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蓝小允穿越记（2）》绯缺落

50、第四十九章

　　在梓芳的长吁短叹下走进试剑堂，入目的却是故人的身影。

　　“羡哥哥羡哥哥～”

　　稚嫩的童声传来，让毫无准备的魏无羡有那么一刻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他循声望去，方才确认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

　　“阿苑？！”魏无羡还以为阿苑随着温宁和小师叔他们在聂氏，还寻思着要去清河接人呢，没曾想人就在江氏。

　　“羡哥哥，有钱哥哥～”阿苑自有记忆起就跟魏无羡呆在乱葬岗上，虽没有血缘关系，但在他小小的心里，乱葬岗上的哥哥姐姐叔叔姨姨婆婆他们就是自己的亲人。而不嫌弃他小，还经常带着他玩的羡哥哥，就是亲人中的亲人，俗称好伙伴！

　　虽说蓝允这段时间也没少陪着阿苑一起玩，可是在阿苑看来，经常在他面前说些自己听不懂话的蓝允，还是没有羡哥哥亲。如今见到魏无羡来了，阿苑欢喜的挥舞着手中的竹蜻蜓，生怕对方没能注意到小小的矮矮的自己。

　　魏无羡一见阿苑就迎了上去，蹲着身子去捏他的小脸蛋。肉嘟嘟的，比之前胖了，手感也比之前好了不少。看他过得不差，也不像受了苦，魏无羡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夺目，“好久不见啊～阿苑有没有想哥哥呀？”

　　“想！”阿苑伸出双手，果然如往常一样被魏无羡抱了起来。他揽着魏无羡的脖子，又欢喜又委屈，“羡哥哥，阿苑好想你啊，还有有钱哥哥。”

　　“羡哥哥也好想阿苑呢，还有有钱哥哥也是～”魏无羡好喜欢那手感，没忍住又捏了捏阿苑的脸颊，还理所当然的帮着话少的蓝忘机表达看法。

　　不过，蓝忘机也并不在意，只眼含笑意的一旁看着这一大一小的互动。

　　“公子，含光君。”黑袍青年走进这和乐融融的气氛中。虽是傀儡身，不用呼吸不用吃饭更没办法摆出多余的表情，甚至惨白的皮肤都无不在证实他不是活人，但凭着能思能索的本事，倒也能勉强算是个活死人。

　　“温宁？！”魏无羡又惊又喜。蓝允虽早就说过温宁还活着的事，魏无羡也认同他所言的金光善一直觊觎鬼将军的说法，可直到此刻见到了本人，他才能真正的安下心来。

　　“还有我们。”说话间，晓星尘和宋子琛也走上前来。

　　“小师叔，宋道长。”故人复见，魏无羡自是欢喜，但他第一眼关注的却是晓星尘的眼睛。他听宋子琛提过晓星尘将自己眼睛换给对方的事，如今却看其眼睛尚在，且灵动如常，不由有些迟疑：“小师叔，你的眼睛……”

　　“多亏了穗禾他们，帮我造就了一双眼睛，医好了我。”晓星尘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不由唏嘘，但更多的还是感激。

　　同样感激的还有宋子琛。他与晓星尘站在一处，似乎仍是往昔模样，可星河变换之后，相似的也不过是表相。宋子琛每每念及此，皆不由感恩，而魏无羡是穗禾的小主子，自然也算是恩人了，即使他是晓星尘的晚辈，宋子琛也不敢自认是长辈，只怀着敬意的与他说话：“是啊，要不是穗禾前辈他们，我和星尘这辈子只怕都难相见了。”

　　“太好了。”魏无羡眼角飞红，喜不自胜。转过头来看着蓝忘机后，不由露出这些时日以来最为舒心的一个笑容。那是一种得知故人安好后的如释重负，也是知晓如今自己不再是空有心却无余力去救助任何一个他想救助之人的安然，因为他的身后不再只有随时能让他跌下的万丈深渊，还有魏氏族人，还有蓝忘机。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正如昨日种种，皆成今我，今日种种，方成新我。

　　无外如是。

　　在魏无羡思量与了悟之间，却有人只关心他方才还喊着饿的肚子。在梓芳看来，感怀身世也好，境界更深一层也罢，都不如魏无羡空着的肚子重要。要知道小主子年纪还没到她的零头，在凤族中说是雏凤也不为过，未来漫漫，能让他更上一层的机会还多得是，并不用急于一时。

　　反而因为之前小主子身子虚弱的关系，更该呵护备至，梓芳哪容得小主子为了感悟而忘了填饱肚子。当即用着哄小孩吃饭似的语气温言笑道：“好了，别站着了，宴席要开始了，快随我一起去入席吧。”

　　穗禾虽和魏无羡相处不过数月，但也算是了解了这位小主子的秉性，所以安排宴席时并不准备轻歌曼舞，更不分席，而是做了一大桌子的菜，于中列席的皆是亲朋故旧，好在推杯换盏间联络感情，更显亲近。

　　唯独蓝忘机和阿苑的面前没摆酒，唯有茶与水。

　　魏无羡果然满意。菜是好菜，酒亦是好酒，浓醇的酒香便是还没入口便已醉人。

　　推杯换盏间酒已过三巡，大家都是病的病，小的小，是以饱了肚后就相继回房休息。

　　梓芳便以请示为由，领着魏无羡重又逛了一圈莲花坞。莲花坞被温氏占据后重又回到江澄手中后，自是重新修整过。虽与江枫眠在世时有所差别，但也还能看出一丝往昔。如今再次回到故地，其实与魏无羡离开前也并没有太大差别，唯一不同的是，他的住处，被江澄做了库房，摆了杂物。

