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因为贪恋 ...
-
“要不我中午接你出来吃饭吧？我开车的话应该来得及。”奚熙打了个哈欠。
学校的作息果然不适合她这种起床起快了都会眼花的老年人。
千昭却是摇头，下了车：“我考试的时候不能吃太好。”
“好吧。那我晚上再来接你。”奚熙没再坚持，“我回去再眯一会。”
“嗯。”千昭笑着。
“注意保暖，多喝水。”奚熙又把副驾上的外套递给她，“在教室记得把外套穿上。”
千昭接过：“知道了。开车小心。”
年级大考的前一天是要布置考场的，她昨天请了假，来的时候座位已经清空了。
“千昭，你东西在那边。”说话的人是她的同桌，蒋杉，比较腼腆的一个女孩。
“是你帮我搬的书吗？谢谢。”千昭找到箱子。
蒋杉忙摆了摆手：“大家一起搬的。”
“谢谢。”千昭还是道。
“蒋杉！”楼梯口传来一声呼喊。
女孩的脸色似乎白了白，笑容也凝在了嘴角。她有些慌乱地看了千昭一眼，随后回过头。
赵一泽这才看到千昭，紧接着明显局促了一下：“千昭？我听说你昨天请病假了，你还好吗？”
“我很好，谢谢关心。”
“哦……”
赵一泽挠了挠头，又把视线落在蒋杉身上，特地压低了声音：“你跟我来一下。”
“……”千昭眯了眯眼，倒不是她八卦，只是蒋杉不像是会和赵一泽聊到一起的样子。
赵一泽似乎察觉到什么，连忙解释道：“我可不是欺负她！我是有事情找……拜托她。”
千昭看向蒋杉。
蒋杉看上去十分为难，却也是点了点头：“他确实……不是要欺负我……”
“哦。”千昭淡淡道，便不再管了。
分科考试也是这学期的期末考试，会连着考三天，考完就是家长会。考试还算顺利，除了坐的位置有些不凑巧，是正对着空调出风口的。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奚熙，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对方的关心。
不过有一件事让她很在意——考试的第一天，周姨就打电话让她这几天都住在奚熙家，还佯装严肃说怕她把感冒传染给院里的小朋友。就连豆豆也让她好好呆在小神仙家，专心考试，不要太想她。
千昭当时就发现了不对劲，周姨提议的时间不对，两个人说的话也怪怪的。
“我还是回去吧，我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而且我也不能总麻烦奚熙。”千昭试探道。
奚熙瞥了她一眼。
“豆豆不是说了吗？”周姨娘语气隐隐焦急，“你这孩子怎么现在还扭捏起来了？”
“护工姐姐比你能干多了，你别担心了！”豆豆抢过电话，“你考个好成绩才能挣大钱啊！福利院的小朋友老是缠着你陪她（他）们玩游戏，那你要考试呢，这怎么行？”
“……”
“好，那我考完试再回去。”
“我可没有嫌你麻烦啊。”奚熙接过电话。
“我知道。”
“是怎么了吗？”奚熙见她有些低落，“还是想回去吗？我送你？”
千昭摇头：“就是有些怪怪的。”
奚熙安抚道：“我们先专心把试考了，其他的事先往后挪一挪，嗯？”
“嗯。”
“千昭！你真是把这个家给忘了！”豆豆气呼呼道。
这才是正常态度。千昭腹诽道。
考试结束那天，周姨总算松了口。
“可是我感冒加重了，”千昭拧起眉，佯装苦恼，“我吹了三天空调呢。”
周姨思索了一阵：“再待一天也好、也好。”
“那就明天开完家长会再回来吧，也省得奚熙多跑一趟。”
千昭若有所思起来。
豆豆却不干了：“千昭！你真是把这个家给忘了！”
“回去吗？”结束了通话，奚熙问道。
千昭靠在她的肩膀上，有气无力道：“明天再回吧。”
“跟周姨赌气呢？”奚熙将手掌覆上她的额头，探了探。
“不是。”千昭抬眼看她，“就是……感觉周姨瞒着我什么事。她觉得我晚点回去会更好。”
“那我晚点去帮你探探口风。”
千昭立马坐直了。
“虽然你好像不喜欢我当大人，但是这个时候‘大人’这个身份还是很好用的。”奚熙用虎口捏了捏她的脸颊。
“刚好考完试了，你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奚熙拉她站了起来，“姐姐今晚带你去……大快朵颐？”
“怎么还文邹起来了。”千昭跟着她来得玄关。
“可能因为这几天都是古代人作息，基因觉醒了吧。”
听到这，千昭敛起了笑容。
其实……她也有私心。
因为贪恋。
周六，家长会。
“你先去教室，我停好车过去。”
二中门口的这条道本就有些窄，平时还好，家长会这天有很多家长到场，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也不为过。
千昭刚要去够车门，却在这时倏地缩回了手。
“我陪你去停车吧。”千昭回过头道，“你第一次来可能找不到地方，我还要带你去我座位上。”
“好。”
车在拥塞中蜗行，千昭缓了缓神，视线再次落向校门口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位中年男子，身上的衬衫看起来皱巴巴的，深色的裤子也有些发白。他似乎一路上都在和旁人打听什么，得到答案后就匆匆向校内奔去。
