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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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玦赶到了云深，看着脸色苍白，纵使用了灵药，身上血腥气依掩不住的蓝曦臣，自是担忧不已。
然，纵有万千话语要说，可这终究是蓝家自己的决定，聂明玦思来想去，也只能出口安慰安慰。
另一边，聂怀桑则赶到了夷陵，找到了独自一人在街上玩耍的阿苑。
那巨龙何许身份，线索太少，聂怀桑尚不能确定，却又凭着这少少的线索，查到他占了夷陵老祖的乱葬岗。
为此，聂怀桑偷偷来过几回夷陵，可是站在那夷陵山脚下，仰望着黑云缭绕的乱葬岗，也只能愁眉苦脸的叹气。
不提这鬼地方连条正经路都没有，光对方是传说中的龙这一点，就注定了聂怀桑就算知道怎么上山，也不敢冒着得罪巨龙的风险，直接闯进对方的地盘。
直到今天，有心腹传讯，说是夷陵街头出现了个熟悉的人物：那就是常被魏无羡带下山的小温苑。
聂怀桑本就对巨龙吞吃了夷陵老祖和含光君的说法存疑，即使是聂明玦和蓝曦臣也亲眼所见，甚至是他亲眼所见，聂怀桑也依然心存疑虑。尤其在听说含光君的魂灯还亮着，更是佐证了这个本有些异想天开的想法。
后来又听说夷陵街头常有个长得跟含光君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少年在此游荡，让聂怀桑不由心中一动，想与对方见上一面。
只是聂怀桑也算胸有沟壑的人物，可对上一个懵懂无知的垂髫小儿，也感到有几分棘手。尤其他看似只身一人在街上玩耍，实际上还有护卫在暗处的时候。
由心腹御刀载着来到夷陵，果然见到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娃娃正蹲在人来人往的大街……的路边戳蚂蚁洞，嘴里还念念有词：“蚂蚁搬家，羡哥哥说，要下雨啦……”
这个‘羡哥哥’，听得聂怀桑眼睛一亮，从乾坤袋中取了个小玩具后笑眯眯地凑了过去：“小朋友，你在玩什么呀？”
阿苑抬头，见是个陌生哥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但见对方笑容温和，手里还捏着个精巧的竹蜻蜓，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聂怀桑一见有门，立刻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一堆小玩意儿——木雕的小兔子、彩绳编的蝴蝶、银丝编成的镜易九连环、巴掌大的桑皮纸小风筝、甚至还有半透明的幻影琉璃珠，一股脑儿摆在阿苑面前。
“小朋友，喜不喜欢啊～”
聂怀桑笑得像（人）个（畜）拐（无）子（害），但阿苑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那些小玩具直看，压根没有注意。连聂怀桑的问题，阿苑也是过耳不过心，本能的回答了一句：“喜欢～”
“那……告诉哥哥你住哪里好不好呀？”聂怀桑蹲下身，把东西往阿苑面前一放，一脸诚恳：“只要你告诉我，这里的都是你的。”
阿苑将信将疑。他看了看聂怀桑，又看了看那堆玩具，虽然十分想要，却始终没有吐口。
聂怀桑正欲再加把劲，忽然，一阵阴风拂过，他背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聂公子，欺负小孩子，不太合适吧？”
聂怀桑浑身一僵，缓缓回头，只见一位紫衣女鬼打着伞站在他身后，长发如漠，面容苍白却秀丽，眼神却凉飕飕地看着他。
阿苑一见她，立刻把玩具抛诸脑后，欢呼着跑过去抱住女鬼的大腿，亲密的喊道：“紫衣姨姨。”
紫衣伸手揉了揉阿苑的脑袋，低头对阿苑道：“小孩子，不要随便跟一些奇奇怪怪的叔叔说话哦，不然会被吃掉的。”
说到‘被吃掉时’，紫衣的目光从阿苑的身上转移到聂怀桑的身上，那隐隐带着充斥着血腥警告让聂怀桑心怦怦跳得厉害，唰地展开折扇，强作镇定实则心虚地挡住自己的脸。
“噢。”阿苑乖乖点头：“知道了。”
交代完小阿苑要防备坏人后，紫衣露出得体的笑容，福身行礼道：“聂公子，我家少主有请。”
“少主？”聂怀桑的扇子摇得更快了。他很确定紫衣是魏无羡手下的鬼使，若说紫衣有主人，那当然是魏无羡。可是，魏无羡又没儿子，哪来的少主？难道紫衣换了主人？
她换的主人，是不是，就是那位巨龙？
聂怀桑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即使这一回来夷陵是早就打定主意要见一见那条巨龙，可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惊惧交加的情绪挥之不去。
紫衣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牵起阿苑的手飘然而去，聂怀桑只听到紫衣轻声对阿苑说道：“阿苑，走，我们不要和怪叔叔玩，会变胆小的。”
聂怀桑听得嘴角直抽搐，却又无可奈何的收拾了那些小玩具后跟了上去。
紫衣并没有将人带上乱葬岗，而是蓝小允在夷陵城城东置办下的一处僻静小院。青瓦白墙，檐下悬着两盏素白灯笼，上书的福字，墨迹如血。
