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债》破嗓就破嗓

10、10 苏婉秋

　　娘突然来看我，我见她脸色不太好，便知道家里应该是出了事。

　　果然，话说了没几句，娘亲便落下泪来，说爹爹前几日被无缘无故降了官职，早朝也不能去上了。现在闲置在家，气的病倒了，这都几天了，也不见好转。

　　说是无缘无故，然而看娘的表情，我便知道这里面有着不寻常。追问了才知道，爹爹得罪了锦妃。我皱眉，“怎么会得罪她呢？”

　　“你爹爹哪敢得罪锦妃，只是听说岭南那边反了，朝廷里几位大人连同你爹向皇上谏言拨兵镇压，可谁也没料到，锦妃娘娘的老家就在岭南那边，虽然从小就被爹娘卖进青楼里，可是这恩情断不了，摆在那。那些谏言传到锦妃耳朵里不知怎么变了个样儿，说那些大人是想着要清君侧，拉她下位，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和委屈，偏偏…锦妃和皇上都信了。”

　　锦妃么…

　　我冷笑，看来我之前真是小看她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呐，她都已经进宫了，做了别人的妃子，难不成现在还在妄想要抓住什么吗。

　　思量了一番后，我问娘说，“那几个与爹爹一同谏言的大人怎么处置？”

　　“其他几个人倒是没怎样，所以才会把你爹爹气的不轻。这几天我也想过了，莫不是静儿在宫里得罪锦妃了？”

　　不，锦绮不会是这么愚钝好争风之人。我不了解她，可是我深信顾云铮喜欢的女子，绝不是那样一个人，况且，没有点本事，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轻易的就把佟妃拉下位，自己取而代之。

　　“秋儿，你怎么看？”

　　如果锦妃够自信，就不会仅仅是降职这么简单了，她之所以不敢如此，是因为她知道，后宫不干政，她的位子还没有稳固到可以左右大臣命运的地步，况且聪明的女人从来不把希望托付在男人身上，何况还是那样一个薄幸之人。

　　所以，锦绮她许是另有打算。

　　顿了顿，我才将心里的想法同娘亲说了一遍，末了安抚她，“苏家好事将近了。”

　　我说过几日回家看望爹爹，将娘送上了马车之后，我便换了外出的衣裳，让晓云带我去庄里。

　　我现在要关心的不是爹爹降职，而是那句岭南反了。

　　一向最安静的岭南反了，代表什么？

　　顾云铮这段时间以来在绸庄忙的夜不归宿可是为了这件事？

　　马车停在绸庄门口，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绸庄里的织工绣女大都不认识我，掌柜的倒是见过我几次，起先不敢相信，连看了几眼才赶上来认，“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少爷呢？”我问。

　　他支支吾吾一阵，才慢吞吞的说，“少爷…少爷去城外有点事。”

　　我皱眉，不做多问，只说，“那我等他。”

　　我在后院等了他四五个时辰，他神采奕奕，一点风尘仆仆的样子都没有，许是在外头已经吃惊过了，见了我也只是淡淡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起身，“只是突然想来看看你。”

　　他没有说话，在我旁边的椅子坐下了，朝着晓云道，“最近天凉，少领着少夫人到处乱逛。”

　　“是我想来看看你，你怪她作甚。”

　　“我没有怪她，只是在教导她。”顾云铮没有看我，我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烦，“我今晚可能又不能回去了，等下，我让赵叔送你们回去。”

　　说的是赵掌柜。我讶异的站在原地，语气渐冷，“顾云铮，你是真的想对我负责吗？”

　　顾云铮这才抬起了头，只是一瞬，他便低下去，“婉秋，我很累，以后再谈好吗？”

　　顾云铮将我们送到了门口，赵叔恭敬的迎上来伺候我上车，行至半路，我突然让他停下。
　　“少夫人，怎么了？”他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说，“突然想起有件物什忘记了买，赵叔，你就送到这吧。”

　　赵叔的声音里满是为难，“少夫人，少爷让我送您到家门口的。”

　　“我很久没出门走走了，赵叔，你就放我在外面看看好不好。”我挑起帘子，看着他。

　　赵叔一怔，随即叹气，“那您赶紧着，我陪着您。”

　　我同晓云走在前面，赵叔跟在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到了卖首饰的祥记，我让晓云和赵叔在外面候着，独自进了店里，看了几样首饰才问掌柜，“您这可有一双翡翠做的玉蝴蝶挂坠？”

　　掌柜的看我一眼，“夫人怕是记错了？”

　　“岂会记错。前几日，友人来访，明明说你这祥记有这样一件饰物，定要我来瞧瞧。”我顿了顿，道，“友人姓沈，不知道掌柜的想起来没有？”

　　“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瞧我这记性。”掌柜的这才笑了笑，“夫人的消息也真是灵通，我们店里确实是有着那么一件饰物。只不过那玉蝴蝶是西域过来的，贵重的紧，一般不拿出来，夫人若是想看，便随我进里屋，我拿给您看。”

　　我点头，交代了店门口候着的两人，随店主进了里屋。

　　绕了三处回廊，店主领着我到了一间小屋，我问，“他在里面？”

　　他点头，替我推开了门，我走进去，身后的门又被静静掩上。

　　我轻声走到屏风后，纪文春睡在榻上，面容间满是疲惫，即使这样，他也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如果是醒着，那张脸那张巧嘴那双妙手还不知道要迷倒京都多少官家小姐呢。

　　又走近了几步，见他的眉头紧锁着，许是做了噩梦，额头上密布了冷汗，我从怀里掏出帕子，替他擦拭，就在此时，他的眼睛蓦地睁开，我吓了一跳，想着站起逃开，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带进怀里。

　　他开怀大笑，“怎么，想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