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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番外之雪倾合虚 ...

  •   合虚山巅,终年白雪。据说此地是日月所出之处,人际罕至,又有人说山上住了仙人,偶尔月下双双,翩然归来,影生石上,石便化玉。只是山高千仞,常年冰封,若是到了十月之后,风助天势,雪崩比比皆是,连鸟雀都不敢在山上停留,更不要说有人踪了。即便知道顶上有绝代佳人,也只能望山兴叹了。

      此际正值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合虚山上鸟雀无踪,整座山都像是冰雕雪砌,入目都是肃杀。偏偏有一条人影,牵着一匹马,风尘仆仆,深一脚浅一脚,艰难地从齐人高的雪地里跋涉而过。风吹起他的斗笠,露出底下俊美而刚毅的面容,一张脸瘦得惊人,好像只蒙了张皮在面孔上,颧骨都高高戳起来了,但那双凤眼却亮得惊人,就像其中有两团火在燃烧,只是这燃烧已经太剧烈,几乎耗尽了他大半的生命力。

      他走到山脚下,在马背上一拍,那马十分通晓人性,唿哨一声,独自离去了。他负手于背,定定往上看了半晌,身如猿猴,竟在根本无处着力的冰山上攀援了上去。山壁全被冰冻,根本滑不留手,男子爬上去一次,倒要掉下来大半,每一次上升,都得将右手的匕首深深插进冰壁中去。

      狂风呼啸,巨石般的雪团不住打在他身上,将他砸了下来不知多少次。但这男子意志坚逾常人,无论退后多少次,都不能阻挡他前行的脚步,即便遍体鳞伤,都在所不惜。

      三天三夜,他不眠不休,终于爬上了白雪皑皑的山顶。

      峭壁边开满了雪莲花,一朵朵争相吐芳。冰雕的长廊望上去犹如最清澈的水晶,一座石头小屋一半嵌入山中,一半立在花丛中,顶上积满了白雪,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冰柱。园中立着一座座冰雕,雕的都是同一个女子,巴掌大的面孔,比一般瓜子脸要丰盈些的轮廓,宛如一朵盛开的奇花异葩,美丽不可方物,浅颦微笑,连那冰块也似乎活色生香起来。但见她神情俏皮,天真烂漫偏又风情万种,玉臂纤纤伸出,仿佛在邀人舞蹈。一个男子正手拿着冰刀,一点点在刻她宽袖上的合欢花纹,一头乌黑的头发就如沉水重缎,只用草环在头上束了个环扎着,那碧色被这发色一映,仿佛苍翠欲滴,在冰雪中尤为醒目。光是一个背影,已经容止可观,玉树琼林都不堪形容,仪态之美,超越风尘。

      凤眼男子静静打量了他半晌,等他终于将一朵合欢花刻完,方出声叫他:“离渊,宁远此来,想带你回到长安。此处天寒地冻,并不宜人居住。宁远已将神仙居中的姑射园收拾出来了,那里百花常开,美景常在,你既已大好,正适合你留作居所。”

      男子手一歪,已经成形的合欢花从中破裂,断下了一截来。他静默了片刻,朗声大笑,笑声犹如春日下流淌的河流叮咚,掩盖不住的欢欣都化作音符挥绰,半是戏谑半是认真,问:“我当真没有听错-----条件?”

      凤眼男子手握成拳了数次,几番吐纳,慢慢抬起眼来,用极平静的语气,道:“我想知道太平二十九年,八月十三,桐柏山顶,离恨之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男子慢慢回转身来,冰封之地刹那若有祥云升腾。他面上尤带稚色,五彩霞光恍若缭绕在他宝石般耀眼的面庞上,满山雪莲全无颜色。他向后退了半步,笑容绽放,日月星辰都仿佛因之暗淡无光。这少年俊美得只怕连天上神仙都要妒忌,但见他笑吟吟道:“三十三梵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疾病,相思病最苦。我以为萧盟主必定想杀我而后快,怎的今日非但手下留情,竟还想和我来攀往日交情来了?”

