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是一条鱼》万恶耳朵

10、热

　　10

　　日子总归一天天过，小鱼现在已经可以记得一两天的事情了。甚至有时只要提醒一下，一些很久前方群反复教给他的事，他都会懵懵懂懂的想起来。不再咬勺子，甚至会自己吃饭，也不总趴着睡觉了，毕竟以人类的结构总是趴着睡对心脏不好。

　　最让方群开心的，大概是一周前，他一开门进屋，就看见小鱼自己端着一碗稀里糊涂泛着青色的特制食物不舍地送到方群面前：

　　“方——群——，吃——饭——”

　　方群强忍着“我家有女？子初长成”的感动和内牛满面扑过去的冲动，故作淡定的说：“我不饿，你吃吧。”于是小鱼根本没注意方群涨得通红的脸色，果断抱回碗转身，如释重负地去厨房拿勺子了。

　　小鱼有时会枕着方群的手睡，逼着方群僵硬的维持一个姿势睡整晚。办公的时候一边捏肩一边露出诡异的笑容——整个事务所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八卦就是
　　“冰山恋爱了”、
　　“冰山融化了”、
　　“冰山和人同居了”、
　　“冰山和女王终于攻德圆满了”——“谁说的。全事务所扫一周厕所！”，林岳摘下金丝眼镜一边擦，一边微笑着用500度的近视眼冷冻整个办公室。

　　“可是老大，厕所太小不够分……”小声。

　　“那就帮楼上的大婶，楼下的大叔！”要我上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宠物奴，我还不如去当0号。

　　带上眼镜探究的看着办公室里“朝气蓬勃”算账目的方群，林岳打个冷战，送报表去了。

　　回家到家，和小鱼一起吃饭洗澡一溜收拾完，方群坐在沙发上享受着久违的悠闲。侧头看见小鱼趴在窗玻璃上望外面的街景，方群觉得，是时候带小鱼出去转转了，毕竟现在的小鱼是个活生生的人，家里那点东西已经不足以满足他逐渐膨胀的好奇心。正好小鱼现在开始需要一天三顿饭，并且要开始混一些人类的食物，方群中午是不可能回来的，找保姆方群怎么能够放心？只有选择把小鱼带在身边。

　　仔仔细细复习了一遍《小鱼养殖手册》，方群决定，从下周开始带小鱼去上班！

　　“罐头，带了。”
　　“餐具，带了。”
　　“嗯，还是带件外套……”
　　“小鱼，来穿鞋。对了，对了，帽子。”蓝色的头发，还是遮起来好。

　　好，小鱼，我们出发！周末，一脸备战状态的方群背着一个网购来的粉蓝色保姆包，准备带小鱼第一次出门，适应一下外界的环境。

　　小鱼被方群牵着手，终于第一次走出了那扇神秘的大门……

　　变人以来，小鱼天天在家看电视，现在几乎已经可以听懂大部分正常语速的话了，除了常常神游的时候外，看起来真像个机灵孩子……

　　公寓楼的电梯在缓慢的、一层、一层的下降，电梯有声广告正在唱一首很老很老的歌：“我爱你~就像爱吃水煮鱼……”

　　按亮所有电梯按钮，在电梯里脖子做够上下左右眼部颈部转圈运动的小鱼终于想起身后的方群：
　　“方群，吃，水煮鱼，吃，鱼，小鱼……”

　　方群收回为刚才那几个被逼得崩溃放弃的电梯乘客默哀的心情，听清小鱼说什么后，彻底黑线了……

　　其实对小鱼来说，他并没有觉得这句词有什么问题，不过听到自己的名字比较兴奋……

　　从冰山退化？进化成奶爸的方群却心情沉重：“……小鱼知道人类吃鱼会不会伤心……他会不会讨厌人类……他讨厌人类不就会讨厌我……他讨厌我，会离开我……离开我……我……”

　　方群再一次、彻底、清醒的意识到，小鱼对他而言根本不只是一只宠物、一个孩子那么简单……壮士断腕一般打定主意，方鱼缓缓转过小鱼，圈住小鱼的双肩，用无法言喻的眼神看着他。

　　小鱼被方群幽深的眼神吸引，呆呆的定住了。方群于是慢慢低头，扶住小鱼的后颈，轻轻的吻了上去。十几秒后，用前所未有温柔又深沉的共鸣男低音回答道：“方群爱小鱼，吃小鱼。”

　　小鱼不知道刚才的方群到底有什么不同，也不理解那句话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触碰，让自己的脸也变得和方群的手一样烫，在接下来只剩下电梯“叮咚……叮咚……”开门声的最后几层楼里，小鱼呆呆的小声重复着“方群爱小鱼，吃小鱼……方群爱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