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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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斯少将，什么东西把你看得眉头都能夹苍蝇了。”棕短发的中将在办公室开着的门上敲了两下，让艾瑞斯从刚刚看的邮件里回神。
“注意措辞，格林中将。”艾瑞斯又皱了皱下眉头，犹豫了一下说，“是有关配偶匹配的事情。”
“呦！”中将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冲进办公室，激动地扒住挡板，“所以你的匹配信息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是有结果了？匹配对象是谁？”
眼见为了听八卦的中将整个上半身都要探过工位，艾瑞斯不忍直视地扶额，只能怪自己的话说错对象了，“不算是匹配吧，比那麻烦……我之前的匹配信息被删了，那位……虫族今天刚发来解释我才知道。”
“呦，居然还有能动匹配系统的虫族，什么背景啊？斯塔勒能同意？还是就是斯塔勒的虫族。有这种水平的匹配对象你怎么不高兴。”中将惊讶地挑起一边的眉毛，有权利扣下高级军雌匹配信息的权力部门可一手数得过来，也许说极端点——一根手指就数得过来。
也就是说艾瑞斯要匹配的十有八九是个皇子？皇子们的精神力可都不低啊，这可是性命保障，艾瑞斯还看着怎么这么愁。中将在心里默默算起皇子们的年龄，还没正经开始算，就被艾瑞斯打断了思路。
“别想了。”艾瑞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是因为这个......”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疑虑和纠结。
“唉，你自己决定就好。”中将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拍拍艾瑞斯的肩，“我都要老了，你是这一代最优秀的军雌，我相信你的判断。”
“您还年轻……对了，中将过来是找我做什么？”艾瑞斯无奈反驳，又想起现在已经是下班的时间，难道是有突发事件？但中将的样子看上去也并不着急。
“哦哦，是有点事情。”中将抬起手腕操作了一下光脑，“给你发了一封邮件，关于雄虫精神治疗师的计划......上面又提起了，这次计划比以往都详细得多，看着有戏，但真正实施估计还要一段时间。不算急，你下周之前看完就行。”
“嗯。”十分理解中将不算热切态度，艾瑞斯也只是应了一声，“那我先下班了，雌父今天想要我回去，明天见，格林中将。”
“明天见，艾瑞斯少将，另外我还是想多嘴一句——配偶匹配是帝国对军雌的期望与保护，不要辜负帝国的付出，你也要重视你自己的生命和健康。”收起八卦轻浮的态度，格林拍了拍艾瑞斯的肩膀。
“是，愿帝国光辉永恒。”艾瑞斯心中再清楚不过，更别说朋友是在担心自己，笑了笑道。
回到家里，艾瑞斯看见自己的雌父和雄父坐在客厅，显然是在等待自己，这次总算能给他们带来还不错的消息……即使他自己心中尽是隐忧。
自从他第二次蜕变期之后，每次和雌父说话就必然会聊到配偶匹配的问题。无论雌虫雄虫，二次蜕变就是彻底生理成熟的标志，军雌和雄虫在登记成年的同时，信息也会被录入进匹配系统，绝大部分雄虫会在第一年，军雌会在五年内匹配到至少一位配偶。
艾瑞斯等待了十年，匹配系统杳无音讯，而他能做的也只有继续等待。
“艾瑞斯，肯瑟这两天在主星上，让他给你梳理一下精神力。”与艾瑞斯长相有六分相似的简特尔说道，肯瑟也就是艾瑞斯的雄父坐在他身边，见艾瑞斯看他，起身走向自己的孩子。
“好的，谢谢您。”艾瑞斯没有拒绝来自家长的好意，抬起胳膊让雄父抓着他的右手，微微俯身，使他们的额头能够触碰到一起。
一股精神力平静地流淌过他的大脑，就像是一滴水流入满是污泥的沟渠，瞬间消融，带来不了任何清澈。
肯瑟的精神力只有C级，远远不够给A级的艾瑞斯提供有效的精神梳理，不过……即使是给雌父的心理安慰也好，艾瑞斯轻声道了谢。
做完杯水车薪的精神梳理，艾瑞斯和他的雌父雄父坐在客厅座位两边相顾无言，过了一会儿，年轻的军雌将自己收到关于配偶匹配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帝国果然没有忘记你，愿帝国光辉永恒。”简特尔表情没什么变化，艾瑞斯只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放松的柔和，“艾瑞斯，不要忘记军雌的使命。”
“保卫、繁衍、进取、责任。雌父，我明白。”艾瑞斯用右手按了一下左胸，这是虫族的宣誓礼。
