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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夜过留声开新路,算深谋、棋子乱。静待天明忍孤独?锦簇花团,喧闹市井,自有我归处。 ...
黑夜之下,街道上没几盏亮着的灯,虽然没有宵禁,可夜间会在地面上走动的,除了聚在那几片富人区的贵族们,便只剩下靠着夜色讨生活的人。
“咳咳。”
不知打哪来的咳嗽声将一盏昏黄破灯下的几个□□守卫惊动。
咔哒——
手枪上膛,看上去打头的那个拿枪指了指身边的打手,让他凑过去看看。
噌——
在刀刃划破空气之后,是两声利箭破水闷响。
走过去的打手捂着脖子,惊慌地转过身,挣扎着张大口想要吼叫,却被自己的血糊住,而在他越发朦胧的视野里,是比他死的更快的几个兄弟。
吱吖——
破门的把手已经生锈,只轻轻转了一下,便已经发出痛苦的摩擦声。
暗哨终于等到他停下来,轻轻吸气。
“消音器,哪怕是手枪的也不便宜。”
嘭——
灯泡被打碎,暗哨心一急向着最后看到那人身影的方向开了一枪。
却不知道有没有打中。
不管这么样,他现下所在是不能再待了。
可就在他跑出十几米,马上就要到下一个藏身处时,猛地一阵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已经被踹飞到林子外。
“就你一个?”声音从林子里传来,那暗哨急忙摸了摸身边,发现枪还在。
啪——
子弹擦着他的手边打在他的枪上,吓得他蜷起身子,枪也不知道飞去了哪。
“老实点,给你留条命是我心慈,可没人把你们当人,实话实说,你老大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就我一个,就我一个,现在兵荒马乱,没人来找我们麻烦,而且我们头最近好像得了势,有了底气,上面就松快了些。”
“松快?”在问询的时候,宁浒已经把附近能藏身的地方都摸了一遍,也没人灭这人的口,于是他停了下来,“这可是我找到的第三个入口了,前两个可藏了不少打手,可惜一个没活,你觉得,这地方能不能找到你们老大?”
“这,这我不知道,我从没下去过。”
啪!哒——
子弹在他耳边划过,仿佛在他耳边炸开。
“我真不知道!真不知道!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喽啰,我哪里有资格迈过那扇门!”
宁浒把尸体拖进灌木丛,这里虽然只是个小公园,却很少有人来,若是没人清理,恐怕尸体在这烂没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扯平了,让你死在土地上了。”宁浒走出林子,摘下面罩深吸了几口气,“下辈子投个好胎,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
宁浒推开门,沿着生锈的钢梯走下去,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只能勉强看到些模糊的轮廓。
嘭——
他听到些什么,凭着本能就开了枪。
梯上变得有些湿滑,他没看到尸体,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可一直等他走到楼梯尽头,也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
走廊里亮着几盏发暗的霓虹灯,一片黯然的紫光色下,仍是看不清什么东西。
只是他看了看地面,没有什么血迹。
“宁长官,您来的话传个信不就行了,哪里用这么麻烦,还差点要了兄弟的性命。”声音阴涔涔地在宁浒身后响起。
惊得宁浒猛转过身,那人打在他的手腕,却没将他的佩枪打脱手,本是信誓旦旦的样子,就因这一下失手,不敢再有动作。
“宁长官,有话好好说,兄弟也是害怕,绝没有别的意思。”
强光一下子打在那人脸上,几乎让他失明。
“刘子,认出我了还这么鬼鬼祟祟,怎么,想给我个下马威?”宁浒认出了这人,关了枪灯把那人扔到墙上。
“这世道乱啊,就算有您和陈长官庇护,小的们也还是悬着脑袋呢,不敢懈怠。”刘子靠在墙上,肩头的伤口还流着血。
“带我去见孙桥。”
“头在里边,等我传个话,把您风风光光接进去……”
