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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

      甄遥俯身迅速抱起阿怜,而后怒不可遏地瞪着陈容。

      玉面倾城,修罗寒鸷,气氛骤寂。

      此情此景,直骇得陈容浑身颤栗。可即便如此,向来狡诈的她亦步步为营道:“大当家何必惊慌,今夜断然死不了人!”

      阿怜中的不过是猎香粉,只要甄遥肯为她解毒……

      “此药恐怕没那么简单?”

      迎着甄遥担忧的双眸,陈容莫名噙笑:“自然,须得三个时辰厮磨嬿婉。”

      “无耻!”

      “欸,大当家岂非何不食肉糜,从前阿怜便是借此纵横江湖。”

      “你——”

      甄遥恨极了眼前人,她素来高洁正雅,并不想趁人之危。怎奈心爱之人饱受算计,甚至就连解毒这般的隐事亦被对方不怀好意地猜度。

      “大当家的何故动怒呢?”陈容适时收敛。

      “这毒究竟是谁下的?”

      甄遥目光如炬,神情格外疏冷。

      “本是阿怜意图勾引在下,没想到她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害苦了自己。大当家的,这宋怜从前乃我的侍妾,可如今陈某愿拱手相让给您,唯盼从此一笑泯恩仇!”

      陈容不觉眉目舒展,隐隐自得于握住了对方的把柄。

      然而甄遥不置可否,垂眸深深望了眼怀中人,旋即迳步离去。

      回廊幽暗狭窄,不时回荡着急促的呼吸声。

      甄遥长腿迈的飞快,焦灼到无法冷静思考。

      此刻的阿怜肌肤滚烫如沸水,即使隔着层层衣裳,依然香汗淋漓。

      “太太,太太……”

      阿怜烧的糊涂,一度梦呓地柔喃。

      “你叫我,究竟该拿你如何是好呢!”甄遥内心十分矛盾。

      “救命,我好热呀,就快要热死了!”

      阿怜蚀骨难耐,不由自主地循着渴欲探寻。

      “我倒可以救你,但鸡鸣天青后谁又能来救救我!”甄遥避让不得,只能无奈地任其盘索。

      孤月高悬,静房乍响。

      忽有雷霆之势降至,不久门扉紧闭,轩窗曼摇,帘动闻榻鸣。

      华影斜照,极尽旖旎。

      “太太,有恶狗在咬人,唔唔唔……”

      娇儿不知相亲几许,梦里软弱无力任贼欺。

      “这里没有什么恶狗,端的是馋嘴狸猫罢了!”

      “好刁的猫儿——”

      甄遥自是倾城绝色,可当下愈发美的超凡脱俗。彼时她乌发似水洗,手忙脚乱中勉强寻回一丝理智,因此赶忙出言安抚:“有劳阿怜暂且忍耐,坏猫吃饱必定安稳。”

      怪不得呢,阿怜发痒地咯咯漾笑。妩媚的桃花眼虽慵懒紧阖,但逐渐缓过劲儿的一双纤手正在慢慢溯源。

      可这狸猫委实皮滑质嫩,竟是半天也捉不住。

      阿怜气急败坏的反复扭动,突然间红唇翕张道:“不妙,坏猫要钻进我的身体了!”

      闻言,甄遥目光宠溺地将她的双手牢牢箍住,而后纤腰半弯,温柔地俯在她耳旁轻笑:“撒谎,狸猫明明是要往你的心里去!”

      一语未毕,仿佛潮升浪奔,一波又一波的剧烈翻涌猛地朝阿怜袭来……

      西月沉沉,绯光韶逝,不知今夕何夕。

      阿怜终于稍显清明,眼底却是一片茫然。

      “啊啊……啊,太太!”

      相视的一刹,几乎话不成句,清泪兀自滚落。

      “是我,你很失望?”甄遥倏地发狠,黯然愤慨。

      陌生又熟悉,缠绵亲密更令阿怜身心撕扯。可纵有千言万语,这种时候也只得死死攀着对方的玉颈哀求:“不要,不要了——”

      “什么不要了?”

