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纨绔》自来水后

248、永不轮回炼狱孽火1

　　千钧之际，便见上空突然落下两道身影。

　　肖骐激动喊道：“千面，颜公子，救命啊！”

　　颜尘不作多说，飞身上前拦下‘楚燿’的毒手。

　　‘楚燿’杀意突然被掐断，怒火烧红他的瞳孔，根本不看来人是谁，挥掌便打了起来。

　　这边，千面正在与肖骐询问情况。

　　肖骐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我一提‘颜公子’二郎突然就很激动，然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想对我下手，幸好林大哥及时出现救了我。”

　　千面若有所思道：“这是鬼上身？可少境主说了已经给他下了避祟咒啊？怎么还会鬼上身？照理来说不会啊？”

　　眼看‘楚燿’对颜尘下手越来越重，肖骐急声道：“哎呀，先别说了，你快去帮帮颜公子！”

　　千面一摊手，挑了挑眉道：“确定要我去帮？我可不会手软哦。”

　　肖骐噎了一下，心想：“也是，他巴不得有机会可以报复二郎平时对他的冷嘲热讽，这要是他出手，伤了二郎可怎么办？”随着一甩手，假装自己没有说过刚才那句话，“哎呀，那算了，你还是帮我扶林大哥起来吧。”

　　“哦，”千面跟着他来到林集跟前。这走近一看，危机四起，两条眉立即皱了起来，“这人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肖骐搀着林集的一条手臂，闻言抬起头，道：“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每个你都见过不成？快点来搭把手！”

　　千面不情不愿地伸手扶起意识昏迷的林集，“府里和你相熟的人我都见过。”

　　肖骐小小一诧，道：“你说真的啊？”

　　千面赏了他一个白眼，道：“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我能不见过吗？”

　　肖骐想不到他如此关注自己，心中生出一股窃喜，语气也柔和下来：“林大哥是我最近才认识的朋友，你没见过也正常。”

　　千面点了点头，又问：“怎么认识的？”

　　肖骐脱口就将痩如竿，胖如猪和络腮胡调戏他的事全都给抖了出来。

　　千面听了眉头更皱了，黑着脸道：“这事怎么不跟我说？”

　　肖骐嘿嘿笑道：“已经有人帮我教训他们了。”

　　千面以为他说的这人就是林集，低眼看了看手下的人，心中莫名一阵烦躁。

　　“行了，”肖骐的声音唤回了他的心神，“把林大哥放这里先吧。”

　　二人将林集扶到一处石堆后放下，见他还未清醒，肖骐忧心道：“林大哥看上去伤的很重啊，怎么办？”说完，一脸期待地看向千面。

　　千面：“你这样看着我作甚么？”

　　肖骐：“你帮忙想想办法啊，毕竟他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

　　千面一脸拒绝：“我不是大夫。”

　　肖骐道：“你有办法的。”

　　在他软声软气的请求下，千面还是蹲下身，从怀里取出一只墨绿小瓷瓶，倒出一颗乌黑的药丸，塞入林集口中，“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肖骐：“嗯嗯，谢谢你。”

　　在二人静等期间，颜尘已经成功将‘楚燿’压制。

　　‘楚燿’被擒住双手，只剩下嘶吼：“放开我！放开我！让我杀了他！杀了他！！！”

　　这时，林集也正好悠悠转醒，眼带朦胧地看着身边的人，弱声道：“肖骐…”

　　肖骐连忙将他扶好：“林大哥，你醒了！”

　　林集抓住他的手，挣扎着想要起身，“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肖骐深怕他动出个好歹来，赶忙搀着他坐好，“林大哥，你不要乱动，小心伤口！

　　林集喘着气道：“我，我没…咳咳咳！”

　　眼见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肖骐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林大哥，你先别说话。”

　　林集虚弱地往他肩上一靠，半阖的眸子扫了千面一眼，“他，他是？”

　　肖骐：“他叫千面，是来救我们的。”

　　林集冲他一颔首，道：“多谢公子。”

　　千面双手环胸，说不上热情也谈不上冷漠地点了点头，跟着扭头看向还在嘶叫的‘楚燿’和颜尘。

　　林集也随着他的动作一并看去。

　　这一看，正正好对上了‘楚燿’那双含满恨毒的眼。

　　‘楚燿’瞳孔欲裂，尖叫声几乎要刺穿在场所有人的耳，“颜昆！！！我杀了你！！！”

　　千面顺着‘楚燿’的视线转头一看，看到的就是林集那张苍白悚然的脸，“颜昆？这又是谁？你不是姓林？”

　　林集有些呆滞地摇了摇头：“我不是颜昆。”

　　怀疑的种子在千面心里埋下了根，他语气生硬道：“那他为什么叫你颜昆？”

　　林集还是摇头：“他认错人了。”

　　千面目露异色，“你……”