“废什么话,我这副打扮过来,你是傻子不成,我也不愿瞒你,是宗大生意,不能走明路,要是你们跟我耍什么手段,连阙这么多在地底下讨生活的兄弟们,我找谁不是找?”宁浒把枪收回了枪套,可气势更甚,根本让人看不出破绽。
“别别,可别,宁哥宁哥,我身手差,又是个笨舌头,这辈子就是这么个废物了,我肯定唯您马首是瞻啊!”刘子捂着伤口,龇牙咧嘴的走向走廊,“宁哥,跟我来。”
乱闪的氛围灯在他的脸上划过,赌桌上掷出的筛子在他耳边摇晃。
□□那让人作呕的恶心味道一点点渗进他的肺。
明暗闪烁下的舞女在他的余光中解下衣裳。
那抹突然闯入的寒芒撞进他敏锐的警戒感知。
手打在那不算纤细却光洁嫩滑的手腕,可宁浒来不及起什么心思,只觉得难以着力,只勉强将她刺来的匕首挡开。
此波未平,又一阵香风袭来,那气味简直是他在这腌臜地方的救赎,只是其后紧跟着要他命的扫腿。
扬起的旗袍下摆晃过他的视线,只觉得大力将他扫退,硬接的这一记重踢让他本就重伤未愈的身体有了些不好的反应。
“让你看个门,怎么带进来这么个狠角色?”长发只在公主切之下露出她冷冽的美貌,撩拨人心的灯光藏不住她的杀意。
“这位是宁长官,军方的,陈总司令的副官心腹,可是位实权将官!”刘子的脸变作了苦瓜,他打心里埋怨这女子的莽撞,可又不敢招惹。
“刘子,介绍下,之前怎么没见过。”宁浒不服输地看了那人一眼,悄悄抹去嘴角没人注意的一丝鲜血。
“这位也不算是我们的人,现在也能算是,来龙去脉说不清,反正也是杀进来的,现在是一尊杀神,宁哥,我真不敢多说啥。”刘子一脸为难,有用的话一句说不出。
“千单月。”匕首在千单月手里转了一圈,她眼睛里有些兴趣,“我只是听说你们和这些人有牵连,没想到是真的。”
“这么说,你是奔着我来的?”宁浒皱皱眉,不觉得自己什么时候接触过这么一个人。
“和你关系不大,我要找的人是林晚意,只是眼下情形,需要通过你。”
“你知道在这能找到我。”宁浒已经悄悄摸到佩枪。
“我们帮陈总挪出来那么一大批资产,了解到最终去处应该不会令人匪夷所思吧?”千单月手上悄悄用力,不屑地瞟了宁浒一眼,注意力却已经落在他握在佩枪的那只手上,“宁将军若是把我当做敌人,那我们督办所可是会伤心的。”
“银锦司督办所,你是宋清山的人。”宁浒稍稍放松。
“什么事一过你们的嘴都变了味,宋督办只是我的上司。”千单月收了刀,转身向后走去,“走吧,你要做的事情不会办不成的。”
“宋清山趟这摊浑水做什么?”宁浒跟上去,语气犀利急切。
“宋督办可不是这种大闲人,若是督办所行事,哪里还需要我在这里等你。”千单月步伐没什么明显变化,却让宁浒跟起来越发吃力,不由得小跑起来。
“你叛出督办所了?”
千单月骤然停步,宁浒忙停在她身后,堪堪没有撞上。
“宁将军,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瞎猜了,我又不是督办所的死士,拿俸禄吃饭罢了,今明的我不想做了,一件兵器而已,还不能走了?”千单月冷冷地收回细刃一般的目光,“宁将军还是想想日后吧。”
“是生是死,享尽荣华还是前程断绝,尽在眼前抉择了。”
宁浒心下越发沉重,此人对他们的处境掌握就与局中人一般。
“你有野心?”
“宁将军,你若是想要替林晚意拒绝我,完全可以用些正常的借口,而不是在这里装傻充愣。”千单月已经有些不耐烦,后续不再搭他的话,直走到一处安静些的地方。
“燥擎就在里面,拿到权限卡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千单月抽出挎在腰间的长直刀,指了指尽头唯一的一个包厢,“别怕出不去,就算带你个病秧子,姐姐我照样七进七出,毫发无伤。”
包厢内,沉闷的枪声闪烁着,将屋内错愕的一干人等一一灭口,几张权限卡和□□自制的用来证明身份的卡证轻而易举地落到了宁浒手中。
对于宁浒来说,这就和回银行取钱没什么两样。
“都办妥了?”千单月放下电话,长直刀上还淌着血,音乐还没停下,在这片昏暗的灯光下,新鲜的血液都变成深色,从打手到客人,竟没有一个人走脱。
“办妥了。”宁浒有些奇怪她拿着这个据点外联的电话做什么。
“空间站那边的人我已经安排好了,是个黑站,比想象中方便的多。”千单月将刀擦净,收刀入鞘,“走吧,宁将军。”
“人已经找不到了,还要怎么样?”第一工程舰队的主官拍着桌子站起来,对着连城守备军舰队发来的问询函就是一顿臭骂,“放火难道不是他们连城守备军纵容的?而今,捅了天大的篓子竟然怪罪到我的头上!”
