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推演出所有结局》末昙

5、第 5 章

　　餐厅内再度陷入混乱，人们惊恐万分，纷纷远离后厨。好像后厨的门缝会把他们吸进去一样。

　　“员工迟到老板会很生气！”卫轮强调，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11:58分，“快点做出选择，违背规则的代价，谁也承担不起！”

　　说完，卫轮跟着谭溯星跑入后厨，换上工作服，他刚要说些什么，谭溯星对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又比了个数字四。

　　【规则4.员工不可以忤逆老板，老板允许后，才能发出声音。】

　　还没到营业时间，但穿上这身工作服，就是员工。

　　卫轮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第三个人跟着跑进来，是个学生模样的姑娘，她胸前还别着名牌，名叫安铜，武装学院格斗系学生。

　　安铜显然记得规则4，她什么都没说，紧紧抿着嘴，迅速穿上工作服。

　　餐厅里剩余的11个人，为了谁成为最后一个员工，差点打起来。谭溯星对混乱视而不见。

　　他早就过了一腔热血想拯救所有人的中二期，尽力而为就好。

　　在领域内，混乱、猜忌、耍小聪明，只会死得更惨。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遍通。就像领域的四条注意事项，发多少宣传广告也没用，亲身经历一次，他们才会真正重视。

　　咚——零点的钟声敲响。所有人瞬间安静。

　　厨房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上身穿西装的人鱼，拖着尾巴，一扭一扭地走进来。

　　人鱼长得还有点漂亮，淡金色的长发，皎洁的面庞，他瞥了一眼后厨的三个人，漂亮的脸蛋上看不出喜怒。

　　“迟到一个？”人鱼老板没有为难员工，而是推开后厨门，走向就餐区域，挤成一团的众人。

　　此刻，众人才意识到，他们刚才推推搡搡、拖延时间，完全是自掘坟墓。

　　人鱼老板浅蓝色的眼眸，依次扫过众人的面孔。他抬起修长洁白的手，轻轻抚摸其中一个人的脸颊。

　　“你是员工么？”人鱼的声音宛如天籁，被他抚摸的人，却吓得瑟瑟发抖。

　　人鱼：“你不是。”
　　他抛下那个人，又走向第二个人。

　　就在这短短数秒间，被抚摸的第一个人，迅速畸变，肩膀以上变成巨大鱼头，倒在地上，死了。

　　“你呢？你是员工么？”

　　冰凉的手拂过第二个人的面颊，那人眼中立刻涌出泪水。
　　一个呼吸后，他和第一个人一样，脑袋变成鱼头。

　　轮到第三个人时，众人又开始崩溃大哭，完全忘记了注意事项中的“保持冷静”。

　　“我是员工！我是员工！”被人鱼盯上的第三个人，躲开那只漂亮的手，跌跌撞撞奔向后厨，抓起工作服，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

　　四个员工齐了。

　　其他人忍住哭声，惊恐地远离那两个刚倒下的鱼头人。

　　取餐处的红色灯泡，落在鱼头人的眼睛里，让它们的眼珠子像活物一般，危险而诡异。

　　人鱼老板拖着尾巴进入后厨，砰一声关上门。澄澈如宝石的眼珠，冷冷地盯着第四位员工，他叫潘嘉豪。

　　“为什么迟到？”

　　潘嘉豪吓得涕泪横流，刚要开口，卫轮踢了他一脚，对他做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看得出来，潘嘉豪早就忘记了规则四，他还想说些什么，但这时，人鱼老板揪起他的衣领，啪地扇了他一巴掌。

　　“滚去工作。”人鱼冷冷地说。

　　潘嘉豪死死捂着脸，手掌的缝隙中，可以看到，他的脸颊上已长出鱼鳞。

　　鱼鳞没有进一步扩散，他的脑袋也没有变成鱼头。
　　人鱼对员工的伤害较小，至少不会碰一下，就让人脑袋变成鱼头。

　　卫轮、安铜、潘嘉豪不知所措时，谭溯星已推开门，把那些鱼头人拖进后厨，往工作台上搬。

　　完全推演沙盘中提到，给客人的菜，是生鱼头。

　　除了鱼头，后厨也没有其他食材。

　　其他人震惊地看着谭溯星的动作。那些人虽然畸变成鱼头人，但那也是人啊！

　　咣！

　　谭溯星一刀躲在鱼头与身体的连接处，吓得其他人打了个寒颤。

　　人鱼老板双臂环胸，坐在后厨角落，对一切视而不见。

　　发现其他人还在发呆，谭溯星对他们比了个数字五。

　　第五条规则：员工上菜要快，不可以让【顾客】等太久。

　　卫轮等人这才如梦初醒，忍痛把异化的鱼头人拖进后厨，咣咣咣地剁着他们的脑袋。
　　潘嘉豪甚至一边砍鱼头，一边抹眼泪。因为不能发出声音，哭得很憋屈。

　　灾厄源刚爆发时，15个人死亡，变成鱼头人。人鱼老板又将两人异化。

　　现在，有17个畸变鱼头人，8名食客。
　　食物充足，但是……规则3.本店只提供鲜活鱼肉，员工不可以将腐烂的鱼肉端给客人。

　　动作慢了，鱼头人会不会变质？

　　正想着，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最先畸变的鱼头人，已经开始腐烂。

　　谭溯星别无他法，只好加快剁鱼头的速度。

　　刀子有些顿，剁起来很费力。四名员工分别剁下一颗鱼头，端到食客面前时，人鱼老板开始不耐烦地拍尾巴，他嫌员工上菜慢了。

　　后厨里咣咣咣的声音响个不停，很快，谭溯星右手酸麻，虎口被刀柄震得生疼。体力活不是他的强项。

　　就餐区的顾客也不太好过，端上来的巨大鱼头，全生，留着血水。鱼眼睛瞪得大大的。

　　更别提，这些鱼头在5分钟前，还是人。

　　但谭溯星穿上员工服之前，特地告诉过他们：端上来的菜，无论是什么，你们都要吃下去。

　　两名顾客忍着恶心，切下来一小块肉，送进嘴里，嚼都不敢嚼，囫囵咽下去，眼眶顿时红了。

　　奇异的是，鱼头的味道不差，鲜甜弹牙。

　　“闭上眼睛，快点吃！”有一位顾客喊，“不要违背规则第六条。老板希望我们吃得开心。”