　　“颜公子！”肖骐突然一喝：“不要啊！”

　　千面迅速回身一看，就见颜尘挥起一掌，将挣扎不断的‘楚燿’生生劈晕了。

　　千面吃惊了：“……”终于舍得下手了？

　　楚燿身子一软，倒在颜尘怀里。

　　肖骐的心却是痛到极点：“哎呀呀，二郎肯定要痛死了！”

　　千面不理会他的哀嚎，只道：“与其让他在这里不明不白的发疯，不如打晕了带回府更好。”

　　肖骐想想也觉得在理，只能忍下痛心，道：“颜公子，那你先带二郎回去，我这边送林大哥回去先。”

　　颜尘不作多言，将楚燿打横抱起，一个闪身已经去了几里路。

　　留下来的千面和肖骐大眼瞪小眼。

　　肖骐催促：“你还愣着做什么啊？快过来帮忙啊。”

　　千面装傻：“帮什么忙？”

　　肖骐：“帮我送林大哥回府啊。”

　　千面：“你知道他住哪？跟他很熟？”

　　肖骐回答得模棱两可：“他是我朋友。”

　　千面：“然后？”

　　肖骐：“然后你快过来搭把手吧，林大哥的伤要赶紧看大夫了。”

　　千面还是不动，跟个假人似的：“……”

　　肖骐一歪头，道：“你不会是想让我自己一个人扛林大哥回去吧？啊？”

　　千面心里想着‘正有此意’，想归想，他还是伸出了手，不过嘴上依然不饶人：“你怎么这么麻烦。”

　　肖骐也不驳他，反而冲他淡淡一笑，郑重地道了句‘谢谢’，不知情的人怕是以为他出手帮忙的这人是他什么重要的人一样。

　　不知情的人……

　　千面猛地反应过来，他不就是这不知情的人么！

　　这个叫林集的，到底什么来头？

　　为什么肖骐会如此紧张他？

　　难道……

　　这让本就不安的千面彻底响起了警钟，看向林集的眼神也愈加不善。

　　似乎是感受到了千面的灼视，林集偏过了头，扯起一抹虚弱的笑，再次谢道：“千面公子，劳烦了。”

　　千面心里烦得紧，绷着脸应他：“无须客气。”

　　林集也不再说话，只是走三步便咳一声，肖骐一见他咳，脸上歉意更深，搀着他的手就楼得越紧，看这架势是恨不得把他掐进肉里。

　　林集对此也很是享受，身子更是有意无意往他身上靠去。

　　走了短短几十来步，千面的脸色那是变了又变，都快变出花来了。

　　索性，他不走了，“这样走不行，走到天亮都未必能走回去。”

　　肖骐扶着林集道：“那怎么办？”

　　千面还没有说话，林集抢先他一步开口了：“麻烦到千面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不然这样，千面公子若有急事就先回吧？有肖骐扶着我，就可以了。”

　　虽然林集吃下了涅天境的救命药丸，暂无性命之忧，可由于他伤得太重，走起来实在不便，光凭肖骐一人之力搀扶，那是绝对扶不稳的。

　　肖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大胆地提出了一个提议：“千面，要不然，你背……”

　　‘背’字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千面直接拒绝：“不行。”

　　肖骐：“我话都没有说完呢你就不行个什么劲？”

　　千面态度坚决：“不行。”

　　肖骐想不通这人怎么总是在紧要关头跟他闹别扭，难道就因为他戳穿了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小秘密？

　　想到这里，肖骐这段时间积累下来的火气也跟着冒了上来：“不行就不行，我自己来！”

　　说着将林集的手一甩搭上肩膀，正要去抓另一只手时，千面出手拦住了他。

　　千面眸色冷厉，咬着牙狠狠道：“非得逼我？”

　　肖骐完全无法理解他的这个举动，不就是背个人吗？至于这样？

　　莫不是，他的背，只会背他心里的那个人？

　　肖骐立即打住思绪，心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未等到回答的千面重重喘了一口气，道：“你和他在这里等着，我去找辆马车过来！”

　　肖骐：“这么晚了哪里还有马车？”

　　千面已经跨步出去：“我说有就有！”

　　不稍片响，人便融进了夜色。

　　浓黑的夜空下，肖骐嘟囔了一句：“早说能找到马车，至于搞这一出吗？”

　　那被他嘟囔的人却早已不见人影，只有路过的风轻轻卷起他的头发，散在无尽的夜里。

　　肖骐扶着半昏半醒的林集坐在路沿上，时不时伸手探一探他的鼻息，感受到有气出来，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林集费力地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混沌的脑袋让他看不清身边人的脸，“肖骐，千面公子还没回来吗？”

　　肖骐比他还心急，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道：“还没有。”

