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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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法一冒头就想立刻把事情解决。
第二天一早，林乔打视频过来的时候薛蘅已经到江与城了。姜楷仪先让他跟信之说话，孩子早上吃了半碗青菜面，精气神还不错，拿着手机跟爸爸说自己勇敢，自己不吐了病好了。
她耳朵里听见林乔声音温柔说等他回来给信之买他喜欢的乐高玩具，脸上浮起笑，林乔能这样对待孩子就好，心在孩子身上，那她跟他聊下面的事就能顺当些。
信之把手机还给她，林乔又跟她道歉：“楷仪，对不起，你辛苦了。我不知道事情都凑在一块儿，在这节骨眼上要出差。”
“我午饭后就回来，晚上我做饭。”
她说好，没多聊，只让他开车注意安全。
回到单位，黄璇没来，姜楷仪不放心，在微信上问候了一下。
黄璇说请假了：“芊芊幼儿园亲子活动。”
她忙问冯磊去了没？
“没有。”黄璇解释道，“我让卫思甜拖住他，我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事端。”
“我们现在分开住，他经常回来看孩子。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都挑傍晚来，冯子宸每回都要留他在家吃饭，我爸妈总不能赶他走。”
“今天的亲子活动我没让他参加，万一让他改变主意又不肯离婚，那真得不偿失了。等拿到离婚证，以后亲子活动他来，我拍手赞同。”
姜楷仪明白她的想法，确实不能在这时候冒出旁枝末节，本身冯磊同意离婚就是卫思甜逼的。
还得快一点，别卫思甜假孕的事露馅，那可就遭了。
各有各的烦神事。
她准点下班，回家林乔正在厨房忙活，听见小阳台上薛蘅跟信之唱歌的声音，她没去打扰，换了衣服往厨房去。
“哟，回来了。”林乔顺势夹了一只油爆大虾送进她嘴里，“尝尝。”
林乔做饭很好吃，在家若是下厨，一般她洗好菜做好前期准备就行，烧菜都会交给林乔。但在赵玉芳眼里就不行，男人怎么能成天围着锅台转呢？
姜楷仪剥开虾壳咬了一口，汁水丰富酸甜可口。
她朝林乔竖大拇指，心中想着他要是去了嘉德，岂不是有更多时间给她们母子俩做饭？这可真是一举两得。
信之不能吃这些，照例还是一碗青菜面，小家伙看得眼馋，林乔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拿出了给他买的玩具。
这下吸引地信之饭也不想吃了，薛蘅心中不悦，刚要开口姜楷仪拦住：“不饿的话就去玩吧，饿了再吃。”
信之收到信号赶紧抱着玩具跑了，姜楷仪笑着劝薛蘅：“他还没恢复，饿一饿反而好。孩子又不傻，饿了自然会吃。”
她讲得没错，旁边林乔三两口吃完：“妈，你慢慢吃，我陪信之玩。”
林乔把孩子抱到了活动室，姜楷仪听见父子俩嬉笑的声音，心中的满意不自觉就浮在脸上了。
薛蘅纳罕：“什么事这么开心？”
她放下筷子，身子往薛蘅那边倾：“我打算让林乔辞职，去大哥那里上班。这样他就有时间多陪信之了。”
薛蘅偏头看她，脸上的表情表示她不相信林乔能答应：“我觉得你想多了。前年就提过这话，他不仅没辞职还通过砚行拿下了更多业务。正一身干劲呢，怎么会愿意放弃现在的事业换个地方重新打拼？”
但她话也没说死：“不过呢，他有上进心能吃苦，是个做业务的人才。如果想得明白，去了嘉德你大哥不会亏待他，只会比现在好。就看你能不能说服他了。”
姜楷仪很有信心：“现在刘阿姨不在了，信之越来越大，以后读小学事情只会越来越多。他又是个特殊孩子，为了信之，我们做点牺牲是应该的，也是值得的。”
“我相信林乔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妈，我不是只要求别人不要求自己，我也会相应减少工作量。往后劣质的客户我全分出去，只做些高质量的大客户。”
她有信心能把盈海船厂的业务谈下来，这样蔡一冰也不会把她怎么样，他嘴碎喜欢PUA别人就让他P好了，她不会放在心上。
况且，她可是省编身份，自己硬气起来蔡一冰不敢拿她怎么样。
她先洗澡，洗完坐在小起居室催促林乔去洗，这让林乔会错了意，以为她想跟他过一下夫妻生活。
林乔弯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进了卫生间，姜楷仪听见水流声和他哼歌的声音。
心情这么好？
那就好办了，一会儿话就好说了。
等林乔出来，弯腰就要抱她上床，姜楷仪躲开他：“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怎么了？”林乔瞧她一脸严肃，心里有些打鼓。
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姜楷仪喊他：“林乔，你辞职吧，去嘉德。”
一股血冲上脑门，她怎么无缘无故又提这茬！
“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个？”他有些急，挪到姜楷仪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姜楷仪反抓住他的手：“我们需要更多时间陪伴信之，我想好了，不仅是你，我也会减少工作量。对信之来说父母缺一不可，所以我想你去嘉德。”
