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重启 ...
-
“重启时刻上会有朔月的名字。”望圆站在落地窗前，树影斑驳下，落下了秋日金桂。
电话的那一头，陶哥急问：“你……”
望圆把目光移开，自然接道：“我也会去。”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陶哥：“望圆。你真的太任性了。”
“我也这么觉得。”望圆挂断电话，一阵忙音后，他打开手机里的视频。
是别墅里的实时视频。
这会儿，朔月还在睡觉，如往常一般的睡颜。
这样的视频，他每天都看，他仿佛躲在角落里偷窥，在朔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尽情地偷窥。
望圆看了好久，然后截下寻常的一幕，跟自己每日拍摄的双人合照保存在一起……这才起身离开，前往出道录制现场。
他的动作很快，前些时间忙着手上的交接工作，这会儿已经大差不差地退出了芒种。
望圆的再度出道是第一波热度，等不日后，出道综艺出来，朔月的出现，是double热度。
热搜榜被出道综艺“重启时刻”稳稳占据着。
彼时，朔月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纳入这个出道战里去了。
黑暗封闭的录制棚里，望圆正在接受采访。
暗暗的环境，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望圆不这么觉得。
一道惨白的光打在望圆的脸上，似将望圆阴阳分割开去。
“望圆，来。”采访人员认真问候道，“这次参加重启时刻有什么感受吗？重启意味着新生，那在决定获得新生前，有想过放弃吗？”
望圆：“再过十年吧……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的前公司属于养成系，养成系、在我这儿是一个很漫长的动词，粉丝赋之爱，陪伴成长。所以，我想，结束爱豆的职业生涯，也得等到十年后吧。不陪他们变老，陪他们变得更成熟更优秀。”
望圆三言两语间，便把自己和银雀之间的纽带给扯断了。
自此，他和前公司之间的关系若有似无。
工作人员又问：“那觉得对于重启时刻，有什么很感触的吗？”
望圆转了转身，指了指旁边“花絮时刻”上的字，指尖所示，就是他的用意。
【少年重启，热烈赤诚，爱在日常，才不寻常。】
“是希望更多的爱吗？”
望圆：“可以这么理解吧。突然怀念起出道前被爱裹挟，那种没日没夜向梦想冲刺的感觉了。所以，就大胆尝试起来。我相信我的粉丝不会觉得这是很奇葩的事。”
“当然。任何时候，只要想，只要愿意去做，那都是重启时刻。都是最好的光阴。”
工作人员暗戳戳地继续问：“望圆你知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嘉宾吗？稍稍透露给粉丝朋友们。”
眼神交流下，望圆太熟悉了、很清楚这是何意……
他笑了一下，礼貌又生疏。
“人和人的羁绊很奇妙，可能是千面，又可能只是浅薄一面，也许明天就会见，也许永远都不见，缘分尽了就是尽了，强求不来……所以要珍惜。”
接下来的话会被剪进花絮时刻里，剪进先导片里，先一步“重启时刻”播出。
“这样看来，来的嘉宾里有一位跟望圆相识，那自然同观众粉丝们是老朋友了。”
“嗯。”望圆想起某人，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了一点，他答非所问，“来这儿、离再出道更进一步、老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近水楼台先得月。”
真是句好诗。
望圆是九点开始采访的，慕容袭嘉则是十点到录制棚的。
“哥，你这是什么情况。”慕容袭嘉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颈间还挂着薄汗。
望圆盯着手机屏幕仔细地看了看，闻声，若无其事道：“就你看到的情况。”
“你咋这样。说走就走。”
望圆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这样跟朔哥有什么两样。”
望圆滑动屏幕的手突然一顿，心脏似重重的一声响，瞬时间，心跳漏跳一拍。
“我也要参加重启。”
