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不住的心事》捌加陆

5、第 5 章 我们的心事（二）

　　六岁刚遇见乔越那年，关莞对他还没有什么印象。直到后来，他次次考试第一，包括关莞在内，全校的老师和同学们就没有不知道他的。

　　作为小学生的乔越，外表看起来是个可可爱爱的小男孩，内心却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稳重。

　　不只是同班的女生，就连其他班的女生，也有不少人对乔越充满好奇。课间还会跑到他们班教室门口探头探脑，向班里的同学打听他的消息。

　　那个时候，除了那些会跳街舞，爱耍帅的校园风雨人物，就是年级第一，三好生，优秀少先队员等各种荣誉拿到手软的他，受到小女生们的青睐。那个年纪懂得什么是喜欢吗？

　　小学六年同窗，毕业照上的他们并排站在一起。

　　小学升初中，他们是根据居住的片区划分学校，小学同学基本还在同一个学校，很巧的是，关莞和乔越又分到了一个班。

　　刚入学，班主任对他们还不熟悉，只能采用最基本的方式分配座位。所有同学按照个头大小在教室门口排成两队，男生、女生各一队，两个两个一起进，关莞和乔越就这样成为了同桌。

　　不是关莞太高，而是那个时候的乔越还没有开始发育，所以看起来也就和她差不多高。可过了初二，情况完全不同了，班里的男生一个个的疯狂长个，能比女生高出一个头，毕业照的前排几乎看不到男生的身影。

　　初中毕业照，关莞在前排，乔越站在最后一排。

　　他们的同桌关系仅仅维持了一个学期，初一下学期，为了激励大家努力学习，班主任提出按照成绩排列座位。

　　一横排八个人，竖排七个人，分为八个小组，四个大组，前十六名被安排在第二排和第三排。关莞刚好是第十六名，座位在乔越的后面，他们就这样从同桌变成了前后桌。

　　只要考试排名还在前十六名，座位就不会再变了。关莞的成绩不算突出，但也一直稳定在中上游，而乔越也稳稳地占据着第一，他们就这样保持前后桌关系度过了整个初中。

　　由于乔越成绩优异，次次考试第一，许多同学都喜欢下课找他问问题。一到课间，乔越的座位附近便围满了人。坐在他后面的关莞也受到波及，好几次在她不在的时候，座位就被前来请教的同学们占领了。

　　定是他太耀眼，关莞开始对他产生好奇。她发现乔越听课的时候能自动屏蔽周围的杂音，完全不受干扰，全程认真听讲。一堂课下来，他基本没动过，后脑勺写着专注两个大字。

　　关莞就做不到，她很不解，乔越究竟是怎么做到如此专注的。他上课时的背影对关莞有着很强的吸引力，她总是忍不住看他，慢慢地就发展成盯着他发呆。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关莞变得格外在意乔越，目光随时都在找寻他的身影。不单单是怔怔地盯着他发呆，就连听见他的名字，也会条件反射地抬头。

　　听到有人提到他、议论他，总会忍不住在一旁静静悄悄地听，却不敢发表任何看法，生怕多说一个字，她的这点心事就会被揭穿。

　　喜欢你的时候，还不知道你的心意，读不懂你的心，我开始研究星座，处女座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处女座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一条条对比，努力地想要找出你也喜欢我的答案。

　　再后来，关莞有不会做的题，没听懂的地方也会问乔越。守着这么好的地理位置，浪费了就太可惜了。

　　关莞用手中的笔轻轻地敲乔越的后背，他转过身。“这道题我刚才没听懂，你能给我讲讲吗？”关莞刚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试探性地询问。

　　乔越正在解一道难题，刚有了思路就被打断了。

　　“哪里没听懂？”乔越看了看关莞，注意到这好像是她第一次问他题。她的声音小小的，脸颊微微泛红，带着一丝羞怯，让人不忍心拒绝，也不想拒绝。

　　放学后的校园安静了许多。做值日的同学们打扫完已经纷纷离开。乔越要给关莞讲题，他让平日一起回家的朋友先走，不用等他，教室里只剩下乔越和关莞两个人。

　　太阳也要回去休息了，临走前留下连成片的红晕，透过窗户落在关莞的脸颊上。

　　关莞偷偷抬眼，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在她对面，乔越低顺着微微翘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在落日余晖下也变得柔和，嘴唇张合，字字清晰且温柔。

