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逛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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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过了三月中旬，天气就暖和些，年年不知是不是因为倒春寒，越发冷起来。
梁佑春派人来接虞雁回的时候，大发慈悲地派了一架被装点的很不错的马车，里面还有一个精巧的手炉。
虞雁回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披风，心里还算满意。
除了要买一点自己要用的书之外，还要买小辈们识字用的帖子。
照常理来说，该是百家姓、千字文之类的书，虞雁回却对孙子兵法兴致勃勃，教小孩这个也不错。
要女人当教书先生是不合理的，顶多有些讲究些的人家会给家里的女孩们请个女先生，教些三从四德的东西。
虞雁回对于梁家对自己委以重任并不觉得有多得意，相反，她还有些理所当然。
梁佑春早就在那里候着了，他带了十两银子，者可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他拿出来的时候心口颤了颤。
仿佛不仅仅是为了这出自谢瑛即将花出去的银子，而是预料到了自己今后的命运，说不定会有无数个这样的场景。
因此虞雁回下车的时候，梁佑春面容隐在阴影中，但周身透露出一股浓重的怨气。
虞雁回狐疑地看了他几眼，猜测他是不是不耐烦来这一趟，这般想着，脸色就不好了。
她走过去，施施然喊了一声：“春生。”
梁佑春抬起头，眼底的情绪又不是那么强烈，连带着对虞雁回喊错名字都变得无动于衷。
“走吧，今个出来了，后面几天可能不好出来。”
虞雁回瞥了他一眼，“怎么，侄子不愿意和表姑一起出来？”
梁佑春走在她身后一臂距离处，微微低头看着前面的身影，她又换了一身褂子，昨天还是翠玉的坠子，今天又变成了月白色的。
她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回答，转头看了一眼，梁佑春死死地盯着自己耳坠。
她以为是小猫看见了晃动绒球，其实是野狗看到了肉骨头。
“看什么？”说着不由自主地拨动了那一个小小的坠子。
梁佑春才拔开自己的眼睛，自顾自地问：“表姑来的时候，衣服带的够不够呢？还有这些七零八碎的配饰。”
他后背紧绷，“要不买完书再去买点衣服？”
虞雁回听到这个话，一时之间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又看了他一眼。
碰面时梁佑春身上的消极情绪又消失了，现在看起来就是一个贴心的好侄子。
这样的话，似乎自己之前的问题就有些不恰当了，所以虞雁回便没有接着问，梁佑春倒是坚持不懈：“表姑，要不要买？”
他说着便用右手抓住了虞雁回的肩膀，随性的举动让两个人都有些僵硬。
梁佑春迅速收回自己不懂事的右手，掌心却不由自主地比划着那一片薄薄的背，要割穿自己手掌。
他还想凑到虞雁回的面前，看看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虞雁回有些恼怒，这小子不知进退，乱抓什么。
“表姑，到底要不要买啊？”
他缠着问这个问题，像是不把钱花出去就不舒服。
虞雁回哂笑，冷冷地说：“想要花钱就不会问这个问题。”
梁佑春眉头一挑，没说话。
进了铺子，店铺的掌柜抚着小胡须看着他们，眼睛一咪，“梁老板什么时候成婚的？在下怎么不知道？”
按理说，梁佑春要娶媳妇，应该恨不得从他们手里薅足够的“彩头”，这么悄无声息可不像他的性子。
但是看着两人在门口一拉一扯的，也不像其他关系。
梁佑春本来在和虞雁回拉扯的时候脸上带着的笑此刻沁住了，他眼里带着杀意：“这是我表姑。”
什么眼神啊，读书人把脑子和眼睛都读坏了。
掌柜连声道歉，虞雁回心中给梁佑春又记了一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在下眼拙。”
梁佑春趁机要他削价，一副你不给我便宜我就接着闹。
掌柜只好承认是自己倒霉了。
梁佑春和掌柜讨价还价后，又巴巴地跟在虞雁回身后，凑在旁边，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虞雁回挑了几个自己喜欢的游记，才回头看了一眼梁佑春。
“不放心我挑书？”
虞雁回故意挑刺，眼神像是带了钩子。
梁佑春几乎用气音说的：“怎么会呢？这不是怕表姑有什么够不到的吗？”
