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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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太平旅馆离开以后的第二天，林霁变得安分许多。
也是。任谁醒来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别人怀里，都无法保持冷静。
托林霁的福，蓝燕仪过了几天安稳日子，但老话常说，福祸相依，没过多久，网上就冒出了一则关于烟雨的谣言。
#烟雨涉嫌抄袭#
发言的博主引经据典，选择流量较大的周末，把《落秋》从头到尾批判了一遍，标注了好几处原文，说得煞有其事。
调色盘做得太好，蓝燕仪饶有兴致地点开她的读者号，发现她的订阅率为0。
挺好。
无语的作者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圈子虽小，讨伐人的本领倒是高强，谣言冒出来不到两小时，新书下的评论区被攻陷，虞怀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能得到接听。
那么风波中心的作者本人正在干什么呢？
“要打发到提起来有一个须须的状态。”林霁站在一边，双手比划，指挥着正在制作奶油的蓝燕仪。
两人正在尝试做低糖、健康、便宜的甜品。
“就说应该买手动！”
林霁购买的手动搅拌器不费电力，极费人力，打了十几分钟，弄得蓝燕仪手生疼，淡奶油还是淡奶油，但人已经是废人了。
“不可能，视频里都是手动，让我试试！”
试试就逝世，林霁跟着累瘫，一个指头都不想动。
再这样下去，晚上都没力气更新！
蓝燕仪抹抹头上的汗珠，心想，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不行，我得查查攻略……有了，请尝试在低温状态下进行。”林霁拍拍蓝燕仪的肩膀，“交给你了。”
这边甜品的制作终于步入正轨，那边林霁开始玩起了面粉。
“还剩一点面粉，看我做个大馒头。”
蓝燕仪对她的动手能力持怀疑态度。
奶油打发完成，她在模具中放入奶油和饼干，震了震，拍出里头的气泡。
等放入冰箱冷藏后，这时候再回头，林霁已经被面糊黏了一手，正在揪手上的面块。
“水少了，加面！”林霁坚信自己的想法没错，加入新的面粉。
就这样水少加面，面少加水……到了最后，面团比之前大了一倍，手已经揉面团揉得通红。
“你确定？”蓝燕仪站在一边，看着她已经变得像面条似的软弱无力的手，陷入了深思。
显然，林霁的选择是错误的。
“当然。”手已经服软了，嘴还硬着，绝不承认自己的错误。
被林霁赶出厨房，在当天中午，蓝燕仪有幸品尝到了林霁手作白面馒头。
轻轻一咬，没咬动。
尴尬的对视中，蓝燕仪咳嗽一声：“一定是我吃的方式不对。”
用力掰开馒头，感受到近乎石头的质感。
“怎么不吃？”
视死如归地咬下。
能吃，就是硬。
“好吃吗？”林霁期待地看过来。
“好……吃。”昧着良心说完，捂着腮帮子，蓝燕仪脑仁突突的疼，“我下午出去一趟，等晚上冷藏的差不多了，撒可可粉，吃甜品。”
“甜品，甜品，可爱的小甜品~”林霁哼着自创的歌词，把她送出了门，钥匙也放在她手里。
把钥匙抛起，重新攥在手心，蓝燕仪眉梢微扬：“是要我去配钥匙吗？”
“不。”林霁凑上前，把她衣领上的一根长发抽出，“下午我要睡觉，你回来把甜品做好了再叫我。”
“嗯。”蓝燕仪绷着脸走了。
什么时候缠上的头发？
做奶油的时候？揉馒头的时候？
……
“这绝对是对家干的！”虞怀气愤地把数据丢在她面前，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
蓝燕仪新奇地左看右看，瞥见四五个盆栽：“你们这环境还不错。”
“都什么时候了！”虞怀走回桌边，把评论区点开，摊在她面前，“他们是要你赚不了钱！”
蓝燕仪当然知道，毕竟她一直有一群黑粉。
在网文作者如同过江之卿的时代，烟雨的火自然也有缘由。
最早的时候，蓝燕仪写的是漫步雨林笔下的主角同人，出名以后，伴随着漫步雨林的消失，黑粉们转移阵地，缠上了她，由于她回应冷淡，才渐渐冷寂。