“你添什么乱，给我安生点！”望圆蹙眉道。
“我要跟哥一样。”
“我不想跟你一样。”望圆魂不守舍地回了一嘴。
慕容袭嘉人小但是主意大，拿定的事就要贯彻到底。
“没哥在，我跟谁争门面？一点儿意思都没有了。”
“不是还有翘儿在吗？”望圆瞥了慕容袭嘉一眼，“你跟你白翘哥争去。”
慕容袭嘉脸上露出一个嘚瑟的笑。
“翘儿哥也来了。”
望圆有种感觉——这群人都颠了。
妥妥的颠了。
望圆连眼神都不想甩给慕容袭嘉。
他的目标是为了朔月。
至于慕容袭嘉，纯纯爱干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出道的人，偏偏来淌这趟浑水。就算是银雀千不好万不好的，但离倒闭总归还有好几年的。
“你真有毛病。”
“不对。你们、都有点爱犯浑。”
慕容袭嘉还是很嘚瑟，单手插着腰，撅着嘴，尾巴翘上天，嘚瑟得不得了。
他慢条斯理，好似就是为了气望圆来着的：“粉丝朋友不都说我们是精神病男团吗？”
望圆：“……”
彼时，望圆尚不知道，最后连陆音允也加入了重启时刻。
冷饭重炒。
一个个都是熟人。
“哥、你在看谁啊。”慕容袭嘉只是轻轻瞟了一眼，隐约间，看到了朔月。
“没什么。”望圆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赶紧回公司，别赖在这儿。”
慕容袭嘉：“哥、你可不要自恋啊。我参加重启是为了朔月哥哥，可不是为了你。”
望圆：“你怎么知道朔月要来？”
慕容袭嘉“嘿嘿”一笑，道“你和陶哥打电话的时候被我听到了呗。朔月可是我偶像啊。我必须参加重启。”
望圆交叠的腿突然抬了一下，他起身，猛的站到慕容袭嘉面前，在慕容袭嘉的小腿肚上踢了两脚：“你偶像！你偶像！”
慕容袭嘉抓起望圆手上的手机，忙跳到一旁：“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好好好，我就你一个偶像，这行了不。”慕容袭嘉还是很溺爱他哥的。
谁知望圆根本就不爱听这些，他嫌弃地瞪了慕容袭嘉一眼，利落道：“手机还我。”
“我看看嘛，里头有朔月哥哥。诶……”
只是一个极快的瞬间，望圆一把夺过慕容袭嘉手里握着的手机。
“哥、我朔月哥哥好像不在画面里了。”慕容袭嘉盯着望圆看，他的心上“咯噔”一下，就那么短暂的时间里，他哥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望圆黑着脸，眯了眯眼盯着监控里的视频。
朔月果然已经不在视频中了。好似人间蒸发。
望圆于心上低语：还是不相信我。
别墅很隐蔽，里边的人想出去容易，外边的人想找到进来却是十足的难。
望圆没有排除私生进来的可能，随着上辈子和这辈子某些时间线上的拐点不同，自然消失一些事件，也会多出一些事件。
那帮造谣的私生不会出现在这段时间，但随着时间线的加速和缓退。谁都不能保证会不会是那帮造谣私生出现的时间提前了。
但望圆很清楚私生，更了解朔月。
私生见偶像时闹出的动静，不会让刚刚一直看监控的他察觉不到。
只有平淡如常的朔月主动离开才是最合适的可能。
望圆的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戳了两下，监控视频一转。一辆粉红色格外引入注目的小车闯入望圆的视野里。
不出所料，这是红牙博士的车！
慕容袭嘉看望圆拿上车钥匙就走，忍不住叫住他：“哥、你干嘛去？”
“把骗子抓回来。”望圆头也没回地往外走。
想走？想逃？不信任我？不可以！
与此同时。朔月也下了楼。
楼下路边，停着红牙博士那辆耀眼的爱车，九月金秋，车停在桂花树下，偶然一阵萧瑟的秋风拂过，满树金桂坠在车顶上。
不一会儿功夫，车头车尾的凹凸处已经盛满了星星点点的金黄桂花。一只白色的猫儿就躺在这片金桂里头，安逸地睡了一个清晨。
“博士。走吧。”朔月一把捞过车头的小猫，猫咪没挣脱，直接缩在朔月纯白的毛衣里头。
“你和望圆到底是怎么回事？”红牙博士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脸急切地问。这些天，朔月就像是失联了一般，怎么都联系不上。
“回银雀吧。博士。”朔月满眼落寞地看向窗外，桂花树是往后走的，车是往前去的。这些天就像是走马观花的。手机一直不在他身边……还是趁着望圆吃了药睡得深才联系上林思衍的。
“朔月你听句劝吧。思衍也说了，你不要跟望圆走得太近，今天他能干出这种事，明天他就能干出更严重的事。小心哪天，你这小命都要被他给霍霍掉了。”
