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若有情》赵英雄

16、前尘忆梦（下）

　　白逸霄双手掐诀，其右手食指散发着淡青色电弧。隐约可见一条光线传入了张若雪的额头。

　　片刻。白逸霄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一脸如释重负：“仙子，可是醒了？”

　　雪女浑身剧痛难忍。仿佛体内每寸骨骼，每寸经脉全部断裂一样。

　　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逸无比的脸庞。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从画中走出的仙人般。温润淡雅。特别是那双眼睛。深邃寂寥，似是有看穿世界的魔力般。让人不敢与其直视。雪女不禁看的有些呆了。

　　白逸霄微笑：“仙子感觉身体怎样？有没有好点？”

　　雪女回神，自觉失态，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多谢尊者相救。我已经好多了。”

　　白逸霄点头微笑。

　　雪女低头沉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雪女猛然抬头：“上仙，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讲话的。我……我只是，路过……一时好奇而已。还请上仙，莫要将此时告知瑶池三位仙子。”

　　白逸霄微笑：“无妨。仙子来此可是有事？”

　　雪女点头：“我是神界雪女，奉帝君之命，来此处取回冬雪灵珠。”

　　白逸霄恍然：“是雪女，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仙子了。”

　　雪女莫名。

　　白逸霄：“仙子就先在此安心养伤，带伤好后，我自会带来冬雪灵珠，送仙子回天庭复命。”

　　雪女点头微微沉默。不知为何，跟这位隐山上仙在一起，自己竟有一种心怦怦跳的紧张感。他就像高高在上的仙人般，神圣而不容亵渎。可是自己仍然想就这样和他呆在一起。感受到它的存在。或许是因为他救了自己？或许是应为其他什么？反正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就像现在这样，明明知道他对每个人都是这样温文有礼，明明知道他对三界众生都会这么关心。他对自己好也只是出于一种礼貌。可是还是想就这样静静地享受着片刻的温情。

　　不知何时，雪女回神，白逸霄已然离去。

　　画面又开始模糊不清了，像是蒙上一层薄薄的白雾。一时间闪过无数的画面，可是却什么也抓不到。转眼间已是另一番景象。

　　“你们，到底能不能救她？”声音带着极度的愤怒。永劫内心似是要崩溃了。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小雪你明明喜欢的是隐山的上仙，为什么还要替我挡这一剑？莫非就当真如此讨厌我？如此不想欠我什么？如此要和我划清界限？还是你……毕竟是神，也和他们一样痛恨我们魔族，想要消灭我们。你明知到我有多在乎你，却用这种方法打击我。你这样做比让我死了更痛苦千倍百倍？

　　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张若雪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可是却无济于事。感觉中自己似是身在一个温暖而又熟悉的怀抱。让她感到异常的安心。和满足。而眼前的这个身影也让她感到留恋和依恋。只是自己发现的太晚了。终究还是抵不过生死离别。怕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向他讲明自己爱的是他。从第一次见他到现在，总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直至生死离别之际，才明白什么才是爱，才发现自己早已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他。天意弄人。怕是这一生都没有机会再讲清楚了。

　　还好，自己赶来的还算及时，为了救他而死去，这样再值得不过了，自己也可以稍微安心了。只是他是不是已经恨死自己了？他那么相信自己，可是自己接近他确是有目的的。他一定恨死自己了。都是自己的错，不然神界也不敢攻打他们……不知他能否平安……魔界能否平安……

　　如果。如果真有来生。自己一定要用十倍百倍的爱来偿还。不顾一切的守在他身边。就算他不在爱自己，就算他不在喜欢自己。就算他开始讨厌自己。就算他恨自己。自己也要厚着脸皮，即使远远地守着他。也很满足了。可是真的有来生吗？

　　“永劫，你如今没了噬魂，已自身难保，还敢如此和本帝君讲话。哼，她一个神界叛徒死不足惜。”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声音。

　　时间似是静止了。渐渐地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难道这就是死了吗？也好，不会再连累他了。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雪女渐渐有了一丝知觉。感觉仍然身在一个温暖的怀抱。迷迷糊糊中内心却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他可还活着？是否受伤？用尽全身所有力气睁开眼睛。不知是身在何处，只是周围遍地都是尸体，处处都是鲜血。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魔族和神。
　　自己倒在一个白衣如雪，玉束黑发的男子怀里,是他吗？是他……雪女只看了一眼，便在无力气支撑。在要失去了所有知觉的时候，嘴角却扬起一丝淡淡的弧线，似是满足。毕竟看到他了……如果还有相见的机会，自己定会用所有的一切去偿还这份爱……残存的魂魄瞬间化作一道白光去到另一空间。

　　“她怎么了？你们不是能救他吗？”疯狂的怒吼声，夹杂着无尽的痛楚。

　　白逸宵起身望着白光远去的方向：“她伤势太重。就算四季珠的力量能，保下她残存的半屡魂魄。却无法将其复活。只有去另一时空才能重新投胎。”

　　永劫紧张：“这么说，她……没死？她……还活着？”

　　白逸宵点头。

　　永劫松了一口气，喃喃：“另一时空？可还有相见之日……”

　　白逸宵沉默片刻：“值吗？”

