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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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顾容棠一夜未眠，但打坐调息让她精神并未萎靡，她梳洗完毕，并未立刻前往演武场，先去库房拿了一套新衣服，然后径直去了听竹苑。
沈星尧起得很早，天蒙蒙亮时，他就已将新住所打扫得一尘不染，听到脚步声，他身体一僵，迅速抬头，看到提着食盒和一套衣物走来的顾容棠，眼中闪过明显的慌乱。
顾容棠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语气平淡，“这是新的弟子服，换上。以后注意仪容，莫要丢了青云宗的脸面。”
她将“宗门颜面”这个万能理由运用得越发熟练。
沈星尧看着那套比他身上这件洗得发白的旧衣华贵不知多少倍的崭新衣物，十分惊喜。
“还有早膳。吃完立刻去演武场，莫要迟了。”
说完，她不再多留，转身离开，留下沈星尧抱着那套柔软的新衣和沉甸甸的食盒，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沈星尧如同往常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演武场队伍最末尾时，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然而，随着晨练开始，弟子们演练基础剑诀，身形转动间，终于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
“咦？你们看沈星尧……他今天穿的衣服……”
“好像……不一样了？是换了衣服吧？”
“真的哎！他人好像……也精神了不少？”
“啧，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一个弟子小声嘀咕，“这么一收拾，倒真有了几分人模狗样。”
“可惜了，就是不肯把那碍眼的头发剪掉或者撩起来。”旁边有人附和。
顾容棠自然也注意到了沈星尧的变化。她心中暗自点头，这身衣服果然没白费。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至少在外表上，不能再让他看起来那么“好欺负”，这或许也能稍微减少一些旁人因嫉妒而施加的欺凌。
在接下来的集体演练中，她刻意放慢节奏，仔细观察着沈星尧。
她发现，他并非真的资质驽钝，相反，他对于一些剑招的理解似乎有种异于常人的直觉，只是灵力运转极其晦涩，导致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甚至常常出错。
若是以前，顾容棠早就一鞭子抽过去，骂他“蠢货”了。
但今天，她没有。
在沈星尧又一次因为灵力不济，导致一个简单的回身斩出现偏差时，顾容棠走了过去。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弟子都屏住了呼吸，以为大师姐终于要发难了。连沈星尧自己也停下了动作，身体紧绷，准备承受责骂。
然而，顾容棠只是站定在他面前，声音不算温和，却也没有往日的戾气：“灵力运转，不可强行冲关‘气海’。”
沈星尧猛地一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师姐……在指点他？
他茫然地抬起头，透过发丝缝隙看向顾容棠，连忙依言尝试。
“多……多谢大师姐指点！”他慌忙低下头。
顾容棠“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走向下一个弟子。
她这番举动，落在其他弟子眼中，无异于平地惊雷！
大师姐非但没有责罚沈星尧，反而亲自出言指点！这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短暂的寂静后，演武场上的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
“我没看错吧？大师姐刚才……指点沈星尧了？”
“还那么和气！虽然还是冷着脸，但没打没骂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师姐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对这小废物这么关照了？”
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一个弟子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暧昧的语气说道：“该不会是……大师姐被他的‘美貌’给迷惑了吧？你们看，他换了身衣服，这身段气质，确实不一样了啊……”
“胡说八道！”立刻有人反驳，“大师姐是什么人？岂是只看皮相的肤浅之辈？我看啊，是因为他昨天在演武场上击败了大师姐！”
这个说法立刻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大师姐一向最看重实力！以前看不上沈星尧，是因为他太废物了！”
“没错，大师姐虽然脾气……咳咳，但她确实崇拜强者，也欣赏努力进步的人。只要实力得到她的认可，她都会高看一眼。”
“看来，是沈星尧昨天那一下子，让大师姐看到了他进步的痕迹，所以才对他另眼相看了！”
“有道理！大师姐这是惜才了啊！”