“我知道你现在的事业做得很好，说一句名利双收不夸张。林乔，我保证，以你的能力在嘉德你只会站得更高，赚得更多。”
“最最最重要的是，你会大大减少现在的各种会议、出差，还有应酬，你会自由。”
“林乔，就当是为了信之，你牺牲一下吧。”
他心沉下去，对上姜楷仪期盼的眼神，晓得这回跟以往不一样，她是认真的。
他好想说你可以辞职啊，你可以全职带信之。但话在心中转了半转就放弃了，姜楷仪的脾气他知道，绝无做全职太太的可能。
他舒了口气：“你让我考虑考虑。”
“但是楷仪，今年不可能，要去嘉德也是明年的事。”
他答应考虑就好，姜楷仪松了口气，已经很好了，总比以往直白拒绝要好。
各有心事，林乔起了身：“你睡吧，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她并不戳穿他的逃避，点了点头回了卧室。
初夏晚风舒爽，小区花园影影绰绰，花树在夜风中浮荡。
林乔下了楼，他很久没有在这样惬意的环境里行走，每天睁眼就是工作。
他的人生计划，年轻时候辛苦一些，多赚些钱，给父母给姐姐一家安稳的生活。等将来退休了，他就陪姜楷仪四处走走，像薛蘅和姜丛昕那样。
他并不觉得信之现在需要他要用换工作去陪伴。
他背负太多，人生理想不能从这里终止。
嘉德再好，那也姓姜，跟他林乔没有一分一毫关系。现在他在银行，虽然借着姜砚行的势，但在外人眼里他坐到这个位置，也是有本事的，并不完全倚靠姜砚行。
可要在嘉德，他做得再好那也是姜砚行的妹夫，是姜砚行给了他一口饭吃。
他不能忍受这一点。
他跟姜楷仪提出再给他半年时间，是有计划的。这半年他再做出点成绩，在背后再疏通疏通关系，等他高升上去，谁也没有理由让他辞职。
背水一战，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要成功上位。
有了半年时间这柄尚方宝剑，林乔更忙了。
薛蘅问过楷仪林乔的答复，她如实告知，薛蘅听后拍了拍她肩膀：“不要逼得太紧。”
“楷仪，他是个男人。”
她懂，但她也没错。
进了六月，天更热了。
抽空带信之去复查了眼睛，一切都好，王主任让她多带孩子出去，大自然的光对眼睛好。听闻信之特别喜欢各种轨道积木，王主任忙提醒她：“玩的时间不要过长，长期盯着这个也会造成近视。”
姜楷仪讶异，牢牢把医生的话记在心里。
晚上稍微凉快些，她不想让信之玩积木，就邀请他出门散步：“咱们去公园走走，能看见好多可爱的小狗，信之要不要去？”
孩子欣然答应，背起自己的小包就要走。
江与城附近有个小公园，姜楷仪牵着信之的小手慢慢往那边散，信之叽喳又讲彼得兔动画片，他记性好，里面的台词一字不漏能背出来。
还还原里面人物的语调表情，更好的是，他很会代入，会把里面的人物换成他自己和姜楷仪。
她耐心听信之讲，等他讲完一个故事后她才转移信之的注意力不让他继续。她指着树上的鸟让信之抬头看，信之却没回应她，自顾自指着前方的一名女性说：“赵阿姨。”
姜楷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真的是赵静云，拿了个蛇皮袋正捡着矿泉水瓶。
“赵阿姨！”她赶紧带着信之跑上去。
赵静云闻声回头，看清楚是他们，随即笑起来也跟他们挥手。
信之很乖，先问了好，听姜楷仪说“我帮你”，也跟着说：“我帮你。”
“不用不用，别把你们弄脏。”
“不碍事。”姜楷仪拍拍包，“擦了就擦手，我有湿纸巾。”
说帮忙捡瓶子其实也没那么多，赵静云也不会真让他们帮忙做这个，把垃圾桶里的翻找干净之后便不再继续，带着她们母子俩走到了长椅那里。
“坐坐......休息一会儿。”
姜楷仪拿湿巾给信之擦手，信之瞧见赵静云把易拉罐踩扁，他也要玩，赵静云索性把易拉罐都扒拉出来让他踩。
小家伙指着这些瓶子告诉大家这是可回收物，兴冲冲踩易拉罐去了。
姜楷仪跟赵静云坐在长椅上休息，她把刚刚在自动售货机上买的水递过去，赵静云忙谢过，又问信之身体是不是都好了？
“好了，多谢你关心。”她指着蛇皮袋说，“如果你需要这些瓶子，以后我就把家里的都收集起来。林乔爱喝可乐，家里每天至少有两只空瓶子，以后我都留着给你。”
“谢谢，谢谢，太感谢了。”赵静云挺不好意思，姜楷仪没有往深处问，不管别人怎样生活，至少赵静云的勤劳淳朴她看在眼里。
聊些日常话，她又问到：“赵阿姨，你孩子多大了？在哪里读书？之前家里的刘阿姨跟你年纪差不多，她女儿念高中。赵阿姨，如果你有需要，孩子要上培训班什么的我可以给你介绍老师。”
赵静云片刻沉默，姜楷仪注意到信之想扔矿泉水瓶，忙制止，就这一瞬错过了赵静云悲伤的眼神。
再回头赵静云已经理好了情绪，她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有些苦：“这是一个悲伤的话题。”
姜楷仪心道不好：“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赵静云摇摇头：“姜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周末不干活要放假吗？我不是怕辛苦，我是想趁周末找找我儿子。”
姜楷仪呼吸一滞：“你儿子？”
“对，我儿子。”赵静云看着她，嘴唇颤抖，“他被拐卖了。一岁多的时候。”
姜楷仪猛然挺直脊背：“天呐！对不起对不起......赵阿姨，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眼泪扑簌簌掉，忙捂住嘴。
她这般赵静云也落了泪，一边还安慰她：“没关系，没关系......你别哭别哭......”