　　永劫微笑：“我一定会找到她的。”……就算他如此讨厌自己……

　　“永劫，你该履行你的承诺了。我已经请仙界上仙前来，救了那叛徒一命。你还不滚回魔界！”一个威严的中年男子声音。

　　永劫望着神界帝君眼神冰冷：“你神界无故屠杀我魔族百万族人。害我魔界之人妻离子散。我魔族自今日起，与你神界势不两立！！永劫以命立誓！！生、生、世、世！！誓、诛、神、界！！！

　　…………

　　"主人，你醒醒！主人，你醒醒啊……着火了……”

　　…………我是万恶的……分割线………………

　　“啊……”张若雪惊醒。抬头环顾四周，这里是隐山翠竹峰的客房。小冬冬此时正趴在自己耳朵旁边擦着口水。那里有着火的景象？

　　张若雪愤怒：“小……冬冬……，你……我马上就能找到回忆了。马上就知道这一切的前因后果了。都是你……我才刚想起来一点点，你就把我打断了，现在倒好基本上又给忘了……”

　　小冬冬委屈：“主人，我也不知道嘛……主人不要生气嘛……小冬冬还以为主人被梦魔缠住了呢。呜呜……”

　　张若雪无耐。算了，算了。

　　坐在床上，张若雪双臂抱膝。回想刚才忆起的回忆。脸上一副甜蜜。怪不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隐上上仙白逸霄之时。便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原来自己千年之前就己经认识他了，那自己可是喜欢他了？也是，像他那种神仙一般的人物，又有谁会不喜欢呢？只是自己似是欠了他好多好多，既然上天让自己今生又能遇到他，那……张若雪思绪万千，记忆只恢复了一点点，还有让她迷惑的就是……那个永劫，自己见到他时也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难道是因为自己前世是神界雪女，而他是魔界之主，自己和他曾在大战中交过手？

　　“主人你要不要吃地瓜？小冬冬烤的地瓜可好吃了……”小冬冬。

　　张若雪回神：“还有地瓜啊？小冬冬神么时候这么勤快了？”

　　“那是，在伟大的食物面前，小冬冬永远是最勤快的……嘿嘿……”小冬冬得意的抱着一个黑乎乎的地瓜飞到张若雪身前。

　　张若雪好笑：“吃吃吃……小心那一天吃成小胖胖，就飞不动了。”

　　小冬冬：“小冬冬才不怕呢。飞着多累啊。到时候钻到主人口袋里，想去哪就去哪。多爽啊！”

　　张若雪：“……”

　　片刻张若雪似想起了什么奇怪道：“小冬冬，你不是冬雪灵珠的灵体吗。只能修习冰、水系法术。不能修习火属性术法的？”

　　小冬冬吃着地瓜：“唔……好烫……唔，是啊主人……我只修了冰系的术法，水系的到现在还没有学会呢。”

　　张若雪好奇：“那你那地瓜是怎么烤的？没有火系术法的火球术。根本就烤不成的。”

　　小冬冬一脸得意：“嘻嘻，主人，还是我小冬冬聪明吧。我用的是最简单的方法。人类的方法，拿了个火折子，点了几张纸就着火了。嘻嘻……我聪明吧？”

　　张若雪微笑不语，起身倒水喝。走至桌前端起水壶，正遇倒水，眼睛余光不由得瞟见小冬冬烤地瓜的火堆。

　　“哐当”

　　脸色一下大变，近乎疯狂的冲了过去：“啊！……小、冬、冬、……”

　　小冬冬内心一怔，自己难道又闯祸了吗？主人这样好恐怖！心里不由自主的疑惑：主人干嘛生这么大的气？自己还好心的给她烤地瓜吃呢。到底怎么回事？

　　张若雪跪坐在地板上，猛的将那烤地瓜的火堆给推开，将那些用来烧火的纸张一页一页捡了起来。捡的小心翼翼，但是那些纸张已经燃烧过了一半。带着漆黑的焦印。文字已然模糊不清。只有一张类似封面的纸张还能看出几个字。上面隐约可以看见看出写着‘寒冰咒’的字样。

　　“小、冬、冬、……”张若雪。

　　小冬冬似是意识到自己又闯了大祸颇为不安：“主人……我……我只是看主人很辛苦……想给主人烤个地瓜吃……当然……我也想吃了……”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

　　张若雪起身，身体似是有些颤抖：“你烧了我的书……你烧了我的书……你烧的是上仙给我的书……”

　　“哇呜啊……呜呜……”小冬冬一下子吓哭了。从没有见主人这么生气过。

　　张若雪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望着手中只剩下三个寒冰咒字样的残页。两本书眨眼成灰。这是上仙给她的。自己应该好好珍藏的。这是上仙亲手给她的。担心她的安危特意为她挑选的冰系术法。怎么一天不到就……就……自己这样不好好珍惜，怎么对得起上仙的一番心意。

　　小冬冬早已哭成个泪人，飞身至张若雪身前：”呜呜……主人，都是小冬冬的错，呜呜……小冬冬不该拿主人的……东西去烤地瓜……呜呜……对不起主人……”

　　张若雪回神，看到如此伤心，已哭成泪人的小冬冬，有一种很强烈的罪恶感。自己在干什么？怎么可以对如此可爱，善良的小精灵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