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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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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薄渐川还是没能磨过谈明衍,晚上带着人回了家。
薄渐川下班地时候,谈明衍已经在楼下等着了,驾驶座的车窗大大咧咧地开着,谈明衍左手夹着烟斜斜靠在反光镜旁,腕表反射着稀碎的光。
黑色运动装利落干净,袖口撸至手肘处露出漂亮有力的小臂肌肉线条,墨镜架在头顶,路过的小姑娘都忍不住打量他。
开屏的雄孔雀。薄渐川忍不住腹诽。
看见人从公司大门出来,谈明衍连忙走上前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一大束鲜艳娇嫩的红色玫瑰摆在车座上,花瓣上还带着露珠,散发着阵阵幽香。
薄渐川脚步一顿,脸上表情变幻莫测,最后弯腰从车厢内把那束玫瑰抱了出来,用力地拍到了谈明衍怀里。
“谈总,你是在学小男孩儿追人吗?”
鲜摘玫瑰脆弱,被这么粗暴地对待,好几片花瓣被压扁弄皱奄答答地垂在枝梗旁,看着了无生气。
谈明衍不动声色地藏起眼底的落寞,换上平时那副无懈可击的笑容,随手把玫瑰丢进了车后备箱:“是啊,薄总给追吗?”
薄渐川抬脚坐进座位里,扣上安全带:“谈总如果是Omega,我可以考虑一下。”
早猜到他会这么说的谈明衍死要面子:“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到家的时候,薄至正拎着条大鲫鱼上楼。薄家落魄那几年,薄至卖了好几套房子带着一家从豪华私人别墅里搬了出来,住进市中心的学区居民楼里。
旁边就是菜市场和市重点中小学,平时邻居们串门热热闹闹的。
“爸,”薄渐川从父亲手里接过袋子,“怎么买条这么大的鱼,吃不完。”
薄至好长段时间没看见儿子,这会儿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你妈说你爱吃鱼,多做点不碍事,剩下的我们俩明天吃。小谈也很久没见了,我还特意准备了酒,今晚可要陪我多喝几杯。”
谈明衍连连应好。
进了屋子,两人想要进厨房帮忙都被赶了出去。薄至一个人在阳台听着歌折腾自己养的花花草草。
谭玲玲从厨房露出一个脑袋,冲着薄渐川喊:“你带明衍进你房间玩玩,好好招待人家啊。”
扭头对上谈明衍亮晶晶的一双眼睛,薄渐川只想把下午那个头脑一热带谈明衍回家的自己给敲晕了丢进江里。
“小川,”谈明衍笑眯眯,“不带我进你的房间看看吗?”
其实房间里什么也没有,薄渐川在这里住了不到四年,高三毕业后就搬去宿舍里住了,后来为了救公司,更是忙到天天在办公室里搭床睡觉,这间房间倒是很久没再住过。
如果是一般朋友,薄渐川早就领着人进去了,可偏偏站在身边的人是谈明衍,他后颈上贴着的伤口贴下还带着对方的咬痕和信息素,有时候一扭头就能够闻到衣领沿蹭上辛辣薄荷味,扰得他一整个下午工作时都心不在焉的。
薄渐川手搭上门把手,警告道:“在我家安分一点,还有,我比你大半岁。”
小时候住过的房间依旧收拾得整整洁洁,床单散发着刚晒过太阳的舒适气息,飘窗上的纱帘被风吹动,扬起一角扫过桌上摆着的黑色相框,青涩却张扬的少年直勾勾地盯着镜头,眼神里满是不羁。
谈明衍视线落在柔软的被子上,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虚虚勾住薄渐川的腰,像是脱力般把头搭上了对方的肩膀。
“薄渐川,我不该进来的。”
薄渐川:“?”
