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难得》岁岁岁岁岁安吖

2、Chapter2 偶遇

　　在凌晨落地赫尔辛基，大雪纷飞或许是意料之外的惊喜，黑色的宾利在满是积雪的高速上飞驰进城，凌晨十二点钟的中央广场上人声鼎沸。车内的暖气很足，玻璃上起了水雾，盛晚吟抬手抹去。

　　进了市中心，司机的车速都慢了下来，盛晚吟将自己的帽子和围巾戴好，降下了一些车窗，前面的司机看到又放慢了速度。夜店里走出来醉醺醺的人混着大雪清冽的气息，很奇妙的感觉。

　　酒店定的是市中心。

　　"Miss Sheng, please feel free to call me anytime when using the car from behind."

　　司机是提前找好的，盛晚吟走的着急，航班只定了深夜的，盛晏舟只能把想到的都安排好，但是显然，后续盛晚吟都打算自己安排，所以此刻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Okay，thank you."

　　盛晚吟应下还不忘道谢。

　　“妈妈——”

　　刚办好入住，周禾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可能是旅途劳顿，盛晚吟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许的憔悴，“没事儿晚晚，妈妈就是看看你到了没。”

　　盛晚吟褪去了厚厚的装备，懒懒的窝进了房间的秋千上：“到了妈妈。”似乎是看出了周禾眼底的担心，盛晚吟浅笑着安抚她。

　　“那边冷，出门一定要多穿点知道吗？妈妈不打扰你，你先好好睡觉。”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盛辉在一旁傻了眼，“你怎么不让我跟晚晚说话。”

　　震惊的情绪溢于言表，周禾一个眼神瞟过去压制住了盛辉的絮絮叨叨。

　　“你闺女要睡觉，等她休息好了你再找她。”

　　盛辉哪敢拂了周禾的话，半个字没多说，就愣愣地接受了。

　　生理和心理双重疲惫的加重之下，盛晚吟把自己裹进了柔软的被子里，手机开了免打扰，再一次坠入梦乡。

　　梦里的一切都光怪陆离，她仿若坠入了难以逃脱的梦境，陆昭、温瑶、陆父、陆母、宾客，所有人的脸在她的眼前轮换，一帧一帧。她好似又听见了婚礼现场所有人的窃窃私语，看到了婚礼之后京城所有人谈论起她的嘴脸，呼吸急促，她困住了自己。

　　直到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窗帘的遮光性很好，外面的光没有一丝透进来，除了床头夜灯投射出的暖黄的灯光。

　　盛晚吟睁眼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像是在回神，从那样的梦魇中脱离出来。

　　或许几天之后，这场婚礼在人们的谈笑间三言两语就被带过，可是盛晚吟站在台上看着陆昭，从心底升起的彷徨和失望，沦为别人笑柄的难堪不会。

　　闭上眼睛缓了缓，拿过手机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婚礼过后，盛晚吟的睡眠一直算不上好，这次疲惫难得让她多睡了些许，没有知道她陷入了什么样的困境，明明知道不值得，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所以她用旅行来掩盖逃离。

　　十二月的赫尔辛基白昼时常只有五个多小时，拉开窗帘，外面已是日暮。

　　似乎没有什么出行的必要，盛晚吟洗了个澡，决定先去酒店下面吃饭。

　　北欧的国家本身人就少，更遑论是冬季，大部分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过来旅游的人，形形色色，来来往往。

　　酒店的对面是玻璃餐厅，被装扮的很漂亮，盛晚吟到了大厅才发现，自助式的用餐，用餐区也有整面的玻璃，盛晚吟挑挑拣拣了一会在玻璃前的角落入座。

　　卷发散落，毛茸茸的白色毛衣衬得她整个人都分外柔软，一双小鹿眼睛看着窗外，看游客，看日暮西沉。

　　夜色已然快要降临，盛晚吟突然间想起昨天经过中央广场时看到夜店里出来四散的人群，赫尔辛基又落了雪，此刻的盛晚吟已经走进了酒店附近的酒吧里。

　　浓烈的野格气息扑面而来，混合了盛晚吟从外面带来的大雪的凛冽，台上有乐队在唱歌，轻缓的英文歌透过音响传出来，很好听的声音，盛晚吟也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有几分声控的属性在身上。

　　脱下了厚重的外套和帽子，一张脸露了出来，眉骨高加强了深邃感，下颌线清晰，外轮廓的有棱有角加重了她的立体英气，偏偏五官又是甜美，扇形清晰的小鹿眼泛着亮晶晶的光。

　　盛晚吟坐在吧台，点了一杯酒精含量极低的酒，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调酒师的动作，是一个很帅很酷的小姐姐。

　　“Miss, can I treat you to a drink?”

