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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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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张批发来的椅子和残破的桌子摆放在空旷的客厅里,若风疲惫的坐下,抬头看着沉默的哥哥,轻轻地开口:“明天检察院的人会来收房,离开这里就得找个地方住。。。。。。。妈妈病成这个样子不能再折腾了。。。。。。。能去哪呢。。。。。。。”
志林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静静的听着妹妹淡漠的声线继续讲着:“后天我去芷凌学府办退学手续。。。。。。我们可没钱继续上那所学校了。。。。。。”
志林沉吟片刻,抬头问道:“芷岚的称号和被你派出国的管家墨怎么办?”
若风的目光在一瞬间失神,暗淡而呆滞,就好比是无风无浪的死水一般。可这种黯然,仅是霎那的事。
“称号我自动让出来。谁想要就要吧。。。。。。墨。。。。。。让他走吧。”
志林暗自叹气,瞎子都能看出来墨对若风得感情。对于一个忠心的管家来说,朝夕相处精心服侍近十年的小姐,怎么能说离开就离开呢?更何况,若风是墨的救命恩人,不仅救下了墨,还救下了墨的全家,这样一个恩重如山的人,就算不是主人也离不开啊!
若风缓缓地闭上眼睛,思绪悠悠的回到了五岁的那个阳光明媚的夏日。
放学回家的她坐在豪华的凯迪拉克轿车里,吃着佣人端上来的芒果冰,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的景致。
车子驶过一个幽暗的胡同,她的目光一凝,低低的说:“停车。”
车子戛然而止。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女佣毕恭毕敬的问道。
若风一语不发的看着窗外,紧抿的嘴唇显出明显的不快。金色的瞳孔愈发沉暗。
幽暗得有些阴森的小道上,一个被几个大男孩欺负的小男孩浑身是伤,衣服也破烂不堪,但是尽管他倒在了地上,眼神中却没有半点屈服与畏惧,凛冽的目光让人心寒.
"小姐,还是快些走吧.不然夫人....."
若风轻轻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示意要下车.
女佣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吩咐保镖下车,自己下车为若风开门."小姐慢点.."
若风举步走进小道,高跟的皮鞋冷冷地敲击着凹凸的地面,女佣和五个保镖紧随其后.
"喂."冷清的声音暗含着怒意,若风看着男孩抬起了满是血迹的头,额上有一个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流过男孩被打肿的眼角,如泪.若风皱了皱眉头,走上前冷冷的挥开了僵在男孩头上的手"你们挡了我的路了."
"你这死丫头....啊!!!"那个男生被若风的保镖拽着领子提到了半空"你放开我!你丫的放开....我..."乌黑的枪口冷酷地悬在男生眼前,男生在瞬间噤声.惊恐地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洞,仿佛怕下一秒就有什么东西夺走他的生命.
其他的男生看傻了眼,另一个保镖低沉地吼:"还不快滚?别挡我们小姐的路!"
有一个拔腿就跑.
"大...大哥..."小弟不甘心地伸了伸手,却被另一个一把抓住:"不要命了你!撤!"
看了看落荒而逃的混混,若风挥挥手:"放人."
重重的撞击声,男生被扔到了地上,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保镖有一次举起了小型手枪,他便很没志气地闭嘴了.气愤地瞪了若风一眼,狼狈地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远了.
若风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又看回了坐在地上的男孩:"要把伤治好,别让它发炎了."声音中有淡淡的关心,虽然被掩饰得很好,但是对于长期与她在一起的女佣和保镖来说却很容易听出.大家都有些微微的惊讶.什么时候....小姐竟会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小男孩了?
若风站起来转身走开.
男生怔怔地呆坐在血迹斑斑的地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想说谢谢,又莫名的说不出口.
女佣恭敬地打开车门.若风静静回头,看着呆然的男孩.
"跟我来吧."
"啊....?"男孩更加的呆住了
"..."若风回过身坐进车里.
保镖把男孩扶起来(是不是拽起来比较合适....)把他塞进了车里
"为什么...?"男生看着细心为自己擦药的若风,声音低沉地说.
棉球微微一滞,若风勾起淡漠的笑:"第一句完整的话就是这样的疑问吗?"
男生觉得自己没见过比这位若风小姐更古怪的人了,甚至不知该怎么答话.
"是不是应该先说谢谢呢?"若风笑得漫不经心却倾国倾城,低下头换新的棉球,泡进药里.
阳光轻轻浅浅的照进来,打在若风的侧脸上,微微蹙起的柳眉上落满了柔美的金色,半阖的眼睫毛组成一道金黄的扇子,长长的,末端稍稍卷起,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男生有一瞬间的失神.
若风抬眼看他,金色的瞳孔深邃得让人觉得要被吸进去.
"谢谢..."男生怔怔地说
瞳孔中有了浅淡的笑意,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眼角的弯曲而万劫不复.