“恶心!恶心至极!”主官恨不得将屏幕敲碎,可还是忍了下来,“搜,先给我仔细搜连城守备的那几个小崽子,他最好不要是自己藏了人又要栽赃与我,两个丧家之犬,无兵无将的败军之将,无耻之尤!”
“至于,这二人到底是怎个下落,不必浪费兵力,只需给我盯紧了各跃迁场,这人走了没事,只要不在现下逃去别处再起事端,就算是日后再添麻烦,也焉知福祸。”
“属下明白。”
“新情报,筝线与胡杨的并线行动很顺利,一周之内,林晚意会潜入云梦,介时,星象集团再没有第二个傀儡,只能和方千秋合作,方千秋和合安集团的矛盾也已经彻底激化,给了我们喘息的时间。”
郑伯的头发又白了许多,“希望通过政治手段可以让南方和平解放吧,我们已经牺牲了很多战士了,战争不能是统一的唯一手段。”
“方千秋是绝不会偏安一隅的,他更是坚定的反动领袖,和平解放,除非我们的人将南方架空,可是,政治权力架空我们做得到,军事却完全掌握在柳正祭、柳正恭两兄弟手里,我们几乎没有渗透的可能。”
“做我们应该做的。”郑伯看向舷窗外,正在转移的根据地舰队已经越过渡关一,进入渡关空间站群防御体系,“必要的时候,我们也要上前线。征兵问题到现在都还没解决,预备役兵源完全依赖建设兵团的老兵。”
“在风暴席卷之时,我们要做火种,可现在狂风已起,野火又盛,我们要做那枝条了,不要这风,将我们纵起的这燎原之火,扑灭了。”
“林氏兵败如山倒,且至今下落不明,这场突来战事逼反了不少小资产家,殷地的贸易断了是小事,可南贸空间站突然停止贸易,让我们有些人的家族里也是怨声载道,要想一想对策,快速解决战争了。”
会议室内,“议员”们正正襟危坐,身形和面孔都笼罩在黑袍下,却罕见的是面对面会议,而不是投影通讯会议。
“哼,早说过,不要忘记自己是怎么分裂出来建立的国家,如此血海深仇,此刻看看吧,他们说一句理想命运责任,我们就真信他们是傻子,占这便宜了。现下,完全离不开人家了,谁不懂哈耶克!”
“好了,事已至此,不必吵了,又不只有贸易出了问题,金融、下游产业链、能源供应,哪一个少了北方的手段,根本原因还不是我们工业不强生产力落后,如若借助殷地的能源、金融,北方的产品、资金成功的建立了强大的工业,何愁今日。”
“长老怎能这么说,朝廷每年的收入五成给了科研,三成给了工业,剩下两成由各部分着吃,就如此,仍是今天这个境地,更不用说,我们的军工科技已经有了长足发展,只看柳林之战,广寒的装备与我星象的最新装备,并无代差!”
“并无代差吗?那些战场送回的录像你可看过了,我们的战机根本看不到人家,我们的导弹的动力段还跨不过人家的搜索距离,林晚意的舰队只能用主炮用跃迁增程的炮弹去打人家,电子战更是毫无优势,这是没有代差!”
“吾复议!广寒与北方的跃迁通道一直不够稳定,联系时有时无,甚至有时候只能依靠真正的超光速航行用数年的时间运送物资和人员,可见广寒的科技能力还不能与北方相比。”
“好了,不论如何,事已至此,北方虽强,却有星浪牵制,广寒虽勇,终究还隔着一个方千秋,如今,林氏下落不明,方千秋态度模糊,明显是想要好处。”坐在主位的大长老藏在面具下的面色阴沉极了。
“林氏,只剩在殷地征战的法理借口,可却要留我们自己的血;方千秋虽然贪婪摇摆,可手里的顾氏一族正是我们要斩草除根的余孽,不论如何,此时选择方千秋,对我们都有益处,只是需要在座的各位,让步出一些利益。”
寂静的沉默,被一串剧烈的咳嗽打破。
狭小的穿梭舰刚刚逃出空间站,顾南城混在被发配到渡门四前线的囚犯之中,这里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这些坐在牢笼中的人都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动静。
吱呀——
顾南城的咳嗽声没有惊动任何人,可他推开牢门的声响,像是一颗炸雷,在寂静的人群中炸开。那些本麻木的眸子,此刻流出能够刺穿人心的审视目光。
“小子,你是怎么回事?”
