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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十五岁 ...


  •   卫妗醒来得知自己有了身孕,久久未言,手放在腹部轻抚着无声落泪,本以为这一生都与孩子无缘了,谁料这会竟是怀上了。

      她低头擦去眼泪的泪痕,开始羞臊起来:“我都这个年纪了才怀相,旁人该笑我老蚌生珠了。”

      “你年纪怎了?正是好年纪呢。”,赵轻客握住她手,轻声宽慰:“魏老说了你这一胎怀得合适,只消慢慢养着便是,放宽心情,莫要多想。”

      “嗯嗯。”

      卫妗晓得自己有多期盼这个孩子,自是万般小心对待。

      “蜻蜓给你炖了鸡汤,这都快傍晚了,快喝着暖暖胃,等会吃炖猪蹄,里头放了药片的,专门给你补身子。”

      卫妗应了声,笑容柔和:“只是以后地里的活要都压在你身上了。”

      赵轻客:“你汉子有的是力气。”

      卫妗有些哽咽,摆脱卫家,跟随赵轻客来岭南道,是她这一生做过最对的决定。

      家里有了孕妇,一切便得以孕妇为先,灶头的活计分摊到了戚云福头上,然戚毅风心疼闺女,便接过了掌勺权,只让她帮着打打下手。

      卫妗这一胎确实怀相好,两个多月了,偏爱吃些酸辣口的,甚少有害喜的时候,春耕过后养了小半旬,脸蛋都圆了些,面色也红润健康。

      这日戚毅风和赵轻客去了地里种芋头和花生,卫妗惦记一口酸菜鱼的味道,戚云福正无聊得紧,索性叫上居韧一道摸鱼去。

      听闻牛逸心恰从书院沐休归家,便拐去桃花村,也将人拖了出来。

      三人提着桶和抄网去了河边。

      春天草地青绿,河岸两旁水草飘荡,河水清澈见底,还能见着些大大小小的鱼在底下游来游去找食儿。

      戚云福蹬了短靴,赤脚在草地上来回走挖蚯蚓,许是她都没注意过自己的相貌,明眸皓齿,面若桃花,一颦一笑都泛着朝气,好些小汉子都暗暗青睐于她。

      牛逸心放下书本,走过去劝她:“让阿韧下水摸鱼吧,春水寒凉,你是个姑娘家,得顾及着身子。”

      “笨呀你。”,居韧捣鼓着抄网说:“我们都有内力护体,打一百个你都没问题,何况摸条鱼。”

      牛逸心:“你当蜻蜓和你似的。”

      居韧:“蜻蜓比我还厉害呢,她能直接捏爆野猪蛋蛋,我可不敢。”

      “你再说这糗事我以后不与你顽了,我都解释几遍了当时是想拽野猪尾巴的,是拽错了而已,没有捏。”

      居韧欠欠儿道:“那你是拽爆了野猪蛋蛋。”

      牛逸心摇摇头,去把桶里的鱼叉拿出来,装上握把,再回头看的时候那边俩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了。

      “唉。”,他已经习惯了,于是坐在岸边等着。

      不出半刻,戚云福和居韧停了手,光速和好,对着脑袋商量等会从哪下抄网更容易得鱼。

      牛逸心老神自在:“来这片吧,方才我扔了些蚯蚓下去打窝,这会应该有鱼聚过来。”

      “可以啊牛蛋,都晓得提前打窝。”,居韧一把勾住他肩膀,与戚云福招手说道:“我拿鱼叉下河从另一头把鱼赶过来,你来使抄网兜鱼罢。”

      “好。”

      戚云福往河里扔了块石头。

      居韧脱了衣裳,打着赤膊跳进河里,河水才到他腰高,冰凉凉地滑过腰腹位置,他下意识绷紧了肌肉。

      那一身田野山间练出来的肌肉并不厚实,薄薄的层肌覆着前腹,肩胛骨位置,显得身姿矫健英气,高高束起的墨发飘逸乌黑,衬得他脸部轮廓线条更加分明。

      那是一种介于少年和青年间的周正漂亮,估计再过几年,就会蜕变为充满男子气概的俊美。

      “我瞧见有几条大草鱼!”,居韧握着鱼叉,一脸激动地埋头扎进河里,蹬着不甚雅观的蛙式泳追着鱼群跑。

      戚云福见状眼疾手快,一抄网兜下去,捞到四五条大小不一的鱼,网兜出水面的瞬间,牛逸心就提着桶过去接鱼。

      居韧也逮到了一尾大鲶鱼,他举高鱼叉,朝岸上俩人炫耀道:“看我这准头,一叉一个准,这恁大一条鲶鱼,县里买还要五六个铜子儿一斤呢。”

      这一条,起码七八斤重。

      牛逸心:“这些也够我们分了,再多吃不完,你快上来吧。”

      居韧凫到岸边,将那尾大鲶鱼扔进木桶里,甩了甩滴水的裤角,解开发带教墨发凌乱披着,大咧咧地摊开手脚躺到草地上晒日头。

      戚云福拾了石头往河面扔水漂顽,见牛逸心又去捧他的书本看,挠了挠脸问他:“你日日看书怎么才考了童生,姚闻墨都是秀才了。”