      萧宁远拿手掌按在了自己胸口,仿佛这样便能减少些伤痛,慢慢道:“离恨天一战,拜离主所赐,从此我与楚楚形同陌路-------四年来我从不敢想起那晚,总骗自己说还跟以前一样------你知道么,楚楚------至今昏迷不醒。”

      离渊轻轻笑:“自我能沐浴日月,我便知道楚楚已经赢了,一直等她来接我下山。没有等到她人,我便知道必定是有了变故。若非这雪下得实在大,把路都淹没了,我早在长安城里了。朱雀大街我又不是不识得,何需你给我带路?至于神仙居-------我怎么听说萧盟主在那里住得已十分尴尬,难道我情报有误,萧盟主至今还在那里呼风唤雨?看到这盟主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至少脸皮得比一般人厚些吧。”

      萧宁远嘴角流出一丝苦笑,那哪里是笑,根本是嘴角僵硬地扭曲了:“我只道楚楚宽仁,怜惜念儿无家可归,我又忍受不了见不到她的日子,所以假装耳目失聪强留下来。楚楚好强,我百口莫辩,这一相敬如冰,便是四年之久。自姬炎出现,我本已万念俱灰,多蒙苍天不弃,兜兜转转,又到今朝------楚楚她看破红尘爱恋,宁可舍身独自归去,其中亦有因我之故-------宁远此来,不求离主能令我夫妻破镜重圆,只望离主能指点一二,若能消去楚楚心中块垒,宁远必然予取予求,即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离渊笑眯眯道:“要从萧盟主这里予取予求,确实还得有命在才行------楚楚看你们不顺眼,不是很好么,与我有何亏损?她想走,必然是不知道我已经好了,有我陪着她朝朝暮暮,何必还要你们这些庸脂俗粉?再则说了,幻境皆由心境所生,点滴皆是心血所聚,而要重返旧梦,耗费非在毫厘,一个不好,便要魂魄离体。当年我因之沉睡不醒,还是楚楚拼死带我上白玉京求仙药才得以回生。我凭什么要做这既不能损人又不能利己的事?若是楚天行,我还考虑考虑,若是你萧盟主--------嘿嘿,离渊急于起身返回长安,实在欠奉!”身形犹如鸾凤般优美地滑了过去,姿态美妙无双。

      他再快,也不知萧宁远如何伸手,只是一挡,已封住了他的去路。离渊也不意外,只笑得花枝乱颤,道:“萧盟主,当年我不过一介婴儿,你也没从我手里讨到一丝便宜;时至今日,你以为你还拦得住我么?”

      萧宁远淡淡道:“你尽可自己去长安,但别怪我没有提醒你。楚楚陷入昏睡,颜色日复一日憔悴,天下名医,皆束手无策,如今只有一息尚存。单君逸已经疯了,将神仙居都派兵封住了,百丈之内,不让任何人靠近,若是有人敢触碰她,顷刻就会变成一具尸体-----纵然你能操控人的心神,只怕对死士也无能为力罢?”

      离渊拂袖,笑得犹如一只狐狸,道:“我不跟疯子计较,我就在外间等着。楚楚一向疼我,一定高兴见到我的!”

      萧宁远眼神空洞又悲哀,瞧着他淡淡道:“她不会醒的,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连贝贝哭闹,都不能将她唤醒。要说感情,慕容笙也曾叫她娘过,总比你这假儿子时间长些罢?她临走时,可曾想起他过?可曾提过你半句?”