顾南城没有理会,只是一味向驾驶舱走去。
“小子,帮帮我,我有去云梦的路子,只要你能带我离开这,我就能带你离开南方军区!”
顾南城有些虚弱,他停住脚步,慢慢转过头,看着笼子里的男人。
微胖,却显得人很壮,光头,看不到一丝丝的毛尖,亮的能当个灯泡。
“你?”
“我能,我姓沈,我叫沈从云,南元人。”那光头看着他,像是在等他自己想明白。
“你是赵乾什么人?”
“两边押宝,现在看,柳家那边更好,南方军区容不下第二个军将世家。”
“你知道我是谁吗?”顾南城笑的有些发邪。
那光头咽了口唾沫,有些拿不定他的意思。
“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把我救出去,我一定能带你离开。”
“不论我是谁?”
“我保证!”
“沈从云是吧,我给你这个机会。”
“首长,我们日夜兼程,最多再一日就能到渡门一了,舰队还是休息下吧,前线战事结束的很快,这批补给没那么急了。”韩纤悸已经三天没合眼,一路从定尘赶到枢梁,除了物资集散,这支运输舰队根本没有停下休息过。
随着舰队编入的运输舰和战舰越来越多,沉重的管理压力也让韩纤悸不得休息。
“明日一日,还撑得住,等到了地方我们再休整,战事暂歇,我们更要急迫了,喘息的时间每一秒都是抢来的。渡门一停不下这么多船,我们改去逢春,那里近一些,离前线也不远,可惜渡枢二现在还不安全。”
现在的整个运输舰队可要比一般的大型舰队编制还要大些,本就是中小型空间站群的渡门一号空间站群承接原本没有这么大的运输舰队是没问题的,可现下,必须要另寻一个地方。
“通知下去吧。”
“是!”
“首长,韩首长改去逢春了,说是渡门一承载能力不够,就算运输舰队能驻扎在那,东西运出来也要运力受限了,还不如去逢春,能够补给渡枢二、连阙还有锦帛。”柳青小心翼翼地跟在柳正文身后,观察着他的表情。
“无事,意料之中。”
柳正文轻描淡写的反应让柳青更加忐忑了。
“首长,您可是想了一两天了,为了去一趟渡门一,我可把您最近的调令都看在眼里。”
“正常调动罢了,整个军政部门总不能一直都离不开我,更何况,补给舰队是会分流的,我想和延卿见一面不难。”
“可是,按照嫂子以往的作风,她是绝不可能离开辎重中枢半步的……”
“这几日我会把锦帛这边的事情料理好,剩下的大多都是琐碎常务,特战舰队有自己的主官,锦帛星系过几日也会从根据地派来新的领导班子,我会有时间的。”柳正文算了算时间,觉得挤一挤还是够用的。
“首长,几日时间?您怕是这几日都不要合眼了。”
“不妨事,早些处理完,锦帛也好早一些安定下来,这里要比一般的次前线危险一些,能让老百姓多过一天舒坦日子,就多一天吧。”
“老板,多少钱?”帮女儿看店的老头摆摆扇子,微眯的眼睛上下扫了扫在店里已经徘徊了好几圈的小青年。
“你可真会挑,这朵花我可做不了主,满店就这么一个宝贝,靖雪星系,多远啊,货船要走半个月嘞,冷气一刻供不上就要死的娇贵东西,每日填进去的雪都必须是纯净极了的,我女儿把这当半条命,开不出价,开不出价。”
老头看了眼他指着的罐子,不住摇头。
“老先生,买卖总是要做的,若是真不要卖,摆着这不是馋人吗?”司烟端详着那朵似冰如玉的花朵,店外的阳光照进来,将罐子里的寒雾照的雪白,湛蓝色的光弧在雾气中荡漾开,如梦似幻。
“那你看看有没有标价,在标价上翻个几番,你若出得起价钱,我也有个底气卖给你。”老头摇了摇扇子,惬意的躺在摇椅上,吱呀呀摆动起来。
“贺老头,又看店呢?”拎着菜篮子的另一个老头停在店前,抬眼看了看灼热的太阳,身子也舒展开了些,“道对面加盖的顶楼拆了,被收走的房子也还回来了,和四十年前真像。”
“诶,又说那伤心话,我这辈子啊,就没想过还能晒到这的太阳,还是我闺女有本事,没让我这块小地皮被人收了,不然就算挨到今天,又有什么用啊。”贺老头摆摆扇子,面上有些得意,可眼睛里藏不住来自回忆的凝重忧伤。
“听说这北方舰队现在是占优势的,说不定这日子能这么过下去了。”老头掏了掏菜篮子,在底下压着的竟是两小瓶白酒,“多少年没砸吧到这玩意了?”