      于此间秘境,甄遥终是露出她桀骜强势的一面。

      阿怜宛如煮透的虾子,羞涩地弓背咬牙道:“多谢太太舍命相救——”

      “谈不上!”甄遥神情难掩怨愤。

      阿怜心知早前话语伤人,于是愧疚地抬眸仰视着她:“对不起,太太。”

      哪知甄遥并不理会她,扬臂将环木上的丝帕扯下,孤傲地将其覆面,垂首依旧有条不紊地调弄春色。

      落英缤纷,芳菲蕊尽。九曲盘桓,陡上云天。

      时辰快到了,天青即将黎明。

      今夜阿怜快乐的无法言喻,但又悲伤到不能自已。

      “太太,如果报复能够让你好受,贱妾何足挂齿!”

      夹杂着苦涩的泪腔瞬令甄遥发僵,她立刻停住,长叹一口气:“你觉得……我会用这种方式报复你?”

      “太太,妾并非此意。”

      “阿怜,其实我该一刀杀了你!”这样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贱妾本该死——”

      “够了,以退为进的招数我看腻了。宋阿怜,你明知我的心意,却每每游离戏耍,此番算是两清了。”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可过往种种历历在目,甄遥长指深狠地扎进虎口,竭力提醒自己切勿再重蹈覆辙。

      “太太,我没有背叛你!”

      阿怜浓睫狂抖,泪意泛滥,只恐对方对她无欲无求。

      “呵呵,你指的身体?”甄遥心口不一地讥诮。

      “事到如今,千错万错都是贱妾的错,还望太太不要弃了我。”

      阿怜很了解甄遥,她一向不爱咄咄逼人。到底是多在乎自己,才能如此针锋相对。

      “多说无意,你身上情毒已解,半宿折腾你且好生休息。”说着甄遥便要穿衣离去。

      见势不妙,阿怜不顾所以地紧拢住她,眨着盈眸啜泣:“屋外尚未破晓,请太太不要离开我!”

      “你这又是何苦?”然而甄遥嘴上冷漠,却无声无息间复躺了下来。

      静默憔然,残灯枯寂。

      一人盼黎明,一人恐天青。

      阿怜不管太太怎么想,小心翼翼地将头歪了过去,霎时呼吸可闻,她依恋地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身旁却空无一人。甄遥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全然不知。

      红日初升,群山连绵。地牢深处,清影相对。

      “阿遥,这陈容果然来头不小,竟是大殿下的人!”季匀顿觉头疼。

      “所以呢?”

      “无异于烫手山芋!”

      杀不得,留不得。

      甄遥不以为然,视线忽落远处:“听说京都权贵正为权力厮杀,成王败寇尚不足论。咱们天高皇帝远,山中人无需繁文缛节,何用在意党派纷争。”

      “那好生供养她?”

      “凭什么!”

      甄遥私心的确容不下陈容,可假如此人识情知趣,她也不是那种赶尽杀绝之辈。

      然而二女的对话,使得生性多疑的陈容分外怨毒。她略微思忖,决定先下手为强。

      “来人,我有话要交代!”

      “一大清早的,你在乱嚷什么?”季匀没好气地狠踹牢门。

      “阿匀不可,你先出去。”

      白着异常警惕的陈容,季匀嫌恶地叮嘱:“须得多加留神,这个滑头惯会耍花招!”

      “无妨。”

      “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贱人你的死期将至!”

      甄遥淡然抵近,嗓音清冷:“陈容,生死关头还望诚实以待。”

      “昨夜龌龊贪美,今朝却还敢人模狗样的教训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她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游走,审视猜度的表情轻浮卑鄙,看的甄遥恶心到了极点。

      “你这肮脏畜生,若非你举止恶毒,焉有今日造化!”

      “废话少说,但凡你伤我一根指头,阿怜就会跟着陪葬——”

      “做梦!”

      “甄遥,你要晓得我掌管暗莺舵数年,手下可有成千上百人,怎会一点防备都没有。”陈容仍然肆意挑衅。

      “你的防备就是给人下药?”

      “何必啰嗦,只是万万没想到,如阿怜这般的贱婢,竟将你迷得神志不清。”

      “激将法不好用!”

      甄遥瞬间寒眸,挥掌打的陈容吐血。

      “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要了的,你倒当成宝了。”

      “闭嘴!”

