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消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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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一月，天气越发冷了下来。
楚世子镇日呆在校场上，待得下场，已是周身热气腾腾。
他拿起张巾帕，擦去自己满头满脸的汗，向吴箴笑道：“如何？”
吴箴微微喘息，眼中满是赞叹之意，道：“世子好身手。若假以时日，天下再无人可以近身！”
楚世子道：“哦。也就是说，现在还不行啰。再来！”纵身向吴箴扑去。
人在空中，向一旁的伊讷文喝道：“你亦来！”
伊讷文闻声，毫不犹豫，立刻加入战团。
他先前和吴箴过手，已是勉强，现下多了个伊讷文，立刻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但他身体极为柔韧灵活，每陷绝境，往往能于间不容发之际，自极诡异的角度以令人匪夷所思的姿势脱出，连消带打。虽不能摆脱二人，那两人一时之间，却亦困不住他。
过得一阵，他久战之下，未免气息不稳，一个不慎，被吴箴掌风扫中。他就势向后倒出，消去掌力。将落地之际，腰肢轻轻一拧，稳稳落于地面。
伊讷文立刻住了手，担心地跑向他。
楚世子向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紧，自扶着腰喘息。
吴箴额头见汗，扯了张巾帕，边擦边向楚世子道：“依世子眼下的身手，如欲活捉，自是极难。若全力狙杀，倒也不是没有机会。”
楚世子喘过气来，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的身手，用来逃命还是极不错的，如果有杀手袭来，最好溜字为上。这提议不错，我喜欢。”
吴箴摇头道：“凭世子的身份，要想成功刺杀，除非一击得手。只要略缓得一缓，侍卫们冲上来，蚁多咬死象，身手再高，能逃得命就不错了，哪里还有第二次机会。能够一击必杀的人，据我所知，当世亦没有几个。何况这些人成名已久，或有家累，或在门宗。这样天大的事情，沾上便是灭族之祸，谁敢接手？除非世子落了单，给死士围住，才可能给人机会。这怎么可能？”
楚世子目中有异光一闪，道：“此去帝都有数千里之遥。谁知道呢？”
吴箴把他的话在心里过了几过，失声道：“世子，这么说来，难道他…”
楚世子向他一笑，伸出根手指，阻道：“谁知道呢？也许一切皆有可能。”
伊讷文虽不知他们谈的是什么，但见两人心情甚好，守在旁边笑得阳光灿烂。
墨汁早觉无聊，好容易见三人都住了手，急忙上前，兴冲冲跳进伊讷文怀里。
伊讷文伸手托住它后腿，象抱只猫一般抱着它，任它舔得自己一脸口水。
吴箴看见，笑骂道：“若说这两个不是兄弟，真是谁都不会相信。一般只知道傻乐！”
楚世子亦笑，却若有所思，向吴箴道：“你说，我会不会有这个能力，能让他们永远似这样傻乐下去？”
吴箴收了笑，郑重道：“世子，只要你愿意，你就会有这个能力。”
楚世子目光转向远处，半晌，道：“但愿如此罢。”
校杨一角，一袭白衣匆匆而来，其势甚急。
楚世子不再说什么，向他迎去。
李知微一言不发，向吴箴看了一眼，握住楚世子的手，握得极紧。
一向冷静自持的脸上，罕见地凝重。
吴箴会意，先向四周打量过，向伊讷文道：“你先下去休息一阵。”
自己和北风远远布开，凝神细察四下动静。
墨汁在伊讷文脸上蹭了蹭，不舍地跳下地，向北风追去。
楚世子心中已有所觉。
接过李知微递过来的纸卷，小心打开，看了一眼，似有些不可置信。很快闭上眼。少顷睁开，更仔细地看过，唯恐看漏了一字。
纸上只五个字：
大渐。欧下狱。
他慢慢将纸卷揉成一团，拳进掌心，自语道：“他要死了？想不到会这么快…”
李知微道：“已经是两日前的信息。说不定这时他已经死了。”
楚世子喃喃道：“他死了…却不知遗诏里会说些什么…”
李知微道：“很快我们便会知道了。世子，只是这个消息切不可外漏。”
楚世子摆手道：“你安排罢。我要去沐浴更衣。对了，让北风告诉承奉正，我有事要和他说。他知道到哪里找我。”
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献王寝宫关闭甚严，阶前连落叶亦扫得干干净净。
范忠执着柄拂尘，恭恭敬敬地候在门前。似乎只待里面传出声熟悉的轻咳，即如常入内，侍候那人起居。
楚世子独自一人行来，面容平静。
范忠待他走近，开了门，躬着腰候他进去，待他坐定，向他伏拜，似无数次伏在那人脚下。
室内一切如旧，一尘不染。
楚世子开口，声音极低，极平静：“范伯，他可能已经死了。遗诏上继位的人是谁，要不了多久便可以知晓。如果不是我，范伯，我会到海外开拓基业。在这里，一个藩王什么都做不了。昌王便是极好的例子，辛苦经营了那么多年，一旦造反，不过三十余天，连封地都没出，便给人擒住了，身死国灭。我不能重蹈复辙，亦不能固守这里听天由命。四年前我派了西风先往海外打探，他传回的消息证实了我的推测。这个世界，大航海即将开始，正是最好的时代。我会在东南海上建立一个更大的帝国，会比这里大上几倍。如父王如愿，我会成为伟大的君王，不在此地，即在彼处！”
起身走到榻前，躺了上去，闭上眼，续道，“我会在这里等消息。到时候记得叫醒我。”
范忠轻轻替他盖上被，退了下去。
行至外面，返身掩上门，自守在门前。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