谈明衍语气软软的,带着些撒娇的意味:“看到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让我很想很想,在你睡过的床上干——些什么。”
谈明衍当然被薄渐川一脚从房间里踹了出来。
木门关得有些用力,震得谭玲玲和薄至都探头出来看发生了什么,谈明衍背后黑色裤腿上一个明晃晃的脚印。
他冲着两位老人挥了挥手,笑得灿烂:“我们正闹着玩儿呢。”
谭玲玲笑着摇头,看谈明衍好着脸色站在门外不断拍着门,嘴里不停地动着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她又默默把头缩了回去,有些感慨地红了眼眶。
自从家里出事之后,这还是薄渐川第一次把人往家里带。
“薄总,小川?”谈明衍话音里带着笑意,“薄哥,真不给我开门啊,我就说说嘛,没真的想在你的床上干——”
下一秒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薄渐川耳垂红得能够滴血,瞪着谈明衍把人拽进了门。
“没想什么?”他色厉内茬地板着脸,殊不知红晕早把他暴露了个彻底,“你真的是不知收敛。”
薄渐川正在收拾晚上睡觉的睡衣,弯腰站在衣柜前拉开最低层的抽屉,把折叠好的贴身衣物塞进去。
“别以为我会留你过夜,”他没排斥谈明衍从背后的接近,“吃完饭就赶紧给我滚回家,我们这里地方下,谈总可住不习惯。”
谈明衍抱着他的腰哼唧了两声,不知道是Omega腺体的作用还是脖子后被谈明衍咬出的临时标记的作用,薄渐川意外地不抗拒这个拥抱。
温暖的,轻柔的,不带有一丝欲望的——
直到谈明衍低头在他贴着绷带的外的皮肤上舔了一口,舌尖隐晦地沿着绷带线挑弄着。
才怪!
谈明衍这个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你他妈,”薄渐川受不了他这么释放信息素,好不容易积聚起来怒火泄了个干净,“能不能不要随地发情。”
薄渐川有时不得不怀疑,分化出Omega腺体的人究竟是自己还是谈明衍,不然为什么对方每次看到他都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谈明衍一只手圈着薄渐川的腰,另一只手把衣柜门关上了,声音闷在布料里:“那薄总就当我是发情好了,在你身边我愿意天天发情。”
这话就纯粹是没正经说出来的。
薄渐川推不开他,只能被他禁锢着推倒在床上,脑袋沉沉地陷入到柔软蓬松的枕头里,他衬衫上的领带被谈明衍拉着领口松开。
谈明衍从他被撩起的衬衫下摆里伸进手,肉贴着肉按着他的小腹,指腹在肌肉的纹理间流连。
这让薄渐川有些受不了。
薄渐川不是个重欲的人,以前跟那些Omega们谈恋爱也很克制,亲吻都是少有的,最多的肢体接触就是牵手,被谈明衍这样按在床上,手脚都被压住动弹不得,唯一能够感知到的就是嘴唇上蛮横强硬的力度。
不像是在接吻,像是在撕咬。
他受不了这样的吻,从嗓子眼哼出几声不成调的音,水雾笼罩住眼前的世界,薄渐川半眯着眼只在谈明衍松开的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喘息。
房间很小,喘息声很重。
“小声点,薄总。”谈明衍把人翻了个面,含着那块被他咬伤的皮肤,细细吮吸着,像是要从皮肤里把那腻人的信息素给吸出来一般,薄渐川溢出的声音被枕头吞掉,“叔叔阿姨在外面会听见的。”
谈明衍出房门的时候笃定地说自己今晚一定会睡在他床上,薄渐川不以为然。
直到走到餐厅前,看见薄至开了瓶保存多年的酒立在桌子边上,谈明衍含笑冲着他挑了挑眉,显然是早就知道了。
“爸,”薄渐川想把那瓶酒收起来,“您怎么还开了酒啊?”
薄至乐呵呵地从厨房端了盆凉菜出来,肉眼可见的心情不错:“这不正好你们都在家,陪我喝喝。平时我一个人,你妈都不准我碰酒!”