　　转了一圈回到前院，梓芳透过朱门看着外间的牌匾，幽幽开口：“莲花坞是属下等人用钱买来的。现在，它属于您，所以新的名字，还得您来命名。”

　　所有记忆都恢复的魏无羡看着眼前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沉默了下来。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心一意为江家付出，视莲花坞为自己家，视江家人为自己家人的江氏大弟子了。

　　从他流浪的这些年，到被接回江家的这些年，在从回忆的角度，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一遍后，魏无羡终究还是悟了。说到底，他沦落到人人喊打的邪魔外道，江家在其中所牵涉的，也不过是亲疏有别，和利益惑人心罢了。

　　魏无羡不怨他们，因为江家虽是推手，可是做出决定的，终究还是他自己。无论是剖丹，还是默认下血洗莲花坞的前因，亦或是代江澄报岐黄一脉的恩情。

　　唯一让他难以释怀的，只有温情的死。

　　如此，魏无羡哪还有心思帮莲花坞改名，只觉得头痛得厉害，很想快点去寻蓝忘机，不再理会早已成了陌路人的江家。至于命名一事，全权交给梓芳亦无妨……

　　“对了。”梓芳又道：“当时我们接管莲花坞后，发现了很多深埋在淤泥之下，江家不能公之于众的事情。”

　　魏无羡正欲离开的脚步不由为之一顿。

　　“或许您在这里很多年都察觉不到，这莲花湖下有冤魂无数。”做为引度亡魂的火凤一族，梓芳想起当时的情形，饶是早有准备，也不免一叹：“因为这江家的极品九瓣莲，把所有的怨气都彻底的掩盖住了。直到前段时间它被摧毁了，这冲天的怨气才得以见天日，云梦的百姓也才晓得了亲人们失踪的真相。”

　　最后一句话所代表的意思，让魏无羡的耳朵嗡嗡作响。他不可置信的回望着梓芳，得来的只有梓芳的点头回应，道：“是。都是曾经失踪的云梦之人。愤怒的百姓毁了莲花坞，打伤了江晚吟，所以我们才能从江晚吟手中买下已成烫手山芋的莲花坞。”

　　确切的真相，让魏无羡惊得倒退了两步。他看着一旁的莲花池，脸色煞白。

　　他早就注意到池中没有栽种九瓣莲，但那本就是云梦江氏的标志，所以魏无羡理所当然的认为是梓芳他们为了抹去江氏的痕迹才特意做的安排。如今才知，这是因为怨灵作祟，使那九瓣莲凋零，才不得已在超度他们之后重新移植新的莲花之故。

　　想想也是。这莲花坞中处处仍是江澄重新修缮后的模样，连其中的家徽都没有拆除，何必中拿着池中莲花做文章。

　　只是一想到他以为是家的地方，竟然埋葬着无数人的尸骨，葬送了无数条人命，魏无羡便心神大振，短时间内都无法平复。

　　魏无羡紧紧闭着眼睛，在听梓芳徐徐说道：“买下莲花坞后，属下们便积极的处理怨气侵蚀的莲花坞，还百姓们一个公道。”后，他才缓缓睁开。

　　他以为跟自己形同陌路的只是江晚吟，如今才知晓，原来从一开始，他和江家就不在一条道上。

　　“罢了。”魏无羡的语气中含着一丝冷意：“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江家，不必再提。”

　　目的达成，梓芳不必再忧心江厌离和江晚吟凭着过往重新搭上小主子，见好就收了。

　　“对了。”不欲再提起早该被自己抛于脑后的人与事，魏无羡振作着精神，聊起了另一桩他在见到晓星尘后为之挂念的心事，“你们是从哪里找到的眼睛治好的小师叔？。”

　　晓星尘的眼睛明亮有神，虽隔得远，但魏无羡仔细瞧过后与他旁边的宋子琛做过对比，浑然不同。

　　宋子琛的眼睛是移植自晓星尘，所以眼睛与他自身不符，会有些许的视物不清，在看远处时会不自觉的眯着。而晓星尘的眼睛却没有这种烦恼，就好似本就源自于其身。

　　偏偏凤族中并没有帮人重新长出肢体的术法，反而有移旁人命数助人的法子。只是此法偏颇，即使传承此今，也少有人用，毕竟容易沾染因果，搅乱了被施法相救者的命数。

　　“薛洋。”梓芳答得坦然：“他未来能活的命数。”

　　想起那个手上冤魂无数，却因为依附温氏而嚣张跋扈的奸滑小子，魏无羡不由心惊：“他死了？”

　　“千刀万剐。”

　　“这下场，倒也是合适他。”

　　梓芳的回答倒在意料之中。晓星尘会失了双眼，全因移给了宋子琛。而宋子琛之所以会需要一双新的眼睛，皆因薛洋的手段。所以因在果在，用薛洋的命数来助晓星尘重获光明，再合适不过，且对未来不会有丝毫妨碍。

　　既是源自薛洋，不必再担心晓星尘会有被反噬之嫌，魏无羡当即松了口气。想着这些时日为了梓芳他们既治理云梦，还要为百姓做主，更要给莲花池除怨，众多枉死的冤魂也要倚仗他们度化，肯定忙得不可开交。他既是小主子，怎么能做甩手掌柜，遂问：“你给我说说你们最近的安排，还有要做的事吧。”

　　“是。”梓芳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