      “实话告诉你,我如果死在了平溪地界,你们这群贼匪悉数要跟着陪葬。”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自己是谁?”甄遥从未如此鄙视一个人。

      陈容阴恻恻地揉着面颊,不甘示弱到:“我主乃神勇大殿下,天下何人不知皇帝就要薨逝,届时大殿下便是新的乾坤。你狗眼不识金镶玉,早晚不得好死!”

      “果真令人惶恐,但我这西山可不在乎谁当皇帝。我只知你为人恶劣,很快就要死在自己这张狂妄无道的嘴上。”

      利剑横出,锋芒毕露。

      陈容瞬间腿软,破防地大嚷:“ 不不不,你不能杀我。阿怜会死,贵人会降罪……”

      “金钱草三钱、寒麻四寸、段根薯五量、避蛇藤六截,你这不通医理的白痴!”甄遥美目凌厉。

      “原来你昨夜偷听我们谈话!”

      怪不得能及时带走阿怜,陈容此刻彻底绝望。

      “我和季匀自幼相伴,即便不如她名医老道,但药草方面我亦谙熟。想来那些可怜女子之所以会受制于你,概因年少便受你威逼利诱,所以才会终日惴惴不安。”

      陈容面色惨白,甄遥完全没说错,她其实一直给众女下慢性毒药,使得大家成瘾孱弱。

      “大当家的,小人自知罪孽滔天。如今幡然醒悟,还求能有机会来为山寨贡献余生。”

      甄遥摇头将其推开,神情果决:“我给过你很多机会,可你满脑子都是害人的念头,陈容你得真心悔悟!”

      “你才不会这么好心,说来说去无非是要杀我灭口,好遮掩你与阿怜的丑事。”

      “陈容——”

      “反正大殿下迟早会铲平西山,至于你现在就去死吧!”陈容先发制人地偷袭,招数尤为狠辣。

      甄遥步步退后,良言难劝该死鬼,索性挥剑一决。

      “你竟然敢……”

      陈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眸,一根长指颤颤巍巍地垂落。

      “来人,将其安葬。”

      “是,大当家。”

      议事堂内,晨议喧闹,争论不休。

      季匀烦躁地蹙眉,语带不解:“此人堪比毒虫,左右杀了,你何须再以礼相待。”

      “辱尸非你我之辈能做出来的,何况她暗莺舵信徒众多。一时间恐怕愚昧难以驱散,所以更要妥善处理。”

      甄遥向来不是意气用事的人,这段时间的种种不理智,亦全部关乎阿怜。

      “话虽如此,但大殿下的走狗死在了西山,此事她们绝不会偃旗息鼓。”季匀何尝不晓得此中缘由。

      “一人做事一人担,阿匀不必忧愁——”

      “我岂是这个意思,你当真不识好人心!”

      “抱歉,是我不会讲话。”

      甄遥话音未落,季匀没好气道:“如今你的心思全在旁处,哪里还有半点大当家的样子!”

      “也罢,我让位于贤——”

      “甄遥,你欺我太甚!”

      剑拔弩攻,姐妹斗气。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挺直脊背相劝。

      “哎呀,两位当家的怎么糊涂了。常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咱们为了个卑鄙小人值当吗?”

      云寨四娘刚讲完,旁坐的水寨三娘也跟着柔声哄慰:“就是就是,皇帝还没退位,谁能保证那大殿下必是新皇呢!”

      “老皇帝虽然神神秘秘,但我笃定宫里定不止这一个继承人。”

      “管她呢,依我看咱们按兵不动,谁又能奈何!”

      “犹记得,从前干娘在时便面临过无数次剿匪,可哪次咱们没挺过来,姐妹们不必——”

      “七娘还不闭嘴!”星寨五娘仓惶将其打断。

      “我……对不起,大当家的。”

      兰寨七娘局促不安地道歉,刚才她简直不过大脑,竟全忘了大当家的忌讳。

      甄遥没有说话,思绪蓦然飞远,五脏六腑悲痛难言。

      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季匀,彼时亦脸色尴尬地服软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好意。不过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议。”

      “没错,咱们何必杞人忧天!”

      “对对对,眼下当务之急是管理好各山寨,继续屯田练兵。”

      “唉,不就是姐妹们朝中无人,否则谁怕谁!”

      ……

      周遭七嘴八舌的讨论,很快将甄遥思绪唤回,她不由得红着眼到:“谁说咱们背后没人,三年前的谋划今已有归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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