后，终于平复气息，抬头一看。

　　便见那圆团从枯枝上滚到地面，滚了两圈后停下，缠成团的藤蔓忽地又铺开来，满地的藤蔓如活着的毒蛇一般，扭曲爬行！

　　眼看蛇藤已经爬到眼前，楚燿顾不得脖子上的钝痛，翻身跃起，脚下点地，几个腾跃，跟着黑爷跳上一棵苍天巨树。

　　成千上百条蛇藤紧跟而来，楚燿头皮都麻了！

　　就在蛇藤快要爬到巨树时，黑爷从树上跳下，站在树前，对着蛇藤就是一顿哈气！

　　蛇藤齐齐往后缩身，不敢再上前半步！

　　楚燿躲在树枝后看着，心惊肉跳！

　　一猫数藤对峙半刻，林中再次响起方才那奇怪的嘤嘤声。

　　尖利的，好像刀子划过铜器，阵阵挠心抓肺，听得全身毛发齐竖，只叫人欲癫欲狂！

　　楚燿死死捂紧双耳，仍无法阻止这声音钻入耳中，撩起他内心深处的激荡！

　　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躁欲还是如火山喷发般喷泄而出，烧尽所有阻碍他的理智！

　　喵——

　　黑爷的叫声似七月天突来的冰雪，一下将他砸了个透心凉。

　　趁着清醒的片瞬，他立马封住心口狂躁，又从怀里掏出白玉小瓷瓶，倒出几颗药丸，赶忙咽下。

　　服下药丸后心头果然明镜许多，连视线也清明了。

　　黑爷整个身子都炸起了毛，像一朵黑色的蒲公英。

　　蛇藤见无法上前，便又开始变幻形态。

　　只见蛇藤们汇在一起，以藤为身，结成了四肢，生出了模样。

　　仔细一看，竟是狐狸的样子！

　　藤狐冲着黑爷怒吼，发出了人声：“魑，你竟敢背叛主人！”

　　楚燿心中咯噔一下，那层他不愿意捅破的薄纸就这样破了。

　　魑……

　　楚燿想起八月半在金陵见到的那只黑色巨怪，依旧不愿意相信：“黑爷…真的是魑吗？”

　　其实，这颗怀疑的种子在他第一次见到黑色巨怪的时候就埋下了，只是他一直不愿去想。

　　只要不想，它就一直都是他的黑爷。

　　可现实总是事与愿违，眼下听到藤狐这样叫它，心头莫名撕痛。

　　为什么要欺骗他呢？

　　楚燿定定盯着黑爷背影，五指几乎插入腐朽的枯木中。

　　黑爷只作哈气，并不回应。

　　藤狐冷冷道：“为了一个凡人背叛主人，你会死得很惨。”

　　“嗷─喵！”

　　黑爷龇着牙，原地弹蹬，飞扑到藤狐身上，一爪戳爆它的双目，跟着用尖利的牙齿啃着它身上流动的藤蔓，满嘴的碎屑。

　　“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

　　藤狐惨叫不绝，双爪勒住黑爷肚子，企图将它扯开。

　　黑爷如勾的爪子死死扒在藤狐身上，拼了命地啃着。

　　“啊！滚开！”

　　藤狐倒在地上翻来滚去，尘泥满天。

　　“魑，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主人一定会将你大卸八块！哈哈哈哈！”

　　藤狐无法挣脱黑爷钳制，索性有样学样，张口咬向黑爷。

　　“喵——”

　　黑爷和藤狐相互撕咬，战况惨烈，枝屑猫毛更是满天飞舞。

　　楚燿不忍黑爷受伤，持剑下树，欲要偷袭藤狐。

　　只是这猫狐纠缠得难舍难分，楚燿一下子看不见破绽，根本无从下手。

　　焦急观战片刻，便见黑爷一口咬掉藤狐半边脖子！

　　顿时阴风四起，嘤叫声凄厉绕耳！

　　藤狐瘫在地上，身上藤蔓慢慢消散。

　　黑爷吐出嘴里藤枝，轻步来到藤狐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它，眼中尽是漠然。

　　藤狐张大嘴，咔咔笑了几声，如漏风的鼓，透着骇人的嘶哑，“魑，你，你死定，了！主人一定，一定，会……”

　　话未说完，藤蔓散尽。

　　风吹起，林中响起沙沙声响，还有那随风远去的心有不甘。

　　楚燿立在幽幽林间，沉默少顷，他扭头对黑爷道：“你刚才是不是嗤了一声？”

　　黑爷抬眸，头一歪，“喵？”

　　楚燿：“是嗤了吧？”

　　黑爷转身，尾巴一甩一甩，慢慢悠悠走了。

　　楚燿追上去，道：“你怎不说话？藤狐都能说话，你不能说话？”

　　黑爷哼哼唧唧。

　　楚燿：“呵呵。”

　　黑爷往前蹦跳几步，然后逆着天光蹲坐，柔柔一声：“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