雌父也察觉到了……他太漠不关心自己的生命，而一个A级军雌对帝国而言是重要的财产和资源，即使是为了帝国，他也本该对自己配偶匹配更加上心，因为那关系到他自己的生命。
可……虽然从未偏离过军雌的誓言，但在艾瑞斯内心深处从未宣之于口的是，他从不觉得如果他因为精神力崩溃死了有什么不好，他没有那么在乎。
“艾瑞斯，你是帝国，也是我们的骄傲。”简特尔对他说道，“去休息吧。”
“好的，雌父。”艾瑞斯起身，正想要往自己房间走却顿住了脚步，忍不住说道，“是……九殿下向我发了信息，希望我明天赴约。他是那位拿走我匹配信息的雄虫。”
“恭喜你，艾瑞斯。”简特尔的声音从他身后平静地传来，“斯塔勒的殿下都有B级以上的精神力。”
艾瑞斯向雌父雄父轻轻点头，道了声晚安，回到自己房间。
他的心情并没有他的脚步那么平静，到了房间，他直径走到了镜子前，从中看见了自己的脸。这张脸上有一道从他左边眉毛上方贯穿眉心划到右眼下方的深色伤疤，是在几年前的虫群潮中留下的，也是那场持续数月的战争让他有机会年纪轻轻就成为少将。
镜子里的虫族有着军雌的平均身高，身体修长精壮同所有军雌。相比其他雌虫，他看上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艾瑞斯知道自己又在多想，来自斯塔勒的殿下选择了他，他不该有任何质疑，那是无上的责任和荣耀。可内心的感受没有因为他的自我谴责消失，无法溯源的悲观情绪占领了他思维的每一处角落，任由他催赶也不为所动。
镜中的冰蓝眼睛转动了一圈后与自己对视，就算是对长相并不敏感的虫族，艾瑞斯也必须承认，从雌父那里遗传的这双冰蓝的眼睛格外特别。
纯净的冰蓝色在发色瞳色都五彩斑斓的虫族里都显得格外出众，而且即使是自己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艾瑞斯也并不会想到和自己有着相似眼睛的雌父，反而会得到出任务路程上凝视星海的那种平静。
艾瑞斯忽然产生了一些疑惑，殿下到底是在什么时候、为什么……拿走了他的婚配信息的呢？虽然十有八九是因为他的精神力等级，可A级军雌不止他一个，但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
另外让艾瑞斯想不通的是，他从未见过，甚至是从未听闻过这位殿下。
与其他几位经常出现在新闻中活跃各界的殿下相比，九殿下从未出现在任何宴会甚至媒体上，若不是看到这一份信上只属于斯塔勒的印章，他在皇室的□□上确实找到了九殿下的稀少资料，他都不相信确有其虫。
而这样一个神秘的皇室雄虫，又为什么会注意到他呢？
各种各样的疑虑思绪占据了艾瑞斯的脑海，直到凌晨五点半的闹铃响起，他都没有丝毫睡意，叹了口气，爬起来收拾收拾去军部了。
虽然一夜没睡，艾瑞斯也算得上精神奕奕，毕竟以军雌的体质，熬上个七八天都不会在外表上看出任何痕迹。
但站在洗手池前，艾瑞斯还是比平时多洗了好几把脸，看着镜子里和平时一样无趣呆板的自己，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九殿下的信就像是将一枚核弹扔进了他本来平静的日常，就连被淹没在虫群潮里，命悬一线的时候对他而言都没有现在这么折磨。
艾瑞斯似乎看见自己原本一眼望得到头的路从脚下断裂，变成了他不得不跳下去的深渊，无论深渊底下有什么，他大概都回不到原先的路上了。
倒不是艾瑞斯悲观，只是那是斯塔勒的殿下……他一个不过少将的普通军雌，完全是云泥之别。
点开终端，最上面依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开信息，是一份扫描的手写信，字体工整得体而简洁。
对方直言自己是奥利特·诺博，是拿走他婚配信息的雄虫，希望明天与他见面，最后附上了时间地址和一个斯塔勒的印章，于此之外没有任何内容。
艾瑞斯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原来这真不是他的妄想。
在作为虫族的二十八年中，他向来无比清楚自己生命的意义，那就是为了虫族帝国奉献一切，无论精神还是身体，时间还是命运。
“愿帝国光辉永恒。”艾瑞斯默念道。
坐上飞行器快到军部的时候，艾瑞斯逐渐冷静下来，虽然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但起码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他是军雌，是战士。
虽然这和他以往面对的战斗并不相同，但他起码可以用他一直以来面对未知战斗的态度去面对，即使前路是死亡，他也可以奔赴。
何况，也不至于那么糟糕。
……大概。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