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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致敬时代 ...

  •   最开始,只是想离开那个家而已。
      出生在黑手党家族中,让他理所当然认为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一员,偶尔见到的些许黑暗也习以为常,狱寺隼人不天生带有道德观,并不排斥这样的家庭。
      甚至一开始,家庭的冷漠,他也以为是正常的。只有一开始。
      他能感觉到,自己在那个家是个没有必要的存在。仆人们对他恭敬,但从来不会多说一句话,有时会用奇异的目光看他,母亲对他不坏,但只会宠溺姐姐,姐姐跟自己也说不上几句话,接触最多的父亲则很喜怒无常,而且经常回避他。
      只有他的钢琴弹得越来越好时,父亲才会露出平和的、看不太懂但很温柔的表情。
      但即使不为这个,他也很喜欢钢琴,音乐不会骗人,不会离开。也因为,记忆里已经模糊的一个人。
      在他更加小,连记忆都不完整的时候,曾有过一个很温柔的大姐姐——记忆中与她在一起的时候非常非常少,以至于他有时候会怀疑是否真的存在那么一个人——有她的记忆里全都温暖明亮。即使太少。
      其实他也不怎么记得她对他说过些什么,和他一起玩过些什么,大概就是弹钢琴吧。
      太小的孩子按琴键都吃力,多半是她在弹,后来他总试图还原她弹过的曲子,却始终拼不完整。

      六岁的第一场钢琴演奏会可谓他的人生转折,从此就由清闲步入了水深火热之中,在人前弹钢琴和姐姐的杀人饼干都是他讨厌的东西,但唯一关爱他的父亲,狱寺总希望他开心一点,不想让他失望。
      知道他明白父亲根本不在乎他弹得如何,也不在乎他高不高兴,他决定要从这个家离开。
      目标就是……独自成为伟大的黑手党好了。
      他已经不需要家人了。
      但屡战屡败,数次被抓让他刚开始起步的理想受到了重大挫折,而且抓住他的还是姐姐,只大他三岁的女孩子。
      不服输地屡败屡战直至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后,狱寺终于承认,一个人恐怕不行,那么……他需要一个家族。
      被拒绝太多次让他意识到,没有力量是不被需要的,就像父亲只需要他的钢琴。
      渴望变强的小孩子很容易盲目崇拜大人,他当时选中的对象就是夏马尔。
      虽然是个很不可靠的师父——而且对方根本不承认,但确实学到了东西,他开始热衷于与人对敌的残酷,从代价不重的胜利中迅速找回信心。
      夏马尔的突然离开让他被打击了一下,但也刺激了他的叛逆心,现在他已经有力量了,可以靠自己,于是,开始策划真正的离家。
      计划实施的前一天他听到了那个秘密,关于那一份毫无瑕疵的记忆。
      已经不会再见到的大姐姐……是他的妈妈。
      他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讨厌会说谎的大人。

      刚听到的时候他痛苦得几乎没法呼吸,接下来却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冷静离开、过完那一天,第二天有条不紊地实行计划,离开了那个其实从来没有他位置的地方。
      彻底离开。

      后来他拿到了她的照片,他的头发是和她一样的银色,但长的并不像。可惜了。

      明明变强了,还是被各个家族拒绝,一大半都是因为妈妈,当然他每次都会给鄙夷他妈妈身份低下的人狠狠的教训,不过没有怨过她,也其实——不讨厌这种理由。他们牢牢记着他的出身,他能清晰地感到和妈妈之间不会断开的联系。
      这点联系是那段时间他心里仅有的温暖,不至于让他被拉到更深的地方去,即使如此,他行事也越来越疯狂,闯出名号,而后名声越来越响,在少年中几乎可以算是领头人物。但他自己清楚,独行没有家族,又不是职业杀手、情报贩子之类的中立人物,他只能说在黑手党世界里,始终没有真正接触到黑手党世界的内部。

      直到接到自日本来的一封信,让他去挑战彭格列新任继承人,赢了,那个位子就给他坐。
      继承人能换的这么容易,白痴才会信。

      他不但不是白痴而且脑子很好,所以马上看出来重点不在于“打败现任继承人他就是内定继承人”,而是“输的一方要成为对方手下”。里包恩这是在招揽他。
      怦然心动。
      那个在意大利传奇一般的杀手想让他成为家族的下一代干部吗?
      他连行李都顾不上收拾,马上坐上了去日本的飞机。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狱寺隼人在亲眼看到泽田纲吉后很是吃惊,见面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里包恩的承诺是有效的,这样的人能打败得了他?干脆把彭格列夺过来自己干也不错啊。
      后来他明白那个时候的自己还是没有褪去少年气的轻狂。

      失手实在是由于过于激动急切了,那点炸药倒还死不了,反正他从玩炸药开始就没少被自己的炸药炸过,他的炸药多半威力不大就是为了在制敌时不分敌我地用,所以总是他赢的次数多。
      只是不甘心,他当初抱着多大的期望来到日本,不甘心极了。
      但那个小少年却冲了过来,以至于他呆呆站着什么都做不了。

      跪倒,立誓,把一切都献给你。
      “敌人”什么的才不是重点,因为他真的没想到,还会有人来救他。

      他居然在自我放逐的尽头被拯救了,第一次抬头看见天空。
      我的十代首领。

      少年拒绝的非常惶急又没底气,不过没关系,他已经看出少年还不坚定的温柔的确不适合那个世界,但他会让他慢慢接受他的。反正谁都逃不了。
      所以后来他那么讨厌山本那个棒球笨蛋。成天哈哈傻笑,他怎么会明白那个世界有多沉重和自由,怎么会明白自己有多认真和坚定的心意,怎么能比?

      日子吵吵闹闹地过去,十代首领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少年的温柔坚定都被慢慢挖掘出来,只是他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
      嫉妒当然有,但这也正是十代首领的魅力所在,狱寺隼人只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可靠,但反倒总给十代首领添麻烦。
      谁来告诉他一个普通学生兼黑手党的身份该怎么做?只读了一段时间的黑手党学校可不是好参考,他独自摸爬打滚这些年来积累的经验全用不上,越想努力越是无力,越发对自己懊恼。十代首领有时苦恼有时无奈,但还是会那样对他笑。
      他也只能一遍遍在心里轻喃,十代首领,十代首领,十代首领。

      在十代首领身边的时间真的太安逸了,以至于被千种袭击时他完全没反应过来,还拖累了十代首领。
      终于认识到自己确实非常无能,但至少他还可以当十代首领的盾牌。
      快走吧十代首领……他还是有点用吧?
      醒来已在医院,最后还是被十代首领救了。
      就是这样吧,就是这样,保护部下不就是BOSS的责任吗?
      相对的,为BOSS而战就是部下的责任了。
      他终于看到了梦想中家族的样子,对同去的棒球笨蛋都没什么怨言了。

      被六道骸控制时他其实还有点意识,在脑海里不知何处明明灭灭不愿睡去。
      不要,停下快住手……心里拼命叫嚣身体却不听使唤,没有一刻这么痛恨过自己,还不如死了,还不如死了。
      然后少年蓦然成长,变得好强。
      解除附身狱寺已经完全动弹不得,眼前一片模糊,但还能听见他的十代首领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
      “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伙伴受伤害呀……因为,这里是我的容身之地。”

      他从没感到这么深刻、清晰的羁绊,不只是现在,还有未来……永远。
      他闭上眼睛,低声在心里重复。
      是的,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容身之地。

      于2010.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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