“聂公子请。”紫衣推开斑驳木门，院内一株老梅斜伸，树下石桌上已温好酒。
只一眼，聂怀桑便知，紫衣口中的少主早就知道自己会来。虽心中忐忑，聂怀桑还是拢着袖子进了小院，待到紫衣领着阿苑离开后又坐等了一阵，才终于等到那位与含光君有着同一张脸的少年。
“这位，想必就是天降的巨龙公子了。”聂怀桑到底修为不足，义气也就跟着不足，面对蓝允这种动动手指就能轻易杀了自己的传说中的神兽，即使知道所谓的‘吃人’是假的，可到底还是心肝儿不停的颤。
幸而他纵使内荏却恃得住色厉，端着虚有其表，倒是没露了怯。
而蓝允，即使知道如今的聂怀桑尚是外强中干，但也没拆穿，反而摆出和善的模样来，笑了笑，道：“巨龙就巨龙，公子就公子，连在一起多不好听。”
此话一出，聂怀桑越发觉出对方与含光君的不同。明明长得一模一样，面前这位说话和性格，却是判若两人……而且，略耳熟！
不等聂怀桑去思考到底是像哪位故人，蓝允大手一挥，指着屋中，“聂公子，请吧，我们借一步说话。”
聂怀桑抬袖掩唇咳嗽两声，方道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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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无羡刚从梦中醒来，还没来得及抱怨蓝允在梦中坦白他在修真界干得那些混帐事，就被忽然伸手的蓝忘机给抱了个满怀。蓝忘机的力道极重，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
魏无羡怔怔唤了：“蓝湛？”
蓝忘机却不愿松手，只回应了：“嗯？”
魏无羡本想调侃几句，却在感受到对方微微发颤的手臂时，忽然噤声。
蓝忘机在害怕。
魏无羡感受到了蓝忘机收敛于心底的不安。也不知这大梦三世，蓝忘机到底看到了什么，但魏无羡知道定是关于自己的。毕竟当初槃涅之后闯进龙珠幻境后第一个场景就是穷奇道，再忆起举世皆敌的现状，魏无羡便心中酸酸的，软软的。
可是，该怎么安抚他呢？
魏无羡对着旁人可以侃侃而谈，可是对上一向执拗的蓝忘机，却发现了自己其实语言匮乏得很。
于是，他忽然仰头倾身，在蓝忘机微怔的目光中，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很软，像一片羽毛拂过，却让蓝忘机浑身一僵。但很快，情至所至让蓝忘机重重的吻了回去。
这个吻比魏无羡预想的要激烈得多，带着几分压抑的急切，像是要确认他的存在一般。魏无羡先是一愣，随即弯起眉眼，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任由他索取，也任由衣服从身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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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玦把查到的关于金家的所有事情告诉了蓝曦臣，蓝曦臣也同样告知蓝氏所查到的一切。
证据确凿，两家当下决定合伙，一起联合附属家族和一些比较清正的家族，一同发难于金家。
而朝廷乐于看到如此，也是配合其中。
不过，此乃后话。就在聂蓝两家联系其他世家之时，聂怀桑终于听完了蓝允的所言的，关于自家大哥的将来。
聂怀桑目光沉沉，却并未怀疑蓝允是在编谎骗自己。只因他刚才试着想找出蓝允话中的漏洞，甚至与蓝允一番唇枪舌箭的交锋，想诈一诈他，结果反而越发佐证了蓝允话中的真实性。
尤其当得知聂明玦的一部分躯体还被埋在了祭刀堂，聂怀桑瞳孔骤缩，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因为这是聂氏绝密，外人不可能知晓。
确认了聂明玦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走火入魔，又因无法将其顺利制成傀儡而被金光瑶分尸镇压，聂怀桑的胃部一阵痉挛，几乎要干呕，恐惧更是如潮水般淹没理智。
聂怀桑向来不喜争斗，可此刻，他平生第一次体会到撕心裂肺的无力感，以及一种荒谬的虚幻感……就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我说完了，你可以自行决定。”蓝允意味深长的看着聂怀桑，暗示道：“我记得，敛芳尊应该关在清河里……”
最初的愤怒、恐惧、茫然过后，聂怀桑的眼神渐渐变了。折扇被他缓缓展开，他盯着扇面上的‘与世无争’四字，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冷笑，而眼中更是一种近乎冰冷的清醒。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人，亦然。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四十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