      离渊的笑像被一剑劈成了两半,旋即又合拢了,笑得愈甜,手在衣袖下合拢,知道的人,定明白他已动了真火。萧宁远也不理会,只呆呆望着南方道:“爹爹说她心存死志,无意留此世上,想来对一切都已绝望。杜长卿已经辞了官,杜少华日日不眠不休在熬药膳,涵真天天在开坛作法,天行么-----已死过一回了。宁远本想自刎在她床前,只怕即便这样,她也无动于衷-------我思来想去,楚楚一向宽厚,惟独念儿,就是她的心病。宁远做不得抛弃亲身骨肉这样的绝情事,每每只恨造化弄人,但细想来,除了楚楚,一切女子在我看来皆如粪土,索然无味。若非如此,我何必念念不忘,甘愿被天下人取笑,上将军府硬自求为侍夫?即便我当年狂性大发,耳鬓厮磨之际何等私密,难道竟连枕边人都不识?虽说只有亲人之血方能融合,但万一-------你与楚楚也曾生死相依,既能为她忍受隔世独居,生不如死的日子,想必与她有些真感情,难道就忍心看她心如古井,将情爱都抛诸脑后,兜兜转转在这个结里不得挣脱?”

      离渊冷笑道:“萧盟主对自己可真有信心--------华胥氏在古雷泽步巨人脚印而生伏羲,龙沫流于王庭而变玄鼋,宫女感之而生褒姒------你这念儿,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萧宁远镇定地道:“来此之前,宁远已想过最坏的后果。既然楚楚不肯释怀,若是念儿当真是宁远血脉,宁远必定自裁,以谢楚楚昔日一片情意;若是-------宁远定会说服几位兄弟,迎七弟入府,明媒正娶!”

      离渊哼道:“谁稀罕她娶我?僧多粥少,这种日子谁受得了?”手指无意识把衣带打了个结,半晌道:“五五的生意谁做?要不你发个誓,无论是与不是,你也带我回去!”

      萧宁远按着心口,好久方缓过气来,望着他苦笑:“若是,宁远自己灰飞烟灭,如何还能保全别人?你这样的聪明人,难道等我骗你?”

      离渊瞧着他,终于笑出了声,爽脆无比,道:“当年萧盟主自订白首盟,结果自毁的也是萧盟主自己。------好罢,响泉一曲,送君返梦。四年光阴,白驹过隙。”

      月上中天,映着和虚山上一片雪色。月下少年皓洁尤胜月华,右指从容不迫,将冰弦较好音色,轻试琴音,山涛幽然谷应,令人心骨俱冷。萧宁远寂然站在山巅,俯瞰底下云蒸雾腾,只觉平生犹如一梦,不知若是将身跃下,是否从此便得解脱?但他动摇不过一瞬,静坐于地,闭上眼去,顷刻已入坐定,恍惚间觉得自己犹如魂魄离体一般,随着那清泉白石,皓月疏风犹如一片落叶,飘飘然从万丈悬崖,悠然而落。

      大雾漫天,不辨来路,只有琴音清微淡远,指引他继续向前。刹那间狂风吹来,大雾骤然消散,他身飘荡在大自在天上,看见底下云海之中,男人步步从长索上走来,看似四方八稳,其实早将唇角咬破,不正是四年前的自己?后面女子面庞饱满,一头长发几乎及地,步下几乎悄无声息,一直与他保持着丈许的距离,只要他略微有些摇晃,便悄悄将衣袖一拂,索道刹那平稳,她便微微地笑,这分明是人间女子的芳心暗许,这样的表情,竟然会出现在玉衡身上?

      在他印象中的玉衡,起先一直是端庄自持的,即便与他称兄道妹,笑语晏晏,也自有一股不可亲近的凛然。原先她是佛女,后来知道她是大光明神殿的女祭司,无论哪种,都是万万不能沾染红尘的。所以他一直很放心地与她交往着,如今看来,实在是当时太懵懂,还是一直只顾着向前走,对身边的一切不大在意,将她当成得力的左臂右膀,却不知她同样也是个女人!

      下方的自己已踏上了这片土地,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四周的云一拥而上,几乎是推着他向前走去。玉衡急切地挥出一束光来,却根本无法穿透这重重云雾,反使她重重扑倒在地上。她抬起头来,面庞上哪里还有一惯安宁的神色,怒气刹那升腾起来,一时间宛如罗刹,声音尖锐无比,叫道:“宁远!”

