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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心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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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什么事儿?
陆家继承人走了,两位宴会的主人公也接着消失了。
还留在宴会厅里的众人瞬间都没了谈话的兴致,这场“订婚宴”真是让人看不懂,上层圈子里订婚这种正式的场合,虽然不会特别隆重吧,但好歹得有该有的规格。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上去只是个商业晚宴。
看不出来主人的用心。
原先还在为那个青年究竟是不是裴疯子真爱而争论不休的人,这时候倒是一致同情上他了,这不明摆着只是个能拿得出手的物件吗?
*
云霏从来没有想过裴景淮会这么干脆利落地放开他的手,是因为他闹脾气了吗?可是只要裴景淮愿意哄哄他,
哪怕给他一个不那么敷衍的理由,他,他都会相信的啊。
推开大门之后,寒风迎面而来,可云霏不知道该去哪儿找裴景淮,茫然地走了几步,庭院里空无一人。
难过如潮水一层一层地涌上心头,云霏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倔,外面那么冷,理智的做法是他现在应该回到室内去,喝杯热水暖暖身子。
也许待会儿景淮就回来了呢?只要他们把误会说开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可他胸口梗着一口气,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就那么自虐地走到庭院中随便选了个长椅坐下。
长椅附近花草茂盛,被人修剪地错落有致,却也恰好挡住了坐在长椅上的落寞身影。
他想知道裴景淮回来之后会不会第一时间来找他,所以就那样固执地穿着单薄的西装蜷缩在椅子上等一个答案。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豪车载着宾客们汇入车流,尾灯闪烁着远去。
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冻得通红,也把他还留有期待的心冻得遍体鳞伤,又是一串脚步声走近,云霏却垂下眼睫麻木地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他已经被骗好多次了,每次有脚步声传来,他的心都要跳上好一会儿,担心自己坐得位置太偏了怕裴景淮找不到自己会着急。
可每次都不是他要等的人,每次脚步声都会逐渐远去。
“云霏?”
沈确半点都不相信云霏是自愿和姓裴的在一起,他自动忽略了宴会开始时两人亲昵的姿态,即使退一万步来说,他们情投意合,云霏也绝对不会消失那么久。
只是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需要弄个明白,再想办法带云霏走。
但当他终于避开其他人在庭院里找到云霏时,那些疑问、顾虑全部抛在了脑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脱下身上的外套,给静坐的青年披上。
披外套时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云霏的肩颈、脊背,是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的冰冷,他不敢去想云霏究竟在这里坐了多久。
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他几乎将青年整个嵌进自己的身体,半跪着把人拥进怀中。
“云霏,你——”出口的嗓音喑哑,沈确这才发觉自己心里那翻涌着的情绪是心疼和懊悔,为什么那天他没有陪着云霏回母校?只不过短短几天,怎么就...受了这么多苦?
看裴景淮对云霏的态度,他能想得到青年身上该是怎样的遍体鳞伤、痕迹纵生,一如那天晚上他所亲眼看到的一样。
“我们走,现在就走。”他并不是孤身前来,只是安排的那些人只能在这片别墅区的外围待命,只要他们能逃出这个庭院,一切就容易得多。
“你...是谁?”云霏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被人紧紧揽在怀里。
他应该对陌生人是排斥的,可冻得僵硬的身子在温暖的怀抱中慢慢回暖,让他有些依赖,好像从前就这样被他拥抱过一样。
所以他推拒的双手迟疑了一下,在那一刻他居然想着假如他投向别人的怀抱,裴景淮,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在意?他匆匆的脚步会因此而停留吗?
“我是沈确,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是不是裴景淮那个混账对你做了什么?他威胁你了吗?”
一连串的惊疑让沈确握住青年肩膀的力气大了几分,他来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
唯独没有的,是青年陌生的眼神、抗拒的姿态。
被人莫名其妙地抱住,又说很多奇怪的话,让陷入短暂幻想的云霏惊醒过来,他逃避似的把背叛的妄想藏在脑海深处,皱眉挣脱了陌生人的怀抱。
“先生,你认错人了,我并不认识你,还有,请你礼貌用语。”
“裴景淮是我男朋友,不是什么混账。”
“失陪。”
云霏今晚的心情跌落到谷底,他拽下披着的大衣,维持着礼貌递还给对面的人。
“云霏,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沈确很快回归理智,他伸手去拉疏离冷漠的青年,却拉了个空。
那件大衣被隐隐不耐的人放在长椅上,没有半分留恋地转身离去。
“云霏!”
