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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薛峤当然不敢直接出手。
且不说周琰脾气暴躁根本不好近身,即使真能找到对他下手的机会,用绣花针治病和用绣花针害人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前者尚可放手一搏,后者形同放手找死。
此外,周琰是否真的该遭这罪,也还有待商榷。至少以她这几日的见闻来看,此人虽有一身毛病,但似乎也没什么严重恶行。
她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先问清楚那“并不清白的过去”究竟是什么。
萧恪有些迟疑地说:“只怕此事说出来,你离天真纯善又要远一步。”
“但说无妨。”
一通略去细节的叙述后,屋内是漫长的沉默。
沉默了好一会儿,薛峤找出那些绣花针拈在手里,幽幽道:“天真纯善的是公主。我只觉得干净利落弄死他有些便宜他,反倒是我们这个废了他的想法,十分合宜,只需略施小计。”
至于小计是什么,她附到萧恪耳边,三言两语说出了心中所想。
薄墙另侧,周琰亦还清醒着。
自从午间在漕河春看到萧恪剔鱼骨,他心里那股沉寂已久的恐惧感便又翻涌起来了。
倒不单是恐惧萧恪的武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是习武者都明白的道理。
真正让他恐惧的,一直都是那件他压在心底不敢告诉任何人的事。
那件事始于七年前,那时他还不叫周琰。
他生在一处山穷水恶的偏僻山村,和同村的许多人一样,生来只有姓氏和排行,没有名字,幼时叫周三,后来叫周老三。
与同村别的人略有不同的是,他天生块头大,又能吃能喝,是以长出了一副高大威猛的身板,还有一身不俗的力气。
因着这身板和力气,年岁稍长些,他便跟人去走镖。
所谓走镖,就是帮人护送财物上路,搭上性命风险挣个辛苦钱。有时也有送人的,称作肉镖。他走了好几年,送的大多是财物,没接过几次肉镖。
直到有一回,突然有相熟的旧客托他送个人。对方是个比他略小几岁的青年,与他同姓,叫周琰。
周老三见到周琰的那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世间怎么会有人跟他长得这么像呢?差不多的身高,差不多的体型,差不多的年龄,差不多的眉眼。
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是个看不见前途的穷镖师,而对方手里有一张军籍文书,就要去腾骧卫报到了。
腾骧卫,皇城禁军,武职跳板。
他梦寐以求却进不去的地方,这个连赶几十里路都要请镖师的懦弱青年竟然被选中了。
说不清是因为什么。或许是一时恶念滋生,又或许是传闻中的鬼使神差,总之某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一次之后,他就再难将其按下去。
最终,在一棵大槐树下,他从背后一刀杀死了那个叫周琰的青年,然后拿着那张军籍文书去了腾骧卫。
后来他就真成了周琰。
调职、升迁,一步步靠近往昔想都不敢想的繁华,甚至接下了皇上亲口密旨。
就在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忆起身为周老三的那段人生时,天牢门口,萧恪一声“周老三”,叫得他几乎肝胆俱裂。
那瞬间他才想起,从前走镖时,萧恪是见过他的。旁人都记不得、认不出,偏偏他可以。
是以,他想要萧恪死。
周老三从往事中抽回思绪,翻了个身,继续想,要怎么弄死萧恪,且不失去自己身为周琰拥有的一切呢?
明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可他怎么都想不到万全之策。
都是因为那个太监。
要不两个都杀了?他摇摇头。
在船上杀两个人,动静太大。
正在他苦思冥想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传来轻微动静。
他趴上去细听,竟是那个婢子在抽泣,呜咽间还伴着细碎的喃喃自语,好像是说萧恪又昏过去了。
周老三顿时两眼放光。
他赶忙翻身下床,去敲隔壁的门。
“笃笃笃”三声过后,那婢子果然红着眼来开门了。
周老三见她又如前日那样哭得梨花带雨,也学着黄允的语气,慢条斯理询问:“乔姑娘,发生了何事?”