      他看到自己在浓雾中无助地跪下身去,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也盖住自己的眼睛,就像一个无助的孩童,对待不能预知的前景,下意识采取了宛如在母体里蜷缩的姿势。但是,无论他怎般向地上躲去,似乎都不能躲掉往他头上压去的大山,终于他忍受不住,抬起血红的眼睛,宛如雪狼一般,向苍天发出了愤怒的嗷叫!

      雾气在他身畔萦绕,幻化成了一个女子娇美的形体,似笑似嗔的神情惟妙惟肖,手伸过来,却又在雾气里化为乌有。自己眸中的血色刹那退却,恢复了正常的眸色,激动地迎了上去,谁知入手便是虚空。他看着自己追逐着这团根本不存在的虚幻,越跑越远,神疲力竭也在所不惜,痛苦地叫着:“楚楚!”

      明明这般深爱,为何在那夜后便形同陌路?他睁大眼睛看着底下,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快得变成无数的杂音在耳畔嘶吼,既想知道接下去的一切,又害怕着结局是自己不堪负荷之重。他要用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定定向下望去。

      他看到自己在底下嚎啕,捶胸顿足,就像心爱之物被夺走了的孩童,他看到自己充血的眼睛,一路上被荆棘勾得支离破碎的衣衫,他看着自己在空中疯狂地抓着,想要抓住些什么,但是入手的只是空气-------

      然后,一道强光射了进来,几乎是逼退了雾气。玉衡披头散发冲了进来,看清楚是他,无限惊喜地向他张开手来。

      噩梦终于上演,难道就是他永不能摆脱的宿命?他默然看着自己眼中滴下的都是鲜血,犹如一头野兽,将女人疯狂地压在了地上,撕扯着她的衣裳,拧断她的手脚,好似对着一具玩偶。他看到自己狠命地咬她的脖颈,掐她的身体,犹如癫狂一般叫着:“楚楚!”他看到女人潸然落下的清泪,俯跪在地上的扭曲身形,像是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无奈地选择了屈从。

      心痛得早已麻木,再不能看,再不能听,面前点点都是断肠的毒药,也是噬心的毒虫,啃咬得他体无完肤。平生从不说后悔,但却是苦涩的味道已铺天盖地,快要让自己覆灭。原来是自己,既辜负了所爱,又害死了无辜,这死,对自己还是太便宜了一点!

      突然,就像苍天听到了他无助的呼唤一般,他手下突然用力,将底下的女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然后,蓦地跳了起来!

      他目瞪口呆,看着自己在草丛里团团地转,犹如一头饿急了的猛虎,却找不到能下口的猎物,死命揪着自己头发,连声道:”不对,不对!就是不对!“

      轰隆一声,九雷齐鸣。他感激地要落下泪来,耳畔响起了岳父慕容昼对林小胖的调笑:“我哪里能舍得抛下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身体------我难道还能再碰别人不成?吐也要吐死了--------女儿么?女儿是你生的,自然和你一样,所以我一直看那孩子觉得奇怪,照理萧宁远即便是想,也是做不到的!”

      没有哎,原来果然没有-------他从未有此刻像现在这般虔诚,只想跪下来感谢各路神仙,虽然平日他疏于上供,但是他们居然没有忘记他。这一刹那,他愿意宽容四年来玉衡对自己的欺骗,毕竟念儿是个可爱的孩子,很可能有史家人的血脉(难道是他父亲?想想都觉得满脑子的汗。),毕竟是他自己无视也可以说是放任了她对他的感情,害得她精神错乱坠崖而死,这一啄一饮,想来天定,归根到底是他自己对不起她,所以这生不如死的四年,既然给不了她情,就当是还她的债。当然,最对不起的,还是楚楚。

      不过,幸而,一切终将过去,只要楚楚还在,他就还有机会得到救赎------

      他一刻也等不及了,快乐得犹如一只小鸟,就欲起身飞走。哪知道突听底下阴恻恻冷笑了两声,有只女人的手伸了出来,往空中一抛,便有米粒大小的红点在空中散去,刹那便溶入了雾中。