千奕。
他来干什么？
她感受到心脏的鼓动变得清晰起来，带着钝钝的痛感与呼吸的不畅，紧张带来的沉重与不适一直蔓延到全身，她甚至无法挪开目光。
四岁那年的记忆是十分清晰的，想忘也忘不掉。
千奕在那之后又与妻子张曼僵持了几个月，始终不愿意将她送往福利院。
直到有一天，一群人拿着那人的债务清单找上了门。
千奕突然就不坚持了。
“千昭。”奚熙见女孩没应声，瞥了一眼后视镜，又唤了声“千昭？”
“嗯？”千昭像是才听到，对上了她的视线，声音有些紧涩。
奚熙心里起了疑惑：“我们一会从另一门进吧。就是西边那个门，估计车得停那里去了。那个门离你们教学楼远吗？”
千昭似是想到什么，重重点了点头：“好。”
紧绷着的神经骤然松懈下来，掌心有些烧痛，她这才发现方才自己一直无意识掐着那里，这会儿都有些发紫了。
“走吧。”奚熙下了车，看到眼前的建筑却有些困惑，“这片是你们学校吗？”
面前这几栋楼的设计风格明显和之前看到的不大一样。
“是我们学校附属的幼儿园，穿过这片就是高中部了。”
“哦……”那还不远？奚熙兀自向前走去。
千昭却又叫住她：“奚熙。”
“嗯？”
千昭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走吧。”
奚熙挑了挑眉。
粘人了。
穿过幼儿园、操场、活动小广场，奚熙被告知高一年级所在的教学楼正好在她们的对角，最里面的那栋。
“真是个尽职的小导游。”奚熙低声喃喃道。
“什么？”千昭没听清。
奚熙只是看了一眼手表：“千昭，我们再慢点就要迟到了。”
千昭垂了垂眸，含糊地应了声。
奚熙感受到握着她的手似乎下意识收紧了一瞬。
“你有事瞒着我。”奚熙看向她，“车上你就怪怪的。”
“没有，我就是想带你逛逛学校。”千昭面色如常道。
“千昭。”奚熙放缓了语速，“你也没有把我当朋友。”
“我……”千昭眼神慌乱了一瞬，“我会和你说的，但不是现在。”
奚熙面色缓和下来揉了揉她的头：“嗯。”
千昭的班级在最高层，她今天特意穿了一双矮高跟，这一路走来，脚后跟被磨得有些疼，但还是咬牙走了下来。
千昭在高一十二班，走廊中间的位置。她们来得算晚，很多家长已经坐到教室里面了。
教室门口这会儿正站着一位女性，正低头看着手机，貌似在回复消息。
“那是徐老师，我班主任。”千昭低声跟她解释道。
看上去好像跟她年纪差不多，奚熙心想。
徐老师也注意到了她们，向她们示意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卡了卡：“来了啊。”
“叫我奚熙就好。”奚熙向她点了点头。
“奚小姐。”徐老师了然，又转头向教室内一指，“靠墙第一排那个就是千昭的位置。”
奚熙道了声谢，便转头跟千昭道：“那我进去了？”
总感觉千昭这一路上都有些紧张，她捏了捏千昭的手心：“你在教室外等我。”
奚熙刚要转身进教室，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一声呼喊——
“千昭！”
她眉心一跳，止住了脚步。
赵一泽跑了过来：“我……”
美丽的徐老师食指一伸，十分威严地制止住了他：“走廊里不要跑！”
“好嘞，”显然这位男同学并没有当回事，“我找千昭有事，就……”
他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奚熙，神色一僵。
“没空。赶紧回你班上去。”徐老师一口回绝，又对千昭道，“千昭你跟我来一趟。”
千昭看了奚熙一眼。
“跟老师去，我在教室。”奚熙安抚道。
“可是是我先找……”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现场只剩下他和另外一个人，梗着脖子回过头，语速飞快道，“阿姨你好，我先回班上了。”
随后便脚底抹油窜了出去。
阿……姨？
奚熙的笑容僵在嘴角。
-
临江二中分科前实行阳光分班制度，分科后便开始实行分层教学。
分科的最终成绩，采用几次月考和期中期末的成绩按照一定比例得到的加权分数。
千昭的综合成绩在全年级前三十，纯理科排名在年级前二十。
相当不错。
奚熙看着手里的成绩单，心底油然升起一股没来由的骄傲。
-奚熙：[图片]
：孩子的成绩单:)
-芮悦：……
：奚女士，请专心开会。
-奚熙：千昭说她已经决定好选理科了，今天就是走个过场。
芮悦彻底怒了：？所以你就是为了去学校走了过场把你和我的约会又延后了一天！？
-芮悦：没爱了:(
-奚熙：我开完会送千昭回去就去赶车呀。今天晚上就能到。
：你不觉得还挺有趣的吗？开家长会。
对面又是好一阵没回话。
奚熙把挎包取了下来，低头想要塞到桌肚里，却突然瞥见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明晃晃地竖在书脊处。
还是粉色的。
书信的性质昭然若揭。
好丑的图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