薛峤哽咽着回答:“大人他又昏过去了,怎么叫也不醒。”
周老三往床上一看,果然,萧恪正一动不动躺着,衣襟上又是一片血渍。
他暗想,还是高估此人的造诣了,今早在漕河春那一通看似已有功力的手法,原来只是回光返照。
强压下心中的暗喜,他沉声对薛峤道:“乔姑娘莫怕,允公公先前说过的,萧大人他原就有痼疾在身,这样昏睡并非你的错处。”
顿了顿又说:“你且放心,我也懂武功,我先替他护住经脉。”
说着,他抬脚进屋,走到床边。
先伸手在萧恪鼻端探了探,只感觉他吐息气若游丝,果真是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再伸手扣住他手腕,感觉他脉象更是微不可察,几乎停滞。
周老三眸光一黯,暗自提气运功。他只需悄悄将萧恪的经脉震断。待明日天亮,即便有懂行的人来看出门道,人也早已凉透了。
他狞笑一下,蓄足了气力。
谁知就在此时,原本闭目昏睡的人忽然睁开双眸,动作凌厉地反扣住他的手腕,与此同时,另一只手锁住他的咽喉,翻身腾跃而起,再用肘部向下一压,就将他反按在了床上。
周老三怒目圆睁,想要挣脱,却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好似有千钧之重。
扣在他腕上和咽喉间的手更是微微一按,就钉死了他的脉门。
“你……”
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下一刻,压制着他的力道忽然褪去。
就在他以为萧恪已然力竭,他有余地可以反击的时候,突然,一根绣花针精准地扎进了他的大穴。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一连七八根下去,周老三彻底被制住,动弹不得了。
他看看萧恪,又看看用纤细指节拈着针的婢女,此刻才反应过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见床上的猛汉终于不再挣扎,薛峤松了口气,低声道:“还好下手及时。”
再看床边的萧恪,方才那几下大动作太损气力,他本就虚弱,现下更是险些要跪倒在地。
薛峤赶忙将他扶住,几乎是整个抱起来,安放到软榻上。
好在此人十分轻盈,抱起来并不多么吃力。临近昏睡时,也并不张牙舞爪,而是耷拉着脑袋,任她揉圆搓扁,又像某种动物了。
待萧恪蹭着软榻找了个舒适方向躺好,薛峤才拈着余下的针,又走回床边。
救人与害人果真不同。
前者精细而繁琐,下针的位置、力度、深浅都得恰到好处,不能有一丝偏差。因而每次替萧恪施针,她都将自己累出薄汗。
后者则轻松多了,人身上拢共就那么几个大穴,还都在咽喉、颈侧、手腕这种十分醒目的位置,将人制住,对准了,使劲扎就是。
薛峤看着周老三那几处大穴,感觉不是很放心,就将手里余下的又全扎上去。
这下好了,一时半会儿他是动不了了。等萧恪歇够了,再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震断他几处重要经脉,就再无后患了。
周老三自然是不甘的。
见他嘴唇翕动,薛峤十分体贴地取下了咽喉处的两根针。
“成王败寇,我认了。但是为何?”他哑声问。
薛峤冷淡反问:“因由岂在旁人身上?”
周老三哑口无言。
他先起恶念杀周琰取而代之,后又因害怕被萧恪拆穿而惶惶不可终日,如今欲杀萧恪,反入毂中。因由的确不在旁人,只在自己。
薛峤不再与他多言,将那两根银针补回去,便从柜中取出一床薄被,蜷到萧恪身边躺下。
眼前有事时,人总会忘了此身何在,此身何来。
待闭目静心,感受到客船行于水上的摇晃,才倏然惊醒,原来此身仍然寄于一叶舟,风波中来,往风波去。
摇晃着入梦,梦里都是那句“你离天真纯善又要远一步”。
……
黄允不懂武功,没有敏锐的听觉,亦没有闭目养神却五感清明本领。
因而他睡觉,就是实实在在的睡觉,天黑阖眼,天亮睁眼,每回醒来,周琰都已经醒了。
所以今晨醒来,没见到周琰人影,他也只当这人是早早出去了。
谁知他刚起身漱洗好,正对镜整理仪容时,背后又传来了那个熟悉的踹门声。
他一回头,就看到萧恪又是那个双手抱臂的动作,又是懒散倚在门框上。只是这次他眉眼冷淡,连那点若有似无的笑都没有了。
再看他脚下,躺着一个四肢僵硬、面如死灰的人,不是周琰又是谁。
“这是……?”黄允疑惑。
萧恪的眉眼这才稍微舒展开一点,淡淡道:“先前不就说他不听话得揍一顿?揍完了,劳烦允公公看好他。”
说着,他一脚将周琰踹进了门。
黄允满目惊愕,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又想不到这是怎么发生的。
他只知道,他们这支往甘州去的队伍,才走几日,就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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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段评已开。v前随榜更,v后日更。 谢谢小天使们看我的文,拜托点个收藏呀! 专栏预收古言双向救赎成长流《明月阶下》也欢迎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