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误入歧途第二十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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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见里予低头看着盘子里绿油油的意大利面。
难得的，在饭桌上露出一秒犹豫的神色。
苏格兰装作没有看见，想知道这位少爷对于自己不喜欢的食物会怎么对待，让他重新做一份？还是发脾气？
奥吉尔实在是一个很安静的人，鲜少提要求，面对苏格兰的种种举动，他都没有明确表达过自己的喜恶。
或者说，除了第一次见面他对苏格兰口吐恶言之后，两人其实没什么交流。都是苏格兰提出意见，然后奥吉尔默许，两人相处的还算和谐，如果就少爷和他的保姆的身份来看，其实这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可惜，苏格兰想要的更多。
他需要的是奥吉尔的信任，奥吉尔能将一切付诸于他的程度的信任。否则，他不可能有机会拿到药剂，更别提再拿了药剂后全身而退。
苏格兰等着对方的反应，顺便验证自己心中那个离奇的猜想。
亮银色的叉子卷进面条里，手腕拧动，绿色的面条缓缓缠进叉子。
几番犹豫后，鹤见里予吃了一口。
跟记忆中奇怪的口味截然不同，出乎意料的好吃。
醒来这么长时间，在药物的调理下，鹤见里予终于恢复了味觉和食欲。
如果苏格兰有系统的话，他这会儿可以听到鹤见里予的好感度不断加一加一加一的提示音。
不过即使对方没有系统，也能感受到对面的人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他像是终于注意到对方的反映，装作惊讶的表示“抱歉，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鹤见里予摇了摇头，主动提起“琴酒也煮过这种绿色的面条。”
他的脸皱起来，想到记忆里可怕的味道，难吃到五官都蜷缩起来“特别难吃。”
那种完全不想尝试第二次的情绪直白的写在对方脸上。
“你不用把他想的太复杂，他其实是个很好懂的人。”简讯上的文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苏格兰笑了起来，他放下刀叉，突然对他口中的特别难吃感兴趣“琴酒他一直做饭给你吃吗？”
叉子卷起一大坨面条，鹤见里予回答他“也不算吧，小的时候有管家负责我们的起居，别墅里有专门负责饮食的……后来搬到这边的研究所就是琴酒在做饭了。”
“在别墅里还能挑三拣四，跟琴酒一起生活完全没有挑的余地。”
他吹了吹散发着热气的面条，还是忍不住吐槽“他做饭真的太难吃了，导致一段时间我差点厌食。”
回忆了一下那份琴酒撰写的科学饲养手册，一大堆不喜欢和忌口的标签，还有美代穗女士表示的营养不良和挑食……苏格兰突然离奇地想到，这不会是被琴酒养出来的吧？
这个离谱中又带着合理的想法一旦进了脑子就再也挣不开了。
他试探性的询问“那明天我们吃XX？”
鹤见里予露出茫然地表情“那是什么？”
经过苏格兰的解释，他还是没太懂。
这种十指不沾阳春水，对日常的东西一窍不通的模样，倒是很符合他“少爷”的形象。
“随便吧，你的手艺比琴酒好多了，应该不会难吃到哪儿去吧？”
餐盘里的罗勒意面被吃得干干净净，他推开餐盘，站起身。
【这么快就能接受他了？】系统在脑子里阴阳怪气，他模仿着刚刚对方说的话【“我有点怕他。”】
鹤见里予突然扔出一句话，像一记炮弹猛地在苏格兰心里炸开。
“我本来以为，你和之前的那些家伙一样是来监视我的。”
“监视？”苏格兰茫然地看着他。餐桌下的手却捏紧了些。
他没有回应对方的疑问，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格兰，吐槽道“最起码你比那些黑漆漆的家伙看着顺眼多了。”
他又补充道“做饭也好吃。”
苏格兰心里有点惊奇。
就因为做饭好吃，他就被对方接纳了？
这个理由真是……简单到离谱。
离谱到让人发笑。
对方像是在象牙塔里长大的孩子，单纯好骗，还特别好哄。
真是讽刺，发明破坏人体生物信息的α药剂的人，真的会是这种纯白无垢的模样吗？
一次又一次，生命在眼前无力的逝去。明明知晓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痛苦的挣扎，然后死去。
这个家伙……
苏格兰捏紧拳，他看着这个简单到一眼就能望到底的人，心里突然滋生出一种愤怒，对组织，对奥吉尔。