薄至老了之后有点肝硬化的,在饮食方面被谭玲玲管得很严,烟酒都被禁止了,想喝点都得等家里有客人来。
薄渐川往前走了几步接过他手里装菜的盆,有些不赞同道:“谈明衍晚上还要开车回家呢,喝了酒还怎么回去。”
薄至这回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回什么回,你房间那床又不小,挤着睡一晚怎么了?你们俩小时候可没少睡在一起。”
薄渐川:“……”
薄渐川表情有些绷不住,觉得他爸简直就是敌方派过来的卧底。
有谭玲玲管着不让多喝,三个人最后也没能把那瓶据说是薄总珍藏多年的“女儿红”给喝掉。
薄至被耳提面命地守着喝光了一大杯柠檬蜂蜜水。
谈明衍靠在椅背上装醉,抬手覆盖在眼睛上挡住从上直射下来的刺眼的灯光,明目张胆地用目光描摹着薄渐川。
薄渐川喝酒上脸,被他这么一看连指尖都在发麻,低头小口啜饮着手里的热饮,试图挡住眼底不知名的情绪。
“明衍今晚……”谭玲玲有些拿不准儿子的意思,她看谈明衍醉得有些厉害,其实是有些不放心代驾送他回去的,但她也想尊重薄渐川的意见。
谈明衍打了个夸张的酒嗝,俯下身趴在了桌子上,他喝过酒之后眼睛亮亮的,像藏着星星。
“今晚跟小川凑合着睡一晚就好。”谈明衍笑得有些乖,是一副服服帖帖的模样。
谭玲玲把视线投向薄渐川,想劝劝又没敢出声。
薄渐川叹了口气,不想让父母为难,拍了拍谈明衍的头:“跟我进房间去洗澡。”
他匆匆移开跟谈明衍撞上的视线,站起时心跳如雷几乎要震得他耳聋,他是看在谈明衍叫了自己哥哥的份上才好心收留他的。
薄渐川别扭地为自己找着借口。
进了房间,谈明衍还死死地黏在薄渐川的后背上,带着酒意的温热气息不断往他后颈处喷,薄渐川心底躁得很,手上也就没控制力度,把人往床上一甩。
听着像是生气了一样:“别装了,这里没人看你演戏。”
谈明衍四肢大开地躺在床上,实现直白炙热地跟随着谈明衍,酒精似乎腐蚀了他的神经,让他变成了只知道围着薄渐川转的小孩儿。
薄渐川被他盯得不知所措,把从衣柜深处找出来的全新睡衣和内裤盖到谈明衍的脸上:“滚去洗澡。”
谈明衍捂着脸在衣服里闻了好半天,只闻到新衣服上包装袋的涩气,这才罢休。
等薄渐川也洗完出来,已经过了12点。
谈明衍拍了拍身边大半张床,一副等不及要跟薄渐川睡在一起的样子。
被招呼的人脚步一顿,到床边的几步走得沉重又缓慢,像是脚上戴上了镣铐。
他还在担心下午谈明衍说过的事情。
说点别的他可能不会放在心上,但谈明衍煞有其事的那副表现,还真让薄渐川心里打鼓。
但躺上床后,谈明衍只是贴上来抱住了他。
跟个小火炉似的,喝了酒的薄渐川被他抱着熏出了睡意。
好半天后,谈明衍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深吸了一口气。
枕头谭玲玲前阵子才洗过,又趁着最近出太阳拿出来晒了,除了棉花本身的味道还带着点清洗剂的清香。他在里面实在找不到属于薄渐川的玫瑰香后,也放弃了。
有些闷闷不乐:“真嫉妒小时候的我,可以跟那么软乎乎的你睡在一起。”
半梦半醒之间的薄渐川觉得他简直有病,一巴掌呼到谈明衍脸上,用实际行动警告他别在说话了。
谈明衍捏着他得到手腕,又低声嘟囔了几句。
几分钟后,薄渐川感受着手腕上滚烫的温度,清醒地看着窗外夜色中的那颗梧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