众人纷纷觉得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毕竟，顾容棠“实力至上”的观念在青云宗是出了名的。
她过去对那些修为精进的弟子们，态度也确实会稍微好上一些。如今，这最窝囊的小师弟突然展现了“潜力”得到大师姐的“青睐”和“关照”，似乎也说得通了。
她总是刻意地敲打他几句。
“沈星尧，你要记住，是青云宗给了你安身立命之所，是师尊给了你新生。你需得对宗门忠心不二，恪守弟子本分，莫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辜负了宗门的期望。”她的话总是冠冕堂皇，将“忠诚”与“期望”挂在嘴边。
沈星尧每次都是恭敬地垂首聆听，他看起来非常“乖巧懂事”。没有一丝一毫要黑化的迹象。
这原本应该是顾容棠乐于见到的局面，然而，她的心却一日比一日更加沉重。
无他，只因为沈星尧的进步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得超出了常理，快得让她感到了实实在在的心理压力。
她必须更快地提升自己！必须拥有足以压制一切变数的实力！
这一日，指导完弟子们的午后修炼，顾容棠独自一人，踏入了青云宗守卫森严的藏书阁。
藏书阁共分七层，收藏着青云宗立派千年以来收集的各类功法、典籍、杂记。外层摆放的多是基础功法和常见典籍，越往高层，所藏越是精深珍贵，也设有更强的禁制。
顾容棠作为掌门亲传大弟子，有权限直达第五层。她摒弃了那些需要水磨工夫、循序渐进的正统功法，开始疯狂地翻阅那些记载着奇闻异术、旁门左道，甚至是有些凶险禁忌的典籍杂录。她渴望找到一条能够让她在短时间内实力暴涨的捷径。
她一本接一本地翻阅，最后在找到了一本尘封多年的书籍。
“天地分阴阳，修士之道，纳天地灵气，亦可采撷他人之元炁，互补共生，是为双修……”
双修！
顾容棠的心脏猛地一跳，握着册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快速增进修为的方法找一个实力高强的人双修！剧烈的羞耻感让她耳根都烧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宗门之内，实力最高强者，无疑是师尊谢清珩。
可是……师尊正在闭关。而且，师尊就是她梦中注定会为妹妹癫狂的三人之一！是她未来必须要警惕和对付的人！她怎么可能，又怎么敢去找师尊双修？那无异于与虎谋皮，自投罗网！
那么，目标就只能放在宗门之外。
可是，宗门之外，她又该去何处寻找一个实力高强，又愿意与她并且不会带来其他麻烦和危险的人？
“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顾容棠低声自语，试图说服自己。她强迫自己冷静，将木盒放回原处，转身下楼。
就在她心事重重地走在返回栖梧阁的林荫小径上时，前方不远处传来的熟悉笑语声，是容芷！还有……沈星尧！
只见妹妹顾容芷正站在一株开得正盛的紫藤花下，鹅黄色的衣裙在风中轻轻摆动，笑靥如花。而她对面，小师弟沈星尧。两人似乎正在交谈着什么。
怒火瞬间冲上了顾容棠的头顶！她几乎是想也没想，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厉喝如同惊雷，打破了小径的宁静。
顾容棠几步冲到两人之间，根本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伸出手，用上了几分灵力，狠狠地一把将沈星尧推了出去！
她含怒出手，力道不轻。沈星尧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跄几步，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子绊到，“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姐姐！”顾容芷惊呼出声，上前一步想要去扶沈星尧，同时不解地看向顾容棠，“你这是做什么呀？”
沈星尧摔在地上，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向面若寒霜的顾容棠：“大师姐……我……我做错了什么？”
顾容棠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摔倒在地的沈星尧，再看看一脸焦急想要去扶他的妹妹，脑中一片混乱。她该怎么说？说你是未来的魔尊，离我妹妹远点？说你们在一起会引发可怕的后果？
她说不出口。也没有任何站得住脚的理由。
在两人惊愕、不解的目光注视下，那股长久以来养成的骄纵蛮横，成了她此刻最好的掩护。她找不出理由，索性便不找了！
“哼！”顾容棠冷哼一声，下巴微扬，恢复了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拂袖道：“我看他不顺眼，需要理由吗？”
这话语，这姿态，与从前那个无理取闹的大师姐一般无二。
顾容芷气得跺了跺脚：“姐姐！你怎么能这样不讲道理！”说着，又要去扶沈星尧。
“站住！”顾容棠厉声阻止，目光锐利地扫过妹妹，“没必要扶他！一个大男人，摔个屁股墩儿又能怎样？自己没长手脚吗？”
顾容棠一把拉住还想说什么的顾容芷的手腕。
“跟我回去！”她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强行拉着一步三回头的妹妹，朝着栖梧阁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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