他现在一口一个表姑喊的痛快，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抗拒。
店里的伙计看着这边显然是不需要自己搭手了，就去伺候旁边的客人。
梁佑春接过虞雁回手里的书，“我拿着就行。”
他的手掌都要和书面一般大。
他除了自己的父母外，几乎没有和其他长辈相处的经验，对待自己同辈也都是管着骂着，但这种态度显然不能用在虞雁回身上。
她年纪比自己小，却占着长辈的位子，梁佑春盯紧着她流连在书脊上的手，怎么都挪不开眼。
虞雁回像是没有察觉到似的，手指定在一本书上，淡声问：“侄子知道这书名叫什么吗？”
梁佑春一字一顿地说：“孙子兵法。”
“那就拿下来吧。”
虞雁回手还没有收回来的时候，梁佑春的手就伸出去了，不巧，碰到了一起。
虞雁回觉得烫，梁佑春觉得凉。
他好像是无意的，立刻松了手，那张痞气的脸上有点真诚的歉意。
“冒犯到表姑了。”
虞雁回毫不顾忌地用帕子擦手，尤其是梁佑春碰过的地方，她反复擦拭。
“也不是这样一回两回了。”
虞雁回想，她也许找到方法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肩膀又抵到了梁佑春的胸口。
梁佑春好心地拢着她的手臂，“幸好我站在这里，不然表姑就要跌倒了。”
他这样说着，却没有很快地放开她，等虞雁回肩膀缩起来时，他才退了几步。
“表姑不必怕，我在这里看着你。”
他身形高大，站在那里几乎笼罩住了虞雁回，从后看来，都看不出梁佑春身前还有一个人。
虞雁回不小心踩了他一脚，忙着撤退时，又不小心多踩了几脚。
她的鞋底没有沾多少灰尘，全蹭在梁佑春的鞋面上。
梁佑春站着不动，任由她踩来踩去，只觉得她像是小猫似的。
胃口像，性子像，连喜欢踩人都像得很。
想法大逆不道，但他本人更是大逆不道。
“买好了吗？”梁佑春按下心里的沸腾的滚水，“买好了就去买衣裳。”
虞雁回站稳了才说：“还得再买些笔墨。”
梁佑春忙说：“这些我来买就好，这家书店的的品类少，都是些不入流的，得去专营的铺子里买。”
虞雁回也不想和他待了，就点头了，“那你得挑好的买。”
梁佑春答应得很爽快，爽快得不想这个人。
结账的时候，虞雁回本想自己付那几本邮寄的钱，但梁佑春钱掏得很快，银钱好像早早地攥在手里，就等着付钱。
他们又匆匆赶往下一个卖衣裳的店。
“或许可以买几匹布，自己做。”虞雁回话是这么说，但心里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做有多好。
她只是记得陈清可能挺擅长女红。
梁佑春哼笑，他就没见过她手上拿过针线，说起消遣时间，宁愿看书也不愿意去绣帕子。
但他还是坏心眼地答应了。
“好，想必表姑的针线功夫不错。”他眉头扬起，“麻烦表姑……”
他还没说完，右脚又被踩了一下。
踩他的人不动声色，自己上了轿子。
梁佑春看着她利落的动作，收回了自己护着的手。
其实那卖衣服的店就在另外一条街，不远，走几步路也就到了，但梁佑春觉得坐着总比走着舒服，虞雁回那种小身板更应当坐着。
他已经认定她是个骗子，对她没有一丁点对长辈的尊重，或者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对长辈很尊重的人。
等梁佑春到的时候，虞雁回已经在挑了。
“少挑几条，改明儿叫府里的人给你量量做。”这种外面买的，只能应应急，真穿起来当然不如量身定制的衣服。
虞雁回不理他，自顾自地看着，自己也觉得这里的料子有些差劲，比不上自己身上穿的。
不如直接买几匹布。
梁佑春看着虞雁回挑来挑去，下不了决心的样子，慢腾腾地挪动。
他正要打趣，就看到衣杆子后面蹿出个男人，站在虞雁回身前，梁佑春脸冷下来，快步走过去。
那人抬头，正是谢瑛。
他笑得很恶心。
“你怎么在这里？”梁佑春扯住他的衣领，“凑这么近？”
谢瑛不耐地扯回来，“我长腿了就能走到这里。”
虞雁回轻轻点头，敷衍地问了好。
“陈姐姐要买新衣服吗？”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喊她姐姐？”梁佑春危险的眯眼，“那我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
谢瑛：“你论你的，我喊我的，没差。”他换了一把新扇子，“你要改口我也是愿意的。”
虞雁回挑了件款式还不错的，就准备离开。
谢瑛立刻凑上去，“谢家有间铺子衣服都是京城那边的款式，姐姐想去看看吗？”
梁佑春想立马解决了兄弟。
虞雁回婉拒了谢瑛，梁佑春舒服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逛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