      “……”

      居韧拽了根草放嘴里咬着,将双手枕到脑后:“就是,那徐耀祖都能考上童生,凭什么啊,看他得意的嘴脸就讨厌。”

      牛逸心:“师兄的学问本就比我好,这又不是甚丢人的事儿,至于徐耀祖,小人得志罢了。”

      他与徐耀祖同在书院读书,虽不在同一课室,但依稀也能听到些消息,徐耀祖是个心性不稳的,容易受旁人影响,自十五岁起便开始流连花楼,耽于女色。

      以他的才学童生可得,秀才看运气,但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戚云福抱臂,盘腿往居韧旁边一坐:“徐耀祖考上童生后,可给他徐家神气得,我上回去平安村买豆腐,还撞见徐嫂子与村里人吹牛,要给徐耀祖说一个官家小姐。”

      牛逸心嗤之以鼻:“别说是童生,在当今世道,纵是秀才,举人,若无家族势力,官家小姐凭何下嫁?”

      居韧翘起腿吐槽:“还真当他徐耀祖是宝贝疙瘩呢,都不够我一只手揍的,胖得球圆球圆,眼睛都只剩条缝了,都不晓得他怎么看得见路。”

      “行了,不说他,腿儿躺直的,我与你说件事。”,牛逸心拍拍居韧翘起来的那条腿,见不得这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浪相。

      居韧瞅他一眼,放下腿来。

      牛逸心:“我听课室内的先生说,书院最近打算增聘一位骑射课的武先生,有文试但不难,主要是骑□□通,身手好懂训马,你想不想去试试?”
      居韧想都不想就摇头。

      戚云福有些好奇:“多少月俸呀?”

      “二两银子,每月还有一斗精米,主要是能上书院的官册,凡是能上书院官册的先生,以后就算是年迈卸任,也照样有月俸。”

      居韧翻身拿背对着他,没好气道:“我才活几年,你就替我谋划起年迈后的事了,你可真是能。再说了,那甚么文试一听就特别难,我才不稀得去考。”

      牛逸心被他这幅摆相气得紧,捏了捏拳头,几乎按捺不住要抬脚踹上去,他实在不明白,这人作何能这般理直气壮地在村子里混顽着。

      “你不晓得这机会多珍贵吗?再怎么也比你去码头扛大包体面吧,你若担心文试不过,我给你开小课仔细讲讲,这又不难。”

      牛逸心一拳头捶过去。

      居韧再翻身,将脸趴到草地里,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戚云福明眸莹润,冲牛逸心笑笑,说道:“入了书院官册,以后再想去槐安县以外的地方闯荡可有得麻烦,阿韧说过等有机会要与我一道去胡杨城的。”

      牛逸心沉重道:“胡杨城太远,先生和戚叔可不会同意。”

      “再说呗,总有办法的。”,居韧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拍拍屁股的草屑,“走吧,家去吃酸菜鱼咯。”

      牛逸心赶紧收拾了鱼具追上去,还想劝他一劝,却在回程的村路上碰着一位低眉羞怯的拦路姑娘。

      戚云福和居韧默契地往后退,悄悄藏在后边八卦,两人四只眼睛直勾勾盯得火热。

      牛逸心极其不适地忍耐着身后八卦的视线,生怕自己维持不住书生体面,扭身去暴揍那俩幸灾乐祸,充楞看戏的损友。

      “牛童生这是去河里捞鱼了吗?怎么弄得衣袖都湿了,也不擦擦。”

      牛逸心很有礼数地往后退了一步:“无甚大碍,待会家去换身衣裳便是,小梅姑娘这是?”

      “我正想去村里寻小姐妹儿说说话呢,却不想在这能碰上童生郎,真巧。”,小梅姑娘说罢更羞,她扭扭捏捏地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来,“这是我自己绣的帕子,童生郎若不嫌弃,且拿去用着罢。”

      小梅姑娘将帕儿往牛逸心怀里一扔,面颊羞赧,低头快步走了,根本不给当事人拒绝的机会。

      牛逸心握着那帕子,似烫手山芋一般,心中正烦着,偏生后头还有人作妖。

      居韧扭腰,惟妙惟俏地学小梅姑娘:“蜻蜓公子这是去河里捞鱼了吗?怎么衣袖都湿了,也不擦擦。”

      戚云福机灵地接上:“无甚大碍,待会家去换身衣裳便是,阿韧姑娘这是?”

      居韧从木桶里捞出一条鱼,遮住脸作出一副低眉害羞,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之态来,“我正想去村里寻小姐妹儿说话呢,却不想在这碰上蜻蜓公子,真巧。”

      他将鱼抛给戚云福,又说:“这是我自己绣的帕子,若蜻蜓公子不——哎哟!”

      一本书稳稳砸到居韧脸上。

      牛逸心撸起袖子就冲上去,今日与狗贼不死不休!

      戚云福艰难地从混战中脱身,分别给了居韧和牛蛋一脚,拾起地上的鱼叉和企图逃狱的大鱼,一溜烟跑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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