他明白,真正万劫不复的,是他的心,他的世界.只有他知道那个黑暗肮脏的世界里有了一位金色的天使,照得他的世界都一片光明.
"你叫什么名字?"若风把棉球擦上他的额头,问道.
"林墨."
若风把手伸向他:"很高兴认识你."
墨有些犹豫地抬手.
若风向前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
三下叩门声打断了屋内的安静暧昧"小姐,老爷和夫人请您过去."
"知道了."若风微微蹙眉,把手轻轻抽出来:"等我一下....."看他略微紧张地点头,若风笑了"不用害怕,我马上回来."
把药在床头柜上放好,走了出去.留下墨一人对着满室从没见过的奢华摆设和若风坐过的沙发发呆.清淡的玫瑰花香萦绕不散,如痴如醉.
女佣推开繁复华丽的门,若风走进了父母的起居室.就如记忆中的一样,因英国的母亲而改变了整个城堡的内饰,在这房间里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英伦华丽复古的风格,贵族的一丝不苟和庄严肃穆让空气中凭空多出了压抑感,深紫色的羽绒被平整而有艺术感地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丝绸和层叠的轻纱用紫色的绸绳松松的绑在白色的床柱上,一幅巨大的油画像挂在床头,画中是若风的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很严肃的一张画,若风甚至可以想起当时四人谁都不愿站在一起画像时尴尬的场景.
父母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琉璃的茶几上有三杯冒着淡淡热气的花茶.
若风叹了口气,心想,又是一次长谈了.可是她不想让墨等太久,便想快点结束这场谈话.
"父亲,母亲.午安."若风标准的鞠躬示礼.
"Just have your seat,Rose."母亲笑着说.
其实若风知道父母从不严苛地遵守英国贵族的礼节,就算她大大咧咧地直接坐下,父母也不会有任何不满.只是她不想而已.
若风坐在父母对面的沙发上.
"小若今天救了一个小男孩是吗?"父亲沉稳地说.
"是的,父亲."若风有些微微讶异,今天的主题竟然是墨.
欧凌呡了一口茶:"父亲能问问小若为什么要救他吗?"
若风直视着父亲,金色的眸子对着黑色的眸子,淡定从容.
"救人不需要理由,父亲."若风轻声说"是本能而已."
"小若是不是觉得他对集团有益呢?"
"父亲!"若风抗议道
母亲握住了父亲的手腕:"Ling,Rose is just a chirld."
屋里沉静下来.
许久,父亲说:"小若....你大了,你哥哥都已经开始参与公司事务了,你也要准备准备了."
若风低下头,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她早知道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5岁,已经要步入社会了吗?
"明白,父亲."清冷的声音有淡淡的悲伤.
"你出去吧."
"是,父亲."若风站起来,再次鞠躬行礼.
转身,默然离开,小小的身影落寞得让人心痛.
"Ling......I don't think it's a good idea....."
欧凌回头看向妻子,眼里满是宠溺:"I know....dear....."
若风回到了房间里
"就等了,墨."她坐回到小沙发上,拿起了药瓶.
"欧小姐...."墨迟疑地开口,不知怎么称呼这位让他产生说不出感觉的富家小姐
"叫名字吧."若风让棉球在他的伤口上滑过
"......."
若风停下动作,缓缓地看着他,目光中有着细碎的伤感:"不想叫就算了吧."
"....欧小姐....谢谢您今天的帮助......我..我一定会报答的.....一定!..."
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瞬间,两人就那样静静地凝望着对方,谁也不开口.
若风慢慢垂下眼帘,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讲道:"不必....."
墨从欧家的城堡里出来,再也没有想过还能再进去.
若风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远,女佣为她打着白色的洋伞.
他没有回头,她亦没有留恋.
阳光千古不变的炙热
只是有股又酸又涩的寒意在胸腔中漫延开来.....
当他在湖边看见她时,一度觉得自己眼花了.
"近来好吗?"
直到她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滑进他的耳朵,他才慢慢反映过来.
"很,很好....欧小姐....."
她风云淡轻地笑,摇了摇头
他的确够落魄,牵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姐姐,身后跟着苍老的父母,佝偻着身子,脸上满是沧桑的岁月痕迹,昏花的双眼茫然地看着和自己儿子讲话的富家小姐.
他涨红了脸,低下了头.
"你姐姐吗?"
"嗯...她...有病....不大正常....欧小姐还是...."
"什么病?有没有住院治疗?"
他怔怔地摇头.
然后他们全家都住进了那富丽堂皇的城堡,姐姐进了最高级的医院治疗,他全家都获救了.
而他,也不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他决不能喜欢的小姐.
俗套的故事就是这样简单的发生了.
"若风..."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敢直接唤她的名字"我要成为你的管家."10岁的他认真地对7岁的她说道.
若风从成堆的文件中抬头,眼里溢满了感动
"我很期待,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