只是一个拐角,沈确追上去的步伐却不得不停了下来,左右两侧不知何时有几名侍从围拢上来,把他包围在中间。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背影越走越远。
*
云霏今天心神俱疲,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把所有的不愉快都暂时忘掉。
他需要一个清晰的大脑重新去思考他和裴景淮的关系。
顺着楼梯往上走,原本灯火通明的大厅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他踩着地板的声音在回响,因为这里的房子他第一次来,所以只能原路返回之前的休息室。
刚走到门前,把门推开一道缝隙,身后突然一股大力推搡着把他往房间里撞。
门砰地一声合上,云霏因为身后人粗暴的动作撞到门板上,后腰狠狠撞在门把手上,那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让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弓着腰,眼里滴落着生理泪水,却连个缓和的时间都不给,在雾蒙蒙的视线里有一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
陌生的气息靠近,抬起他的下巴,从他耳后舔吻到嘴角。
在那人差一点碰触到他的唇肉之前,云霏及时撇开头,摸索着握住门把手,想要开口求救。
门被拼命拉开,却在下一刻又被人按住,反锁的声音响起,刚才的疼痛绵延成折磨人的钝痛,云霏也因此看清了这个侵害他的人的脸。
寸头下面是一张眉眼间含着戾气的陌生面孔,他朝他一步步走来,在他反应不及时被人一把扛起扔在了床上。
“你是谁?别这样对我,景淮不会放过你的!”
云霏退到床头,手里紧紧攥着旁边柜子上的瓷瓶,一边尽量镇定地和坏人周旋,一边把身边能扔的东西都朝人砸过去。
“是谁?这么快就忘了我?小云霏,当初我真不该放过你。”
霍栩按捺住自己暴虐的冲动,一遍遍警告自己云霏受不住,但还是忍不住用最刻薄的话去形容云霏:“就算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也该*你。”
“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你躺在一个又一个男人身下。”
“我才是第一个发现你的,凭什么!”
他最后那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云霏被吓得发抖,手里的瓷瓶狠狠砸向站在床边的高大男人。
霍栩没躲,任由碎裂的瓷片割破额头,鲜血蜿蜒流过眼睛,让那只染上血的眼尤为可怖。
他一把拉过云霏的脚踝,把人扯到床边,一只手紧按着云霏的上半身让他紧贴在床上,另一只手去脱云霏的衣物。
云霏两只手去掰桎梏着他的大手,下半身不断挣扎着踹向霍栩。
就在云霏只能绝望着看着自己身上的扣子全部被扯开,那只作恶的手即将触碰到他时,他终于低低地哽咽出声:“景淮...救我...”
“砰!”
身上的压迫感退去,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在最后一刻赶到,裴景淮身上换了一套衣服,黑色大衣扬起弧度,面无表情地扯住霍栩的头发猛地掼向墙壁。
身高势均力敌的两个男人中,寸头的那个居然丝毫没有反击之力,被人按着猛砸,连带着刚才被瓷瓶砸出来的伤口一起,半分没有留手。
裴景淮此时此刻是真的想就这样把人弄死,如果不是因为刚才的行动失利,枪被收了起来,他现在就应该把枪管对准这个人的头。
霍栩吐出一口血,哈哈大笑:“裴疯子,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咧开一个挑衅的笑容,裴景淮脑子里的弦一下子全断了,赤红着眼睛拖着人往门口走,云霏还在这里,他不能在他面前杀人。
“景...景淮,别打了,我们报警吧。”
云霏来不及收拾一下自己让自己变得体面一些,他敞着衣服紧紧抱住裴景淮的腰身,裴景淮这不管不顾的打法让他心惊肉跳,他顾不上追究侵犯他的人。
他只一心想着要阻止裴景淮不要让他犯错。
裴景淮闷哼一声,黑色衬衫靠近腰侧的部位被云霏的拥抱逼出一股湿润,那块的衣服晕染成深色。
在云霏发现他受伤的端倪之前,他只能冷漠地推开云霏,然后头也不回地拖着人往外走。
“景淮!”
云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一直隐忍着的泪水终于汹涌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