信之看见立刻跑过来，着急地抓住姜楷仪的手：“妈妈不哭，赵阿姨不哭。”
“好，赵阿姨不哭。”赵静云摸了摸信之的头发，姜楷仪把他抱在腿上坐好，又追问，“现在呢？有消息吗？你一个人找吗？你老公呢？你家里人呢？”
赵静云摇摇头：“就我一个人了。”
“当年孩子被拐，我跟他爸爸四处奔走，一有线索不管多远都要追过去，可惜都是一场空。”
“天南海北地跑，就那样找了七年。”
“后来积蓄花光了，我要卖房子，孩子爸爸不同意，家里头也不赞同我再找，想让我放弃，把以前的事忘了，再生一个孩子。”
“我怎么能忘？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所以我跟他爸爸离了婚，不久后他又组建了新家庭。我呢，这十几年走过很多地方，反正一个人好养活，做点零工，一个地方找不到我就再去另一个地方。”
姜楷仪泣不成声，她没想到这个瘦弱寡言的女人背后有这么悲惨的经历。
她抓住赵静云的手腕：“你还有其他亲人吗？”
“有。”赵静云点点头，“这几年我父母陆续过世，只剩一个姐姐在老家。她不劝我停下来，她知道我的心结。只想让我过年回家，不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前些年我回去过，看见她们一家子整整齐齐和和睦睦，我待不下去。后来，我再也没回去过。”
“再后来加入了寻亲互助小组，四年前得到消息孩子可能在南城，我就来了这里。”
“这些年科技进步网络发达，很多寻亲的人都找到了家人，我替人家高兴，也更加坚信我能找到我儿子。”
“我总有一天会找到他的。”
她目光坚定，脸上没有一丝悲伤。
她是一个母亲，找到孩子是她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姜楷仪感同身受，上一次赵玉芳偷偷把信之带走就让她丢了半条命，她不敢想象赵静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来的。
“会找到的，你肯定会找到他。”
“你要相信，他肯定也在找你，天涯海角你们都会相遇。”
她柔声安慰：“以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赵阿姨，老天肯定能听到你的祈祷。”
赵静云不停地点头，泪洒了一地，她藏在心里的苦只有寻亲小组的人知道，他们报团取暖。她一直认为旁人只会可怜她同情她，其实并不能感同身受。
以前也有人劝她放下。
她怎么放得下啊！
“姜小姐，除了你，还有莫晓晓一家，我没跟旁人讲过这个事。”
“我不希望别人可怜我。”
“我自己丢了孩子，在外边看见人家孩子，尤其是跟我儿子差不多大的，我总会不自觉看着人家笑。有时候就跟呆了一样，不停地想，要是我儿子没丢该多好。他也上大学了，肯定也是高高帅帅的模样。”
“我被人家当成神经病我也不在意。我只要找到他，我只要找到他就好了。”
“他少吃我做的多少顿饭！断奶才几个月就被拐了！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他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在找他吗？”
“他恨不恨我？恨不恨我！他恨不恨我啊......”
“呜呜呜......”她双手覆面，涕泪横流，压抑不住的呜咽从指缝流出来。
信之害怕，从姜楷仪腿上下来，一把抱住赵静云。
孩子小小的胳膊搂住她的脖子，赵静云张开双臂把信之搂在怀里，一声声呢喃：“永源，永源......”
姜楷仪心抽疼，她真不知道这么坚韧勤劳的妇女有这样悲惨的过往。儿子被拐就如千斤重的铅锤，拽着她往地狱沉沦。
她掏出纸巾给赵静云擦泪，赵静云回过神忙放开信之，自己没擦先给信之擦：“对不起对不起，阿姨吓着你了。”
信之喊妈妈，姜楷仪又把他重新抱回腿上，给孩子擦干净眼泪，又拿水给他喝。
这番收拾让大家情绪都平复了下来。
姜楷仪想起她提到莫晓晓一家也知道她找孩子的事，又说道：“上回在医院碰见的，跟你租住在一起的邻居，我看她年纪比我小不少，年轻人懂网络，你可以请她帮你发发寻亲消息找找线索的。”
赵静云摆摆手：“还是不麻烦人家了，他们也是可怜人。”
“小羽那孩子有癌症，肝母细胞瘤，才6岁，就在省人医治病。”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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