“去去去,又在这馋我,你宋老酒鬼什么时候弄不到这玩意,又要我拿什么换,我可是兜比脸干净,啥都没有。”贺老头抿着嘴舔了舔嘴唇,可还是摆摆扇子把那人赶到一边。
“哪是这么个事啊,新开了官营的烟酒铺子,便宜的很呐,便宜的很,这两小瓶才刚九十殷钞,铜板、银元、碎金子甚至各领各系的各种券钞,都给了汇率,每日浮动,家里那堆废纸废铁啊,都有地方用了。”
司烟在店里悄悄听着,挑花的动作又变得徘徊起来。
“诶,小伙子,这样,你要是嫌贵,拉几车那个通渡券、连舍金、南大洋什么的来,多多送些来,要是老头子我一高兴,兴许就卖你了。”贺老头在躺椅上撑起身子,转过头用扇子指了指司烟。
“老爷子,那些可都不值钱啊,多少家收殷钞都要捏着鼻子,纸钱硬币这些也就南方军区的筹军券现在还值些钱,您怎么开始收那些废纸了?”司烟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傻乎乎的问。
“诶,你懂什么,老夫看你长得好,和眼缘嘛,你要不要了,你要是要的话,赶紧去拿,晚了我闺女回来,那可就不是我做主了嗷!”贺老头压了压扇子,有些急切。
“得,您等着,我回去找找。”
司烟刚离开店面,贺老头就把宋老头拉到店里。
“诶,你给我透个信,那烟酒铺子是怎么换汇的?”
“也不算是换汇,硬说算是烟酒本位,用钞去换,四十五殷钞一小瓶两百毫升白酒,通渡券要六千五,连舍金五万,南大洋五千,筹军券反倒是收的贵,要一百,一百殷钞一瓶五百毫升白酒,通渡券一万三,连舍金十一万,南大洋一万二,筹军券两百二呢。”
“酒类齐全,烟也都是好烟?”
“没错,明码标价,还收劣烟次酒,可以换北钞,他们叫人民币,这北钞换烟酒可便宜的很,一人一日可用北钞两元换一次一瓶五百毫升白酒,五元一次一条上好香烟,可一瓶五百毫升劣酒可换三十北钞,一条手卷烟可换五十北钞。就算没了这一日一次的机会,二十北钞一瓶两百毫升白酒,三十五一瓶五百毫升白酒,相当于一瓶劣酒,加些许废钞便能换回一瓶好酒。”
“这天下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我要是自己品用,岂不是一瓶劣酒比那好酒还要值钱?”贺老头的扇子挥的急了些,“宋老头,你可是会自己酿酒的。”
“别打我的主意啊,一天一瓶哪够我喝的,我这还得算着来呢。”
等司烟回来,那家花店已经关了门,他身上也没带着大包小包的纸钱,另一条街上的集市却是更红火了。
“好烟好酒,只收北钞,白酒小瓶七块北钞大瓶十块,红酒小瓶十五大瓶二十七,黄酒小瓶五块大瓶十一,啤酒小瓶四块大瓶九块,枢梁香烟一包两块,一条十包十八,梁昌烟一包四块,一条十包二十七,梁昌细杆,一包六块,一条十包四十四……”
“都比官营便宜!正经从官营店买出来的,只收北钞!哪位想出手每日份额,或是劣烟劣酒,本店都收,明码标价,只认北钞!只用北钞!”
“各地来的新款式,四季用的都有,也是官营店买出来的,北钞交易!”
“电器!便宜电器!只认北钞!”
