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风携我》Fiumi

23、二十三：新的地方

　　过了将近一月后，海曼的生日到了，他的生日和他对待“生日”的态度一样，冷冷清清平平淡淡，大家只是对他说了生日快乐，再送上自己的礼物后这一天就算过去了。
　　再过了一月后，到了全家一起出发去斯特兰拉尔的时候了。
　　“行李都放好了？”海曼站在船边，看着越来越远的港口，没有转身看走过来的林秋。
　　“嗯，妈妈他们去坐着休息了，让我过来陪陪你。”
　　一阵风吹过带着淡淡的咸味，海曼轻轻吸气，感受着这股新鲜的气味。
　　“其实不用那么担心我的，我还不至于在一堆人面前突然昏过去。”他淡淡的开口想要澄清一下自己的状况，但林秋却轻声笑起来，他不解的转过头对上了对方的目光。
　　“那遇见下雨天就会晕过去吗？”
　　海曼啧了一声，转过脑袋有些厌烦，“也不会。”
　　林秋又轻轻地笑起来，却突然感觉胃里一阵难受，脑袋还有些晕，他控制着自己站稳，紧抓着面前的栏杆垂下头，神色难看极了。
　　“你没事吧？怎么了？”海曼被吓了一跳，急忙上前轻拍着林秋的背，
　　“没事，只是......”还没说完，林秋就“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快到海曼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白欣达已经急急忙忙的拿着一瓶水和药片递给林秋，再看见他神色难看的吞下那两片药。
　　刚刚出门的时候都太着急了，连他自己都忘了吃药，白欣达本来想在上船的时候给他吃的，结果一路都观察着海曼的情绪也忘了。
　　“晕船了吗？”华纳担忧地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块薄荷糖剥开给林秋，“吃一颗会好些，药物估计要半小时后才有效果，先吃点薄荷糖缓解一下。”
　　林秋吃下糖大口呼吸了几下才感觉好受点，他感激的冲华纳笑笑，弯着腰慢慢的深呼吸着。
　　“要不进去待一会儿？”白欣达用手在他背部轻拍着，满脸的担忧。
　　“不了，妈妈，我想在外面待一会儿。”虽然他现在难受的要死，但如果进去待着他估计会更难受，到时候连吐哪里都不知道了。
　　“你确定吗？外面很晃，一会儿你可能会更难受的。”华纳担心地询问。
　　林秋笑笑，“没事的，我还有薄荷糖。”说完还拿着刚刚华纳给他的薄荷糖晃了晃，“而且有海曼陪着我，放心吧。”
　　白欣达和华纳又劝了几句，看林秋这样说，加上海曼也在一旁做担保只好进去，他俩也没有很舒服，只是没有林秋那么严重，就这样一家人里唯一不晕船的人此刻陪在家里晕船最厉害的人旁吹海风。
　　“你确定要在这里待着吗？”
　　林秋的神色依然很差，他又剥了一块糖丢进嘴里，海曼有些担忧的望着他，生怕他下一秒又会狂吐起来。
　　“待着，不然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薄荷糖的气味从喉咙涌进鼻腔，还有部分蔓延到胃里，林秋吸了一大口气，感觉到风在嘴里下雪，终于舒服了一点。
　　他想海曼大概是不愿意全是人的地方待着，所以才会在外面吹冷风，他拉了拉外套把自己裹紧了点，今天有点冷，风还挺大。
　　海曼没有说话，只是帮忙捏着林秋不断撕开的薄荷糖包装纸，看他一颗一颗的把薄荷糖吃进去，这样牺牲自己为他人的好意他实在是有点接受不来，不过或许这就是林秋的原则，又或许他也不想在里面待着。
　　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湛蓝，海面几乎和天空连起来，无边无际，任何事物在这一刻都显得渺小起来。
　　林秋忽然感到害怕起来，又想起林铭，父亲怎么会在这么孤独的地方工作呢？在这一望无际的孤独中生活工作。
　　“大海很漂亮对吧？”海曼的声音像一根尖刺刺进了林秋正感同身受的孤独中，林秋转过脑袋，看见海曼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把自己染成了和大海一样的蓝色。
　　他点点头，又看向远处，并且在海曼伸手拍他的背时微微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直到他又回到陆地。
　　下船后，他们走了一段路，坐车后又走了一段路，林秋看着身边的人群越来越稀少，他知道要到地方了。
　　他感觉到一股舒坦，在陆地上行走的感觉很好，在人群中行走的感觉更好，虽然这里人很稀少，但比起他们的家，这已经算很多了。
　　海曼就没有那么好受了，船上都还好，一下船到了这人多的地方，他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并且有一股莫名的恐惧包裹着他。
　　他掐着左手手臂上的肉，感受着身体的疼痛逐渐取代心里的恐慌的过程。他走在林秋的身边，顺便帮他也拿些行李，嗅着林秋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味，他感觉舒服了不少。
　　“你们可算来了，我都担心你们赶不上圣诞了！”
　　华纳带着他们在一栋小别墅面前停下脚步，房门前有个男人在来回踱步，看见华纳他们一行人的那一刹停下来，非常激动的走上前给了华纳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不太久没来了，都有点迷路了。”华纳笑着回应道，“贝德里齐，这是我跟你提到过的，我的妻子，欣达·白，和我的孩子，秋·林。”
　　白欣达和林秋朝着贝德里齐点点头，贝德里齐高呼着欢迎，带着他们进了房子。
　　林秋仔细观察着贝德里齐的模样，他看起来和华纳年龄相仿，但感觉又更年轻些，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容，好像这笑容永远不会消失一样。
　　他感觉他会很喜欢这位先生。
　　“自我介绍一下，白夫人，秋，我叫贝德里齐·圣·里格。”贝德里齐一边帮着华纳他们收拾行李一边说着话，他的夫人和女儿这时也下了楼，南茜手上还抱着一个小婴儿。
　　“这位是我的夫人，南茜·亚拉索，和我的女儿达里蒂·里格以及我的小儿子，怀亚特·里格。”
　　贝德里齐一一做了介绍，被介绍的每个人都微笑着朝白欣达和林秋点头，包括那位还在襁褓中的小婴儿也是笑嘻嘻的。
　　“达里蒂，你带着林秋和海曼去楼上把行李都放好吧。”
　　被称作达里蒂的女孩儿点点头，“走吧。”她提起裙摆招呼着林秋和海曼，帮着他们拿着些行李上楼。
　　林秋和海曼则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林秋向楼下看去，贝德里齐正和华纳愉快的聊着天，白欣达和南茜也加入这场对话中，气氛看起来很欢快。
　　林秋又看向前方的女孩儿，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偏棕略带些金色的长发披在背后，走路倒是很轻盈，他甚至还听见了她嘴里轻哼着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