      他的心在顷刻从天堂直坠地狱,看着玉衡光赤着身体,满面怒色,那狰狞的神情,简直要毁天灭地。他看到自己在那雾中又恍惚起来,拼命地摇晃着头。

      可惜他什么都做不得,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看着她扭动着身体,围着底下的自己,便是扭胯摆腰的一阵狂舞,胸前涌动得近乎癫狂。她哪里是那个清心寡欲的苦行者,哪里是温和慈祥的智慧象征,她此刻是最疯狂的恶魔,不断摇动着躯体,长发一条条蛇一般甩动在身上,时不时张开双腿,从他身边旋转而过。他看到自己伸手想去拉住从身边回环而过的躯体,喃喃叫道:“楚楚给我,楚楚我饿了!”

      女人嘎然止步,面上嘲讽又冷酷,胸膛急促地起伏着,徐徐向前探出,慢慢顶上了男子摊开的手心。哪知就在这时,男子触电般甩开了手,嘟囔道:“不是么。明明是樱桃,什么时候变成了蛇莓?”

      女子面孔刹那扭曲,简直像一个罗刹,向蹒跚爬过的男子狠狠扑了上去,手指几乎掐进了男子的腰部。男子楞了下,接着,毫不迟疑,啪地一脚,那力道何等巨大,一下就把她的面孔踢得扁平了一块,使她犹如一团烂泥,头朝下栽入了地里,久久不能起身。

      男子活像一条蚯蚓,很难受地在地上扭动着,吱吱呜呜叫着:“楚楚你坏,你又躲哪里去了?”突然坐定了身体,把脚举到天上瞧了瞧,自言自语道:“哦,给单君逸骗走了。”

      然后-------他傻了眼睛,看自己大大方方向着天空倒了下来,用一块破布遮盖了身体,很习惯地伸了手进去,含含糊糊叫道:“楚楚,楚楚!”

      空中电闪,照亮了泥泞中半抬起头的女子凶狠阴毒到极点的面容。她的腰部拖也拖不动,宛如一条被斩断了下肢的长虫,向着志在必得的猎物,吐出了可怕的毒信!可惜,无论她怎般用力,一时还是无法爬将过来。

      男子呼吸声渐渐急促,然后,“呼”地长吁一声,痛快又难受。他很警惕地将自己围作一团,嘀嘀咕咕道:“楚楚,外面虫子多,你小心些!”然后声音轻了,未几,鼾声大作。

      女子总算半爬半拖地挨了过来,毕竟不敢走近,在旁边转了几转,忽然冷笑了声,道:“一定还有办法!”

      她皱眉侧耳,像是听见了什么声音,然后用血在眼上一试,向远处某个点看了看,嘴角有了丝让人看得发冷的笑意,淡淡道:“有戏。”

      她先在附近一个水塘里洗干净了自己,然后便在一旁盘坐运气,少顷,再站起来,全身骨骼格格作响,已然无碍。但见她抚摩着自己遍布淤血的身体,在自己腰上、胸前、小腹以下狠狠又掐了几把,指甲转了转,使得伤口看上去更大,更长,更为可怖。最后她小心地匍匐前进,尽量不要触碰到男人的身体,将头侧了过去,从某个角度看来,就像是她的脑袋正靠在男人的膝盖上小憩,头发凌空飞舞,似乎正纠缠在男子阳刚的身体上。

      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近了,云雾蓦地散开,露出了楚楚不能置信的苍白到极点的面孔!

      血几乎倒灌,将从七窍六孔,喷薄而出!

  •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问我关于仙女座的女体设定的问题,嘿嘿,那来源于一次我和老君的对话,由于她现在是龟速,所以不可能把这个放上去,我在这里再解释一下。
    那就是仙女座的女体,与众不同,特别销魂,就像极品毒药,碰完之后,再碰其他就索然无味-------掩面,老君说了,这真是个极雷的设定。但问题是其实外星人的地球人造型,本来就是制造出来的,既然是公主,肯定要用个最好的呀,前有小胖,后有楚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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