　　拿到鱼头的四个人，遂怀着壮士断腕的决心，囫囵吞枣地啃着鱼头。

　　后厨，腐烂的鱼腥味越来越重。
　　谭溯星剁一颗鱼头剁到一半，却发现鱼肉从里面腐烂了。

　　鱼尾拍打地面的啪嗒声愈发急促，谭溯星又换了个新鲜的人，加速剁脑袋。

　　剁到一半，卫轮按住他的手，沉默地接过他手中的砍刀。

　　卫轮是异能者，力量大，早已剁了两颗脑袋。他用眼神示意：我帮你们。

　　他先帮谭溯星剁下一颗脑袋，接着帮安铜。这时，潘嘉豪也剁下第二颗鱼头。

　　八名食客的菜品，终于上齐了。

　　谭溯星长舒一口气，他的整条右臂又麻又胀，拖了张椅子，坐在人鱼老板的斜前方休息。

　　其他三名员工，震惊地瞪着谭溯星。你真敢坐啊？？还坐在老板的旁边？？

　　谭溯星回以困惑的眼神：这又怎么了？
　　规则里又没说员工不可以休息。

　　他安然坐在椅子里，翘起一条腿，仪态放松，神情严肃，比人鱼老板还有架势，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是老板。

　　谭溯星见这三个人谨小慎微的模样，心中感叹：年轻。

　　多历练两年，最好跟着禄狄默开开眼界，就不会把这个人鱼老板放在眼里了。

　　感叹结束，谭溯星看了眼时间，零点二十分。

　　蓝色危险等级的灾厄领域，维持不了多久。撑到领域内的1点，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现实中的时间，大概会过去1分钟。

　　动作快点的话，换个餐厅买早餐，仍可以在8点30分之前到达公司，像往常一样提前打卡。

　　禄狄默一般在9:30至10:00之间到公司，谭溯星简单处理一下紧要工作，差不多就到了给老板冲咖啡的时间。

　　非常好，工作计划不会受到影响。

　　再看看完全推演沙盘，能量恢复了10%

　　这个沙盘，能自适应时间流速。在领域外，按照领域外的时间速度恢复能量。进入领域，则按照领域内的主观时间流速恢复。

　　此外，谭溯星使用沙盘时，时间流速也会改变，他思考、摆棋子、阅读文字，可能过了两三分钟，现实中，只过去了两三秒。

　　还有一点，进入领域后，推演沙盘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抑制。

　　昨天到现在，谭溯星一共使用过三次沙盘，前两次在领域外，推演速度很快，还能生成画面。

　　进入领域后，文字的生成速度明显变慢。

　　摸清楚这些规律，谭溯星又开始思考，推演沙盘到底是什么，异能么？他已过了觉醒异能的时间段，就算打异能催化剂也无济于事，为何忽然觉醒异能？

　　正想着，人鱼老板啪嗒一声，重重拍击地面：“臭死了，把它们从后门扔出去。”

　　它们指的是半腐烂的畸变鱼头人。

　　谭溯星这才从椅子里起身，把鱼头人往后门拖。

　　打开后门一看，门外堆满无头尸体，目测有150人。几乎都穿着员工服或休闲服。

　　如果灾厄源在荒僻的地区爆发，死者更可能身穿登山服、潜水服等户外运动服。

　　根据死者的穿着推断，氙鱼餐厅灾厄源曾在市区出现过。

　　谭溯星想起今早坐车时听到的新闻：“近日，内城区爆发灾厄源事件共3起。死亡人数276人。灾厄源的危险等级分别为【蓝II级】【黄I级】【黄III级】。”

　　他拖动尸体的动作一顿。

　　他听的新闻，都是公司数据库提供给内部高层员工的真实新闻，数据真实可靠。

　　内城区灾厄源一共才爆发了3次，死亡总数276人，氙鱼餐厅这个蓝色等级的灾厄源，就已经造成了150人死亡？

　　死者的腐烂程度大致相同，死亡时间相差不超过4小时。

　　初步推断，氙鱼餐厅灾厄源在谭溯星进入之前，只出现过一次。
　　仅出现一次，就造成150多人死亡？

　　先不提蓝等级灾厄源能不能造成150人死亡，灾厄源每次出现，能控制的区域面积固定，就算同颜色范围内，危险度提升，面积也不会扩大很多。

　　灾厄源领域又分为覆盖领域和延伸领域。覆盖领域就是齿轮人鱼餐厅内部，延伸领域则是餐厅外面的街道。

　　灾厄源爆发时，延伸领域的人不会被领域控制。餐厅外面街道的人，只会看到齿轮人鱼餐厅变成一团雾气。

　　齿轮人鱼餐厅灾厄源，覆盖领域总面积也就50平米。这点空间，也挤不下150多人啊。

　　他又按了一下眼镜腿的浮雕，开启观测模式。

　　餐厅内的点线依旧是蓝色，依旧固定不动。人鱼老板身上也看不到突然进化的迹象。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氙鱼餐厅上次出现时，有人人为提升了灾厄源危险等级、扩大领域范围，这才造成150人死亡。

　　这一次呢？那个人会人为提升灾厄源等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