　　这人不会跑了就不回来了吧？

　　怀揣着不安的心张望片刻，忽闻远处有马蹄声传来。

　　肖骐登时来了精神，噌地站起身，朝着声音处遥遥望去。

　　夜色里，便见一匹幽黑的骏马破夜而来，踏踏蹄声，一下一下撞击着肖骐的心。

　　骏马拉着车舆徐徐驶来，待走近了之后，肖骐才看清坐在前室驾马的正是千面。

　　肖骐兴奋地朝他招手，“千面！千面！”

　　千面拉了拉缰绳，马车在肖骐面前停下。

　　肖骐迫不及待地小跑过去，微微一仰头，道：“这么晚了，你这马车从哪弄来的啊？”

　　千面摸了摸腰间荷囊，吞下心里的苦血，淡淡道：“问别人借的。”

　　肖骐诧声道：“借的？问哪户人家借的啊？”

　　千面的心虽然还在滴血，可面上表现得却是十分平静：“就在前面那两条街。好了，不要多说了，赶紧把他送回去吧。”

　　肖骐：“嗯嗯！”

　　将林集扶上车厢后，肖骐和千面并肩在前室坐下。

　　千面拉起缰绳，道：“你指路。”

　　肖骐扶好扶手，道：“直去，过了巷口再左转。”

　　千面缰绳一甩，轻声一喝：“驾！”

　　骏马飞驰而去，只留下两条轱辘痕迹与也夜相伴。

　　四更至，万物深睡。

　　唯独独肖骐一人，彻夜未眠。

　　天才蒙蒙亮，他就起身去小厨房准备早膳。熬了大半个时辰的鸡丝粥香气扑鼻，令人垂涎。

　　肖骐取来两只青色瓷碗，盛了满满两碗才作罢，“二郎醒来一定很饿了。”

　　忙忙收拾好灶台，端着粥快步向楚燿厢房走去。

　　来到门前，轻手推门而入，把粥放在桌上，然后蹑手蹑脚走到屏风后，探头看去，就见颜尘斜坐在床前，双眼禁闭。移目往下一看，楚燿也还没有醒来的征兆。

　　肖骐又看了两眼，这才转身要走，不料脚下撞到屏风，发出‘砰’地一声闷响。

　　颜尘倏地睁开了眼。

　　屏风外。

　　肖骐端了鸡丝粥放在颜尘面前，道：“颜公子，你先吃点粥吧。”

　　“谢谢。”颜尘吃了没几口，便放下勺子，温声道：“昨晚那位公子，身体没什么大碍吧？”

　　肖骐道：“大夫看过了，说是修养十天半个月便会痊愈。”

　　“那便好。”颜尘拿着匙羹搅动着碗里的粥，一圈又一圈，反反复复，看样子是心里装着烦事。

　　能让他烦得手足无措的，唯有楚燿了。

　　肖骐昨夜回府时就想过来询问楚燿的情况，不过千面说有颜尘在身边守着，出不了事。于是他偷偷过来瞧了几眼，见颜尘一直守在楚燿身边，也不好前来打扰，只好回房。

　　只是这一晚上心里都想着楚燿的事，翻来覆去愣是一夜没合眼。

　　现在看来，睡不着的不只有他。

　　肖骐那颗悬高的心又紧了紧，“颜公子，二郎不会有什么事吧？”

　　颜尘垂着眸子，像是没听见似的，依然在搅着粥。

　　肖骐提高了声音：“颜公子！”

　　匙羹划过碗壁发出“锵”地一声脆响。

　　颜尘终于抬起眼，道：“你说什么？”

　　肖骐又把刚才的问话重复一遍。

　　颜尘听后，只道：“思思身子没什么大问题，只是……”

　　肖骐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只是什么？”

　　颜尘顿了一会，道：“没什么，应该是我的错觉。”

　　肖骐还是放不下心，又再道：“二郎真的没事吗？那为什么二郎到现在还没有醒来？要不要找魏大夫来看看啊？”说到这里，他才记起魏大夫已闭关月余，怕是请不动他，只得转口道：“魏大夫来不了，不然就找许大夫来看看？”

　　颜尘一摆手，道：“不用，思思晚点就回醒来的。”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肖骐也只好作罢，“颜公子，你再吃点吧。”

　　颜尘摇头：“不了。”

　　“哦，”肖骐又把粥放上食盘，道来：“既然二郎还没有醒，那我先把粥拿回去了，要是二郎醒来饿了，你就吩咐巧喜去把粥热一热就行了。”

　　颜尘盯着他桌上的粥道：“你要出去？”

　　“嗯，”肖骐端上食盘，道：“我去看看林大哥，毕竟他也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你等下，”颜尘起身往内室走去。一会，又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只白色小瓷瓶，“这是护心丸，每日一粒，服用五日，镇痛化瘀。”

　　肖骐接过，道：“谢谢。”

　　颜尘：“去吧，早些回来。”

　　肖骐应是，端着粥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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