这种人怎么能……
“明天会跟琴酒见面，你跟我一起去实验室吧。”
他低头编辑着短信，“我不是很想看见他。”
琴酒似乎给他发了短信。
他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唇抿着，但似乎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不开心，他很快就松开了抿地微红的唇，装作若无其事的跟苏格兰说话。
他的头发有些长，有一缕缠在脸侧，蔓延到嘴边。湿漉漉的黏在脸上，对方并没有察觉。
苏格兰的眸光很轻微地闪了下，组织内收集到的种种传闻，他与琴酒暧昧的私奔说，α药剂，看起来很好骗的脸，以及……自己的任务。
他没有克制，主动伸手，手指触碰到对方的脸颊，将那缕头发别到对方的耳边。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对方愣在原地，还不等他反感。
苏格兰自然的放下了手，提出建议“奥吉尔，我看你好像很不习惯这个长度的头发，要我给你修剪吗？”
苏格兰笑起来。
本来因为对方过分亲密的举动而不快的鹤见里予有些愣神。
真像。
记忆中看不清脸的人在这一刻与苏格兰重叠在一起。
他迷迷糊糊的就顺着对方的话答应下来。
“好。”
【……】
等回过神时，他已经坐在椅子上，地上铺了一地的纸。
苏格兰不知从哪里找到的理发套装，正在对着他的头发研究。
他的手指擦过鹤见里予的耳朵，粗粝的指腹触碰敏感的耳廓，让他不自觉的缩了一下脖子。
苏格兰捧过一个镜子“你想要什么样的长度？”
镜子里的映出两人的脸。
苏格兰示意他看向镜子，指着他头发的不同长度。
“整体剪短一点就好了，现在太长了，很不方便。”
银色的刀刃在对方纤细的脖颈间来回比划。
苏格兰看着自己手中脆弱的脖颈，心中涌过无数念头。
冰凉的发丝压制住他的诸多想法。
手起刀落，第一缕发丝缓缓落地。
“奥吉尔，”身后的人突然喊他的名字“你的脖子后面有一道伤口。需要这里头发留长一点遮起来吗？”
鹤见里予仰起头，雪白的，柔软的，最致命的弱点赤裸裸的暴露在苏格兰的眼下，随着他的呼吸，喉结滚动。
他这个时候才发现苏格兰比他想的还要高一点。尤其是他现在是坐着，对方站着。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对方的下巴和小半张脸。
苏格兰低下头，撞进了他的绿眼睛。他看见了一片被湖水倒影的森林。深深浅浅的绿意像是编织了一整个春天。
他错开视线，拿着镜子不断调整角度，却发现无论从哪里都没法让奥吉尔看见。
看了半天没找到他说的伤口，鹤见里予不在意道“没关系，你照常剪短就好。”
苏格兰的手艺很好，短发清爽干净，还很符合鹤见里予的审美。
他露出一个笑容来“谢谢你，苏格兰。”
【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
回到房间，鹤见里予缩进被子里。沉默许久的系统突然出声。
“我只是让他剪了个头发。”鹤见里予躺在床上，给远山任，加藤千纪，前田兵卫还有中尾一郎各编辑了一条短信。
【……刚刚如果他想，完全可以割断你的脖子。】系统幽幽地吐出警告。
“……他不会的。”点击发送。
鹤见里予将手机扔到枕头旁，一只手搭在自己的额前。
“没了他也会有别人来接替他的位置，在我身边是苏格兰还是别的什么人，我都无所谓。与其说我担心他对我不利，应该是他们更担心吧。”
鹤见里予很清醒。
“既然如此还不如挑个我顺眼的。”
“我看苏格兰挺好的。”
鹤见里予蜷缩在床上，“最起码，他做饭好吃，目前只想着讨好我，不会伤害我。”
【你高兴就好。】系统停顿了一下。
【我只是不希望你被他迷惑了。】然后成为被温水煮的那只青蛙。
青蛙平卧在床上，只能看到被子中间微微隆起，随着呼吸有着轻微的起伏。
【任务三：完成度40%。】
被抛得远远的手机骤然一亮。嗡鸣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强烈的震动让手机一点一点移位，慢慢的从枕头边挪到床边缘。
在它即将掉落的刹那，隆起的被子动了动，一只手从被角伸出——苍白消瘦，骨节分明，毫无血色。在手机亮起的屏幕光下，泛着一种骨瓷般的质感，细腻而又冰冷。
手的主人将手机捞进被子。。
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鹤见里予却没有什么好脸色。
幽幽的光芒照的那张脸孔不似真人。
任务完成度不仅与药物的研发有关，还与药物的应用有关。
这下麻烦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误入歧途第二十二天
