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债》破嗓就破嗓

24、24 苏婉秋

　　我一怔，强笑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不会再回来了？”

　　晓云惶恐的在我身前跪下，颤声道，“对不起小姐，是我的错，是我害了纪大人，对不起小姐…”

　　从晓云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才知道，她出了院门没多久，便拦下马车，费了番口舌说通了那赶车的马夫，却没想到那人竟是为了追捕出逃官宦而乔装成寻常百姓的叛军，他们料到此时乔装成马夫，定会遇上逃难的官员。原本将他引来他若是见着我也不会怎么着，可是偏巧纪文春在这，马车停在院门外，晓云本想进来接我，却先是见着了一院子的守卫，接着便看见了守在我门外的纪文春，纪文春听她如此轻松便寻来马车，便思量着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寻常，赶紧出门去看，那马夫果然没了踪迹，想是通风报信去了，纪文春还刚来得及安排好所有的人马，叛军的人马便到了院门外，他没有挣扎便跟着叛军走了。

　　听完晓云的讲述，我忙抓住她的手腕问，“他现在去了哪？他们把他带去哪了？”

　　“他们说她们将军吩咐要将所有的官员押进天牢，等新皇发落。如若肯服从，便可免去一死。”她顿了顿，“小姐，这样看来纪大人是不是还有机会可以活命呢？”

　　她跪在地上不肯起身，我只得亲自将她扶起来，说，“恩，纪文春是个聪明人，自然会想尽办法明哲保身。”

　　可是身体越来越冷，纪文春他会怎样我一点儿也猜不到。

　　纪文春的管家纪伯守在门外，见我们出来，恭敬的过来，“顾夫人，少爷临走前让我定要将你安全的送到北方顾家。”

　　我怔了怔，纪伯又细声说了一遍，我突然将手边的杯子打碎在地上，厉声道，“我们回去！”

　　说完就要出门，晓云跪倒在我身前，“小姐！”

　　我脚步不停，晓云一把抱住我的腿哭道，“小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腹中胎儿想想啊。”

　　我的孩子！

　　手指抚上小腹，我所有的力气消失殆尽，心里突然好恨，顾云铮这般对我，我却不得不为了我和他的孩子被护送去北方顾家，也许我今生再也见不着纪文春，也许…

　　思量许久，我开口，“晓云。”

　　她抬起头，“小姐…”

　　我将门掩上，走到桌前，思索了一会儿，向晓云说，“你跟了我有将近十个年头了吧。”

　　她的眸子里满是不解，我笑了笑继续说，“其实早先在我出阁的时候，就想着要替你寻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的，但是当时娘亲怕我身边没个人照顾，我想你年纪也小，那就先等等也好，可现下我也是自身难保了，你跟着纪伯去北方可好，在那找个真心对你好的人，穷点丑点也没有关系，你…可愿意？”

　　之前她便走到了我身前，我看着她，见她望着我的眼里盈满了泪水，下嘴唇咬出了血，我皱着眉微弓着身去替她擦，她一闪躲避开了我的手指，声泪俱下的问我，“小姐说这番话，可是要赶我走？”

　　不等我说话，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叹气，究竟是小孩子啊，便去扶她，这回她并无闪躲，由着我替她拭泪，我道，“好好地，怎么就哭了呢，我是问你愿不愿意，又没说一定让你去，我知道这儿跟你最亲的人就是我了，这么突然的让你一个姑娘家跟着一伙男子去北方，也确是不太妥当，可是让你继续呆在这，我更是不放心的。”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我一手扶着腰，另一只手抚上了隆起的小腹，说道，“就是为了我腹中的这个孩子。我留在这，等着问顾云铮一个答案，也等着问我自己一个答案。”

　　“我知道，此去北方，我便要一辈子锁在顾家了。我不甘心，晓云，也许你会看不起我，从前我那般喜欢顾云铮，现在，心里却开始想着另一个男子，可是我不后悔，我已经做错了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我问她，“你的意思呢？”

　　晓云只看了我一眼，便说，“我留在这。”

　　我推开门，向纪伯说了留意，纪伯倒是淡淡的，只说是少爷的吩咐不敢违抗，尔后拗不过我，只说，“虽然府里大部分的死士都会留在这里打听少爷的情况，但毕竟不安全，若是顾夫人考虑再三还是想留在这，便留在这，老奴既答应了少爷，就一定会护夫人周全。”

　　他话里虽客气，可我还是能听出这位老人家的怨愤。自是要怨恨我的，若不是为了我，纪文春怎会遭此大劫。

　　回房之后，我半躺在床上，心里突然很安静，顾云铮、锦绮、顾家和苏家在我脑子里越来越淡，越发清晰起来的是纪文春的容颜，他的玉树临风，他的桀骜不驯，他的吊儿郎当，最后我想着他入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