　　不知道是不是关莞的心跳太过明目张胆，打扰到他，乔越停下来，顺着她看向他的方向抬头。

　　两人目光交错，关莞在乔越深褐色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小小的身影，落日晚霞愈发通红，给他的脸颊也上了色。

　　这是乔越第一次给关莞讲题。

　　年少时无意中种下的种子，一直浇灌，野蛮生长，向下扎根，任谁也无法撼动。

　　也许暗恋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关莞家楼下，一辆黑色奔驰停在昏暗的路灯旁。乔越坐在车里，双手握着方向盘，迟迟没有发动。他打开车窗，一阵风钻进来。乔越干脆从车里下来，倚靠在车边，闭起眼睛，充分感受夏日晚风的吹佛。

　　太阳退居幕后，月亮爬上楼头，大地被朦胧的月光笼罩，月下的人影忽明忽暗。

　　大二暑假的那个夜晚，乔越怎么也不会忘记。

　　同学聚会结束，天色已晚，男生们主动承担起了护送女生回家的任务，住得近的一起走。乔越提出送关莞回家。

　　其实他那天和关莞并不顺路，为了能和她一起走，他撒了个小谎。后来事实证明，这个谎撒得值了。

　　回家路上，两个人并排走，乔越故意放慢脚步。路灯下的人影被拉长放大，看起来很像是他们紧紧贴在了一起。

　　走了不到一半，关莞突然叫他的名字，“乔越”。乔越清晰记得，她的声音小小的，声音很轻、很甜，和第一次问他数学题时一样。

　　关莞穿着一条淡粉色的连衣裙，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裙子的下摆，借着夜晚的微风，说出“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当时，乔越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很美，美到让他觉得如此不真实，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关莞说出的话，犹如某种神奇的药水，只需一滴，长久深埋在泥土里的种子便冒出头，开始疯狂生长，刹那间，开出鲜嫩的花朵。

　　当下乔越最想做一件事，“闭上眼睛。”

　　关莞闭上眼睛，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唇。

　　这是他们的初吻。

　　乔越第一次关注到关莞是在初一，在他们成为同桌没多久之后的一堂语文课上，同学们都在认真地埋头写作文，身为班主任的语文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他们，教室里安静得能清楚地听到笔尖和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乔越当时正在构思，他听到旁边断断续续地传来咳嗽声，不断地打断他的思路。他扭头看到关莞，她的两颊红扑扑的，正在努力憋着不让自己咳出声，白皙的脸蛋涨得愈发通红。

　　这个方法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她越磕越厉害，引得其他同学也纷纷扭过头看她。班主任见状让班长带关莞去医务室。

　　乔越全程目不转睛地盯着关莞，关莞走后，他的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她那张涨得通红的脸。

　　在那之后，关莞在乔越心里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候，乔越开始格外在意关莞，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尽数落入他的眼底。她真的很爱笑，怎么会有女孩子笑起来那么好看。眉眼弯弯，嘴角上扬，两个小梨涡也盛着盈盈笑意，露出又白又齐的牙齿。

　　不自觉地被她吸引了目光，毫无防备地走进他的心。睁眼闭眼都是她的笑容，像一只只萤火虫躲进他深不见光的心底，所到之处皆是光。

　　最初乔越意识到关莞对他来说不一样时，他是慌张的，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从小到大，他的全部心思都用在学习上，根本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也没有为学习之外的事费过心，他只需要一步一步按照母亲的规划完成学业。

　　现在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讨厌这种感觉，这种失控感。乔越没有把握，他不知道关莞的想法。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没有自信。

　　乔越向来只关心自己的成绩，他不担心有人会超越他，可现在他也会关注关莞的成绩。他知道，如果没有考好，关莞会难过，他最怕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

　　少年少女的心事简单又纯粹，却又最难猜测。

　　关莞不知道乔越的心意，乔越也不知道关莞的心事，两个人以自己的方式，把这份懵懂的感情藏在心底。

　　深夜已至，家家户户的灯一盏盏熄灭。关莞洗漱完毕，回到卧室，关灯躺下。乔越回到车里，发动汽车，一辆黑色奔驰，趁着浓重的夜色缓缓驶出小区。

　　明天又会是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