“等战事平定,那些游商带着货来,我们的官营店就可以考虑停了。”柳挽溪站在阳台上,看向远处的城区。
“为什么不收贵金属?”司烟站在她身边,山风有些冷,他看了看柳挽溪,斗篷不算厚,却挡了风,而他,倒是显得有些傻了。
“老百姓手里那点金银都是绞尽脑汁用尽手段才留下来的,哪会那么轻易交出来,更不要说他们能有多少金银,能换出多少钱,那都是他们保命的指望,烟酒、料子好的适当的衣服、香米精面、盐油这些,是他们必须的,而那些自制的或是劣质的,为了谋生总会有些手段造出来。”
“这样他们才有换钱的资本,官营商铺开一段时间,把钱散出去,商人也差不多到了,经济就能活起来,钱也就统一了,最起码留给政府班子的不是百废待兴的局面。”山风停下,压好的文件不再卷角,柳挽溪也签完了字。
“去下面看一看吧,天黑了太久,要一点点亮起来,未来要一点点重建,不然社会是无法承受的,跃进可不能扯断了腿。”
司烟走在集市中,叫卖声从那些面黄肌瘦的汉子干裂的嘴唇间吼出来,逐渐变的沙哑。
许许多多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敢直着腰走在街上的人,挽着家人,或是朋友,正在商摊之间走过。
第一天,为了换更多北钞而买的限购倾销商品,都变成了北钞,又买进了更多必需品,家家户户都在采购的同时挣到了钱,只有北方舰队带来的新钞少了许多。
“那,收来的那些东西呢,也算是咱真金白银买进的,总不能扔了。”
山风更凛冽了,柳挽溪不再看向远方的城镇,而看向屋内正匆忙工作着的参谋们。
“都是能回收的,这些也是老百姓的心血,它们会变成好东西,再回到老百姓的手里。”
“小伙子,又来买花啊?”贺老头摆摆扇子,看着前几天来到店里的青年,脸上多了些笑意。
“嗯,这次带的北钞。”司烟指了指店里的那朵花,“还是它,要多少?”
“北钞好啊,我们现在也只认北钞喽,北钞四百,就算是我闺女来了,也不会摇头。”
“好,四百。”司烟在钱包里拿出四张红钞,这是他半个月的工资。
“诶,我这就包给你。”
“贺老头!去我家喝一盅,我家领导亲自下厨,新买了两块新鲜肉,我儿子去城郊了,说是建厂,一天二十块钱工资啊,还管饭,顿顿有肉,省了大钱,我家里也能吃上些喽!”又是宋老头,正拎着两大块猪肉蹬着自行车往家去。
“我这还得经营,好不容易能做正经花店生意了,我哪抽得出空。”贺老头看着肉馋了馋,可还是摆摆手拒绝。
“你家闺女可有本事,现在做大的那家布行还有那家粮油铺子,可都有你家姑娘帮忙,那可是入了股的,哪还用你在这从早躺到晚?”贺老头撇撇嘴,蹬起车子,“晚上六点,给你备好筷子了啊!”
“诶!哪有这么请客的啊!”
司烟端着花已经走出花店,他回过头正看到那贺老头摇着扇子,轻轻叹气。
“老婆子,闺女要干一番事业喽,你我商海沉浮二十余年,你一定也能看得出来,这机会千载难逢,我得帮衬她,这花,等闺女稳定下来,我再去靖雪,给你重新采一朵。”
贺老头轻轻擦拭着那冰萃花曾摆放的位置,喃喃自语。
司烟看了看手里的花,不知在想什么。
“在这里做什么?”柳挽溪的声音将他吓了一跳,猛回过头,又被那敛去了英气的样貌惊漏了一拍心跳。
“哦,你,你怎么在这?”司烟再难将自己的视线挪走,过去,柳挽溪就似这手中的冰萃花,寒冷剔透,不可接近又美幻异常,可如今,只觉得天地间都没了颜色,闹市之中也无了喧闹。
“不出来看看,永远看不到我签了字的文件,终究起了什么效用。”柳挽溪是高兴的,这一路她所见的,都是她想要促成的。
“我来买了朵花,本想送给你的,只是,我现在隐约知道了这朵花的来历,有些不舍得将它带走了。”司烟举起手里的容器,用身子遮住阳光,掀开遮光罩的一角。
“这花只在靖雪主星繁育,成活条件苛刻,不是金钱的问题,最重要的是精心养护,要是卖过来的,也要花不少金银,要是亲自从靖雪带回来的,更是千难万险,这样的花,一般可是卖不得的。”柳挽溪向不远处的那唯一一家花店看去,眉头紧蹙,不知在想些什么。