朔月突然笑了。
红牙博士打了个方向盘：“你笑什么？”
“博士，望圆不会这么做的。”
“他还不会这么做？”红牙博士简直是被气着了，一呼一吸间，肚子跟安全带来了个“吨吨吨”的碰撞，“你把他当弟弟，他把你当傻子……都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朔月：“博士，你别这么说他。”
红牙博士：“你啊你，当然没人敢说他，银雀那公关多厉害你又不是不清楚，黑的能说成白的。”
红牙博士的车以一种极为炫酷的方式冲进HYZ的地下停车场。
“博士，你的车技是越来越好了。”
朔月边走，还不忘夸上博士两句。
红牙博士乐呵地搂着朔月，没走几步，熟练地捏了捏朔月肩膀上的那块骨头，凭着手感，博士的脸色才好了点儿：“还好还好，没瘦没瘦……我还怕望圆那小子不给你饭吃呢。”
话音刚落，朔月抱着白猫，走出地下车库。
今天太阳很大，地下车库和平地上的温度差了好多。
朔月刚要出车库，就不自觉地眯了眯眼。阳光刺得他眼睛痒痒的。
还不等他揉眼，目光刚好撞上一道颀长的身影。
望圆？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背后席卷而来，地下车库实在是太冻人了，朔月的脊背都是僵僵的。
望圆背靠桂花树，金桂飘落在他肩上，他没有拂走，斑驳树影遮住他半张脸，他情绪低沉，眼底阴翳，盯着朔月瞧。
朔月能感受到望圆的情绪很不对劲。
但他不知道说什么。
他好像明明没做了什么错事。
但是心上却觉很理亏。
朔月在原地定住了，刚好地下车库来车了，红牙博士一把拽过朔月的手腕，把他往HYZ带去。
“朔月。”
突然，望圆喊住了他。
朔月根本走不动道。
“博士，你先上去。”他推了推红牙博士的手臂。
红牙博士：“那我在咖啡店门口等你。”
朔月摇头，想到望圆的病症，推了推手，把手上的白猫交到红牙博士的怀里，他抬头向上指了指：“你去楼上等我。”
回HYZ大楼，那还算什么等。
但是，红牙博士犟不过朔月，路过望圆的时候，他警告性地看了一眼望圆，然后不放心地又盯了盯朔月。不知为何，博士也觉得望圆没什么敌意，只是单纯的——冲朔月来。
秋日凉爽，咖啡店里的人不多不少。
“为什么要走？不是说了相信我的吗？”望圆的语调一直很平。
朔月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没有不相信你，但我总得回公司的、不是吗？”
望圆皱着眉，听朔月继续道：“朔月你也要回公司，不是吗？”
“HYZ到银雀的距离不远，你要是想见我了，哥会来的。”朔月认真地讲给望圆听。
但望圆愣神了。原来……
原来银雀到HYZ真的不远啊。
小时候长长的距离，总觉得想见朔月很难。总要瞒过猴哥陶哥，趁着声乐课和舞蹈课的间隙，然后偷溜出来，路上的花坛边会长出朔月喜欢的绣球和茉莉……
但其实，两个公司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远。但到如今，竟把成年后的望圆都骗过去了。
春日的绣球花很艳，秋日的金桂也很香。但是望圆最喜欢的就是夏日傍晚，晚风拂过茉莉花上雪白的嫩芽。
那时，清香阵阵，那时，晚霞艳红，行人匆匆，那时，是望圆最后一次见到朔月。
而那时的朔月还没去韩国。
朔月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是林思衍发来的消息。
【朔朔，你要去参加重启时刻？】
重启时刻？
朔月呆了呆，旋即，视线上移，凝视着望圆失神的瞳孔。
“谁答应你了？”朔月突然厉声。
望圆却还在怀念中，他执着又温柔道：“还记得你见我的第一面吗？”
“朔月，你还记得吗？”
朔月强装出来的威严瞬时消失殆尽。
第一面？
“长镜头越拉越远，越拉越远事隔好几年。”
“我们在怀念的演唱会，礼貌地吻别。”
“你写给我，我的第一首歌。”
……
聚光灯没有裹挟，少年的镜头感还没那么足，没有清晰的大荧幕落在他们的身后，只是简单地由记忆带领……
记忆闪烁回到初见的第一面。
第一面是什么时候。
是无雪的隆冬。
是一切的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重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