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幕》皎子鹤

4、第四幕

　　第四幕
　　旅行

　　2010年
　　慕容玄把钥匙插进钥匙孔，他直觉感到扑面一股冰冷气息。
　　打开门一看，屋子里静悄悄，没有丝毫人气。
　　电话机旁只有一张留言，慕容玄认得，那是乔仲谨的字：
　　我们出去旅行，下周三回来。
　　呵呵，原来是出去玩。
　　无奈，自己只能待在家中，独自度过这个无聊孤寂的黄金周。
　　他很想掀开那人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更想问问那人的心，到底把自己置于何处。
　　然而，他房间的书桌上，却放着一盒甜品。
　　那是慕容玄以前最喜欢吃的，西添门的芝士蛋糕。
　　他总笑自己喜欢吃这么甜的东西，却不怕麻烦排着两个小时队抢购新出炉的蛋糕。
　　这份爱意，这份体贴，慕容玄永生难忘。
　　即便到了如今，他也为这小礼物感动。
　　原来他还是爱自己的，也许不像以前那么多，却还剩下那么一点。
　　知足吗？
　　慕容玄不知道。
　　他开心地打开甜品盒，就着冰箱里他特意为他买回来的桃子味汽水，慢慢吃着。
　　不知不觉，眼泪流下来，滴到蛋糕上，再放进嘴里的时候，又甜又咸。
　　很久没有哭过，从那人斩钉截铁地提出让他搬去同住开始，再也没有哭过。
　　慕容玄对自己说，这不是哭，只是感动罢了。
　　他不能再哭，否则他会以责备的眼光看他，然后转身离开，也许为他倒杯水，也许为他拿毛巾，也许为他批外衣。
　　但水不再是热的，毛巾也是干的，甚至外衣也是别人的。
　　再不愿哭泣，只因没人心疼。
　　那人总是这样，皮鞭和糖果双管齐下，让人恨且恨不到极致，爱却只徒留悲伤。
　　如果他只残忍地要求他，也许还好些，那样他就只剩下被背叛的憎恨与怨气，可能比现在稍微快乐一些。
　　可他偏偏无意识地透出一些往昔的珍惜，让他始终不能下定决心。
　　于是这样令人耻笑的共侍一夫的生活，竟然持续了这么久，每时每刻都如同利刃一般在慕容玄伤痕累累的心上切割。
　　偶尔的些许温柔，如伤药般抚慰伤口，却在下一次酷刑中再被折磨。
　　人总是不满足的，也总是能容忍的。
　　慕容玄只觉得蛋糕没有以前那么好吃了。

　　2000年

　　客厅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衣服和日用品。
　　“我们用不用连牙膏都带？不会太累赘吗？”
　　慕容玄撇嘴，非常不满意眼前的大包小包。
　　乔仲谨笑道：“万一要露营，可得带着这些东西。”
　　“唉，出去一趟真麻烦。”慕容玄抱怨，叠起衣服。
　　乔仲谨倾身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呵呵，谁让你想徒步森林呢？要是只去看风景，住酒店，也就不用带这么多东西。”
　　“是是是，人家还不是想跟你在一起清清静静地没人打扰。”
　　乔仲谨看了看他：“这段时间寂寞了？”
　　慕容玄瞪了他一眼：“都怪你那本破书，害得我整个黄金周都只能待在家里，伺候大爷。”
　　乔仲谨笑道：“伺候大爷不好吗？就我们两个人在家，不也挺好的？”
　　“可你只在忙着写书，根本不理我。”
　　慕容玄恼了，扔下手中衣物，转身去整理书柜。
　　乔仲谨轻叹口气，放下手中行李，走到床边，拥过慕容玄。
　　“都是我的错，前段时间确实忽略你了，这样，从今天开始，整整两个星期，直到我们回来，我都只陪着你一人，怎么样？”
　　“哼！”慕容玄不睬他，自顾自地拿起CD盒察看。
　　“好了，别生气了，要不然我发誓，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因为工作不理我家小宝贝，不管什么时候，都以玄玄你为先？”
　　“嗯，这还差不多。”
　　乔仲谨拢了拢慕容玄的衣领：“今天，以后，每一天，都有我陪你。再也不要觉得难过，你难过我也不会高兴的。”
　　慕容玄靠进温暖熟悉的怀抱：“嗯，我相信你。”
　　“我们将来还会一起去很多地方，不仅是内蒙，还有新疆，西藏，香格里拉，北欧，日本，南非，亚马逊……多少地方等着我们一起探究，我们要走遍世界，直到走不动为止。”
　　慕容玄蹭了蹭对方的肩膀：“等我们老了，就在家里看照片。”
　　“对，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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