“应该不是什么困难事。”司烟看出柳挽溪是在担心新政某些未被发现的弊病,竟让人会卖出这种需要用心将养的心头爱物,“我刚离开时,听老爷子自言自语,像是在向亡妻倾诉,而我出的钱,老人家应是为女儿准备的,他女儿与人一同做起了现下最大的布行和粮油铺子,老人家想要分担些。”
“那你买来,是要送给我的吗?”柳挽溪上前半步,静静地看向他。
他们对视着,司烟心中的忐忑和内疚一点点消融。
“是。”
“那我收下了,司烟同志,我很喜欢。”
清晨的阳光洒下,花店的门在新的一天打开,阳光落进来,那一抹梦幻的湛蓝色,温柔的落进这间花店主人的眼中。
贺老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惊讶,可更多的是不解。
“贺老先生,您好。”
柳挽溪将信纸铺平,取出从靖雪带来的墨,那凛冽的清香仅属于那片冰雪大地。
“我姓柳,来自靖雪星系,是个同样坚强却也受人爱护的女子。我的爱人曾在您的手中短暂拥有了它,我很庆幸,我曾能与您的夫人一样,拥有一朵象征着纯洁、坚韧与永恒爱护的瑰丽花朵。”
窗边的阳光落下来,在段落之间,投下一抹剔透瑰丽的蓝。
“很遗憾,我们或许还未到伉俪情深的境地,更多的时候,思念比我们彼此更加依恋。所以,我盼望着,终有一天,在我们之间,也会有如此不可由时间抹去的情愫,悄然成熟。”
阳光在花枝间穿过,留下闪烁的纯洁光华。
“希望这朵在我们的人生中,留下一段交织片段的花朵,会在您的呵护下,随着我们相似却独一无二的爱,悄然绽放,永远璀璨。”
冰萃花静静停在它静待了十余年的位子上,永不凋零。
贺老先生看着信件的落款,他有些慌张,可,那曾在脑中不再愿想起的记忆,随着那独属于年轻时的兴奋,再一次席卷而来。
“老宋!老宋!!回来了,回来了,老宋!!!我们不用再害怕了!再也不用怕了!!”
“我们再不会挨人欺负啦!!”
宋老先生刚偷偷拿出来的烟,还来不及安置妥当,就被贺老先生撞到地上。
“老宋,我安心了,咱们都可以安心了,这日子是轻易不会滚回去了,你看看这信,这信!这信……”贺老先生抓着宋老先生的衣领呜咽起来,“明德她没白死,她等来了,她还是等来了……”
太阳,又升起来了。
云有些厚重,将刚洒下的阳光遮去。
可不再有人害怕。
“报告!孟方将军传讯,连城守备军舰队已经撤出第四连舍空间站群,连阙星系方向,连城守备军舰队及连城商舰队正梯次退出战场,已经开始向第五连舍空间群方向跃迁,钱首长问询,是否追击,完毕。”
初晨的阳光落在司烟的桌案上,皮肤在光的滋养下泛着淡淡白芒。
“重攻舰队据守连阙待命,孟老将军率部撤入逢春休整,并看顾辎重舰队,最后,告知孟将军,特备集团已经到达陈仓,我这里的北上集团也会离开渡枢二,前往陈仓。请他保持警惕,在看顾辎重舰队的同时,注意连阙方向动向,并准备随时向陈仓方向靠拢。”
“是!”
星象集团开始动了,司烟看着窗外的初阳,他意识到,如此的日子,又要结束了。
宫门落锁,夕阳西下。
柳正祭握着新的圣旨,一步一步走向阴影下的座驾。
“哥。”柳正恭等在车里,被拉门声惊醒。
“新名单,明天执行。”柳正祭坐上驾驶位,为了安全,他们已经许久不带任何仆从。
“这肃清还要杀多少人,南方军区的大小官员,已经有一半都是生面孔了。”
“你害怕了?”
“有哥在,我永远都不需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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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对发布章号:第60章、第62章、第72章中,修改了对顾南城本族,即合安武器军事科技公司实际控制家族,以“沈家”做为称谓的谬误,已更正为顾家人。对于剧情理解上造成的困扰,十分抱歉。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