“你看看他们说的什么？”虞怀指着上面的一条评论，“漫步雨林抄袭，烟雨到现在都相信她，烟雨果然也是抄袭惯犯吧，真是粉随正主。”
蓝燕仪鼓掌，眉眼冷淡：“无中生有还是得看他们。”
见她终于有点生气的态度，虞怀坐下来，挑出几个重点评论，一一分析，最后总结：“这谣言太假了，没多少人信，他们在翻你的黑历史。现在看来，他们攻击你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漫步雨林，你现在选择切割还来得及。”
“不切。”转了一圈手中的笔，蓝燕仪窝在凳子里，阖眼沉默。
虞怀着急地拍拍桌子：“都这时候了！首先，我们肯定是会澄清谣言的，但雨林给你带来多少麻烦你不知道吗？当初和雨林一起玩的几个画师、作者，现在有多少都切割了？”
虞怀认为最重要的理由只有一个：雨林从未出面回应，她放弃了读者，没道理让读者再护着她。
蓝燕仪不太高兴，虞怀只能暂且略过这个话题，谈起澄清的事。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现在谣言止不住了，澄清也只能慢慢来。别的不说，你至少得回应一下你的读者。”虞怀点点评论区。
蓝燕仪翻了一下，好像看见过去的自己，守着手机，等待雨林的回复。
“会回的。”本来就打算回，只是现在回怕读者也被骂。
“公司这边会继续查这次造谣是一时兴起还是早有预谋，你这几天待在家里，千万要小心，现在网上消息一抓一大把，谁也不能保证你的消息能不泄露出去。”
“嗯。”虞怀说的话让蓝燕仪昏昏欲睡，已经开始迷迷糊糊地幻想提拉米苏的味道。
“对了。”虞怀看了一眼手机，“这个博主不是说你抄袭另一篇文吗？我们特地去看了另一篇文章，对方和你是前后开文，文案差不多，你认识吗？”
云风。
蓝燕仪坐直身体，把椅子滑到她身边：“虽然说有点巧合，总感觉这名字是和我对着干呢？”
天对地，雨对风。
虞怀心有戚戚：“文坛也是落寞了，现在竟然要用陷害人不好来衬托好了，有这时间，怎么不多琢磨琢磨自己的文章。”
蓝燕仪捂着耳朵：“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等！”虞怀拉住她，“我说的关于雨林的事……”
蓝燕仪扭头看她，摇了摇头。
“我可能，已经找到她了。”
虞怀：？
没来得及追问，精神不济的人已经走出会议室，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
蓝燕仪没着急回家，在小区楼下的健身广场放松身心。
暂且没人，她跑到双人漫步机上踩着脚踏板，发着呆漫步。
最开始写文的时候，她很喜欢和读者交流感想，雨林被网暴后，评论区戾气横生，她们也不再说话了。
“姐姐？”旁边窜出来一个小孩，艰难地伸手够住上方的栏杆，侧着头，咧开嘴笑着看她。
蓝燕仪没笑，因为这小女孩嘴里缺了颗门牙，露出黑乎乎的一个洞，她怕自己绷不住，伤到小孩子的自尊心。
没见她回应，小孩面朝着她，一屁股坐在右边的踏板上，把双脚放进左侧踏板，当成秋千用，仰起头：“你不开心吗？”
步子一顿，脚没跟上踏板，踏板飞出去，蓝燕仪重新踩住，摇头。
“没有。”
她沉默，小孩也沉默，两人在漫步机上待了半小时，蓝燕仪呼出一口气，就要离开，又被小孩拽住衣角。
“这个给你。”
她的手可能还没她的掌心大，指尖牢牢抓着一颗大白兔奶糖。
蓝燕仪没回答，她就把糖塞进她的裤兜里。
“畅畅！”远处的女人急匆匆地走过来。
蓝燕仪刚摸出糖，小孩伸手拍拍她的腰：“要说谢谢。”
“……谢谢。”
小孩子被妈妈带走了。
蓝燕仪摸了摸手里软化了的糖，摸不清她捏在手里捏了多久，下意识地勾起唇角。
等她回到家里，林霁站在屋里，抱臂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我看到你和小孩子在下面玩！”
蓝燕仪：……
“你不是在睡觉吗？”
“太想吃了，爬起来看看好了没有。”
吃货的力量真是强大。
“伸手。”
林霁听话地伸出手。
蓝燕仪把糖放在她手心：“礼物。”
如果林霁真的是漫步雨林，会不会，一直都缺这一颗糖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