　　盛晚吟顺着声音侧头，是个标准的欧洲面孔，一杯五彩缤纷的酒被放到了她的手边，实话实说，盛晚吟承认那是一张不难看的脸，但那却不是她喜欢的眼神，总有种被冒犯了的感觉。

　　“No, thanks.”

　　盛晚吟拒绝地干脆利落，可是旁边的人似乎不想放过这个来自东方的猎物，一只手似是而非地想要落到盛晚吟的肩膀上，刚想后撤，却发现有人截住了他。

　　“My friend said she doesn't want to drink, can't you understand human language?”

　　声音低醇，带着几分不悦，是目前为止盛晚吟听到的最好听的声音。

　　男人的眼神太过具有攻击性，还想争辩的人在接收到警告之后只得灰溜溜的离开。“一个人在国外不要随便进酒吧。”

　　标准的中文，还带着几分熟悉的感觉，盛晚吟眨巴眨巴眼睛，觉得有些迷茫：“你认识我？”

　　“我见过你，在——”

　　男人的声音顿了一瞬间，“陆家的宴会上。”

　　盛晚吟不着痕迹地点点头，原来是圈子里的人，只是自己不擅长交际，所以没有认全人罢了。

　　身边人落座，盛晚吟能闻到身边人身上传过来的似有若无的沉香，很好闻、很让人沉迷的味道。有些沉溺，盛晚吟放轻了呼吸，小声的深吸了一口气，沉香溢满。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妥，悄悄用余光瞟过去，却对上了男人一双含笑的眼睛。

　　盛晚吟有些愣，她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标准的三庭五眼，下颌线清晰流畅，五官精致，一双眼睛此刻对上盛晚吟的视线是笑意。

　　“过来旅游吗？”盛晚吟掩饰自己的慌乱，有些欲盖弥彰地开启话题。

　　“嗯，我叫陈言礼。”

　　盛晚吟将最后一口酒喝下，省去了自我介绍的步骤，毕竟别人刚刚已经喊过了自己。

　　“盛小姐，我自己来北欧，很多方面都不熟悉，可以和你结伴吗？”

　　酒吧里的音乐声突然激烈了起来，陈言礼怕她听不见，身子靠近了盛晚吟，盛晚吟只觉得萦在自己身边的沉香气息更重，热气在耳尖拂过，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眼神真诚，是在很认真地询问盛晚吟的意见。

　　一双瑞凤眼很好的柔和了丹凤眼的温柔和桃花眼的魅惑，盛晚吟觉得自己被那双眼睛蛊惑了，只知道答应，等再从陈言礼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她的微信里已经多了一个叫Vasant的好友。

　　“盛小姐——”

　　“叫我名字就好。”

　　都约好了一起出行，天天被人一口一口“盛小姐”叫着还挺别扭的。

　　“好，盛晚吟，这趟旅途就拜托你了。”

　　或许是错觉，盛晚吟三个字从陈言礼的唇齿间流露的时候充满了流连缠绵的感觉。

　　“我明天就要去北边的罗瓦涅米，你要去吗？”

　　没有丝毫犹豫，“当然。”

　　盛晚吟点了点头，还解释了一句：“赫尔辛基是当做中转城市的，明天晚上去罗瓦涅米，如果你感兴趣的话白天可以自己去逛一逛。”

　　盛晚吟杯中的酒喝完了就打算离开，陈言礼顺势起身：“我送你回去。”还没来得及说不用了，陈言礼已经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推开门，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赫尔辛基的夜晚是暖色调的，所有的灯光都是昏黄的，此刻大雪漫天，雪花和灯光交相，风雪迷了眼睛，陈言礼顾不上其他，伸手将盛晚吟的帽子往下扯扯，遮住更多的脸。

　　等确认盛晚吟进了酒店，陈言礼才转身向隔壁走去，如果不是因为来的太急，没房了，他也不会和她住两个酒店。

　　一身的风尘仆仆，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眼底的乌青，他好像真的很疲惫。

　　电话铃声响起。

　　“喂——言哥？我终于打通了。”

　　“你去哪了？项目谈到一半人不见了？”

　　陈言礼像是感知不到冷，仰头看向漆黑一片的夜空，站在酒店门口，“她被退婚了，在婚礼现场，我怕她会难过。”

　　电话那头的郑昱失了声，这个Ta从陈言礼的嘴里说出来，也就不奇怪是谁，久久无声，陈言礼都以为郑昱挂了，对面才传出声音来。

　　“行，我心里有数了，你——”

　　“尽量快点回来，陈家那边不是很安分。”

　　携着赫尔辛基的雪，陈言礼低低地应了一句，随即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